她怕自己的心跳声会露怯,于是赶紧跟上方晴宜的脚步。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看看蛋糕长什么样。”
赵政年“啧”了一声:“阿京,我们的陶同学好像一点都不想和你单独相处。”
“是吗
?”
梁远京下巴抬了抬,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他神情淡了淡,抬腿往旁边的包厢走。
“几个朋友在,我去打个招呼。”
也正巧,隔壁飞行班的同学推门而出,为首的许彦扬看见梁远京,从容地打了个招呼。
“梁远京?”
“挺巧。”
“要不要一起玩?”许彦扬拉开门,里面人不多,十来个都是飞行班的人,都翘首以盼。
“听说你得比傅学神分还高,太牛了啊,你们人也不多,进来一起玩?”
飞行班人不多,三年朝夕相伴的军事化训练却令他们培养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感情。
梁远京是这里面的主心骨,在飞行这一件事上,他无疑是有天赋的佼佼者。
出色的人到哪里都闪闪发光。
陶舒然微微低下头,心里发闷,怕刚刚那句话引起他的芥蒂。
她不是真的不想要和他单独相处。
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许彦扬主动过来问她们几个女生,有没有兴趣一起玩,毕业了大家也刚好认识认识。
方晴宜耸耸肩:“我都行啊,随便。”
赵政年已经兴奋地凑过去:“你就是许彦扬?打游戏特别厉害的那个?”
大家兴奋的焦点再一次转移,在这热闹的吵闹里,傅长沛还记着给她拿蛋糕的事情。
出去的时候他轻声问:“你想不想去?”
陶舒然愣了下,没想到他还会记得问她的想法。
她想了想说:“大家都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她不好意思拂了大家兴奋的心情,偏过头问傅长沛,“你呢,想去吗?”
傅长沛说:“如果大家都想去,我也会去的。”
他那双寂静如月面庞微微仰起,偏头看向她的目光浸满温柔,以一种令人亲近的语气开口:
“陶舒然,其实我们两个人很像。”
……
生日蛋糕的造型是方晴宜选的,双层8寸蛋糕摆在包间圆桌正中央。
陶舒然被簇拥着来到最中间的c位。
不习惯这种重心瞩目的位置,她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却。
在拥挤向前的人潮中,梁远京手握成拳,平直的手臂微微抵靠在她腰后,却并不接触,好像只是怕她摔倒。
他清冽的气息瞬间拂满她整个人,密密麻麻的空间变得令人心跳加速起来。
在一阵高昂的欢呼声中,陶舒然低下头,吹灭了属于十八岁这一年的生日蜡烛。
“生日快乐!”
“这谁啊?”
“你不认识?今年文科第一。”
“哦哦,那个陶舒然是吧,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和我们梁大机长还有点配呢?”
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议论到这儿的时候,许彦扬明显来了劲。
故意凑到梁远京身边问:“阿京,以前你拒绝那些女生的时候,你说高中结束前不恋爱,现在呢?”
他好奇地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关于梁远京的理想型,也算是众说纷纭的一件事。
他对所有女生都冷淡,也让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喜欢。
正是青春悸动的年纪,真的一点波澜的情愫都没有?
飞行班没有一个男生相信,他们私底下一致觉得,梁远京心里肯定藏着一个喜欢的不得了的女孩,喜欢到全世界其他女孩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梁远京坐在高脚凳上,正研究着吧台陈列的各个酒品。
听见这话头也没抬,有点敷衍地应他。
后来许彦扬问的不耐烦,直接了当,“在场的有没有?”
梁远京捏着方口玻璃杯,正往里面夹冰块,听这话,嗤笑一声,似乎觉得很好玩。
他微仰起头,笑得漫不经心。
“没有。”
许彦扬受不了:“你这张帅脸笑得很让人犯罪你知道吗?”
梁远京没敛住笑,懒洋洋地偏头看向他,戏谑道,“是吗,我只对你这么笑。”
也正是这时候,方晴宜惊呼一声,撒娇似的对陶舒然说,“然然,我说了我不喜欢吃芒果,你怎么还给我切了芒果的那一块呀。”
陶舒然切蛋糕的手一顿,视线慢慢收回,低下头看被自己无意识切的歪歪扭扭的蛋糕。
她小声说了句:“抱歉。”
把旁边一块重新给了方晴宜。
后面做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那块她最用心切的蛋糕被留在了桌子边。
大家簇拥着一起唱歌,场子很快都舒络了起来,推杯换盏间,就连陶舒然都被方晴宜怂恿着尝了几杯调制果酒。
中途她趁大家不注意跑到阳台上吹风。
包厢里的空气不流通,将梁远京那句“没有”长久萦绕在她的心头。
虽然知道这是既定事实,但是听他说出来,还是一件万分难过的事情。
陶舒然微微扬起头,眯着眼看光晕模糊的月亮,静静等待晚风将所有的悲伤冲散。
房间内方晴宜唱歌的声音顿住,把话筒抛给赵政年,她凑到傅长沛耳边小声问:
“然然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怎么感觉跟失恋了一样。”
傅长沛轻声道:“可能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想要自己单独呆一会。”
梁远京挑了下眉毛,偏过头去,望向阳台那一个小小的人。
微弯着腰,整个人都贴在栏杆上,即便只看见背影,那种伤感落寞的气质也很明显。
刚刚吹蜡烛的时候还神采飞扬,是谁惹她黯然神伤?
难道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梁远京没什么探究别人感情的爱好,只是恰好遇见,又忍不住多想。
他抿了口水,视线余光恰好捕捉到许彦扬拿着话筒唱情歌的模样。
飞行班。
难道她喜欢的人是许彦扬?
一切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所以桌上那块有她名字的蛋糕,是留给许彦扬的?
当时切蛋糕的时候许彦扬摆摆手:“不用给我分,我不爱吃蛋糕。”
她没说话,自此心情却低落下来。
原来如此。
梁远京淡淡收回目光,手撑着下巴看向远方。
而陶舒然在阳台待了一会,心情好了很多。
没什么,至少他说没有的意思,也代表他没有喜欢的人。
她还有靠近他的机会。
或许暗恋者的天赋就是自我疏解,窗外的浅浅月亮渐渐西沉,天色渐渐昏沉。
陶舒然敲了敲隐隐作痛的额头,扶着栏杆慢慢走回去。
“人呢?”
她揉了下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热闹的场子散掉,包厢里空无一人,只剩下散落的饮料瓶。
好像被世界遗忘一样。
一种失落的空荡席卷全身,难受的情绪在翻涌,陶舒然跌跌撞撞走回去,半蹲下来找自己的手机。
也许放在沙发上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缝隙。
她一低头就觉得眩晕的厉害,好像全世界都在旋转。
以至于梁远京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她以为是时空穿越。
陶舒然晃了晃脑袋,没理他,仍然弯着腰费力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滴滴答答的铃声响起,梁远京抱着手臂靠墙站着打量她。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把手机递给她。
陶舒然轻轻问:“他们人呢?”
“都走了,许彦扬去结账了,方晴宜喝多了,傅长沛和赵政年送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