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
梁远京单手插兜,走到沙发旁,俯下身把她一直努力够的手机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和你一样,手机忘拿了。”
“走吧,顺路送你回去。”
梁远京抄起外套,忽然顿了下,靠过来嗅了下,余光瞥到她手里拎着的空酒瓶。
随口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550ml。”陶舒然眨了下眼睛,很诚实地告诉他,“这个度数很低,不会醉。”
梁远京说:“人和人之间对酒精的承受度是不一样的。”
陶舒然“噢”了一声,站在原地没走。
她神情呆愣愣的,看起来好像真的被酒精晕住了脑袋一样。
梁远
京觉得这样的她还有点特别,站在原地笑了下,伸出手,轻而易举拎起她后颈的衣领把人往前带。
“陶舒然,你还真是不乖,都为一个男人借酒消愁了。”
隔壁的包厢传来鬼哭狼嚎的唱歌声,明明是一首温情脉脉的歌,却被唱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梁远京听出来这歌是《水星记》。
他嗤笑一声,忍不住吐槽道,“这大哥失恋了吧,唱这么难听。”
话刚落,想起来陶舒然和许彦扬的事,一下又觉得不妥。
梁远京目光看向别处,不再说话。
安静的氛围之下,陶舒然借着眩晕的灯光看向他的眉眼。
她轻轻笑了笑,眼睛里却看不大出多开心的意思。
只是问他:“你觉得我喜欢别人?”
不仅仅是喜欢别人。
他还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梁远京应了声,没说是还是不是,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向来态度冷淡。
陶舒然仰起头,安静地注视着他。
过了会儿,她垂下脑袋,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我喝醉了。”
梁远京最近住在傅长沛家里,他们回家是同一条路。
听到这话,他原先在前面走的脚步一顿。
出于朋友的视角,他真想转过身来狠狠训这姑娘一顿。
好歹也是个高考状元,为一个喜欢的男生这么黯然神伤。
结果一回头,看见她伤心泛泪的双眸。
陶舒然仰起头,身后是濛濛月光与灯光相互交织着。
她爱的少年就站在眼前。
她却要假装隔着他望见另一个人,将所有伤心表述。
“我很难过,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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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更新了七千字!勉勉强强也算双更了吧!!夸奖我!啊啊啊最近连着写连载和隔壁的番外简直键盘要敲出冒烟了,但我想了想,再怎么样不能影响我们《你不见我》的日更,所以每天熬大夜啊啊啊。
这本想尝试主基调是酸涩的暗恋,所以可能情节不是完全的甜宠文,因为在我所理解的暗恋里,很多都是一个人的惊鸿,在喜欢一个人的过程中,时常被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裹挟。
“我很难过,也很喜欢你。”
大概是对暗恋的最好表达。
第25章 竹梯架
「2018.06.28酷暑」
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我不能告诉他。
——摘自《陶舒然日记》
*
陶舒然:「对不起,刚刚失态了。」
梁远京:「有吗?记不得了,我晚上也喝了酒。」
发完这条消息,梁远京低嗤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他仰起头无意识地往前走,在西康路蜿蜒复杂的小巷斜坡里穿梭。
终于,在下一个拐弯转角,看见了长身挺立的傅长沛。
梁远京随口问:“还没睡?”
傅长沛却问:“她回去了吗?”
梁远京不在意地点了下头。
后来有点反应过来问他,“你怎么对陶舒然这么关心?”
傅长沛一瞬间变化的神色,他飞快转过身去,清冷的月色裹挟着风撩起衣角。
他的心浸润在一片沉沉的月光中,连同声音都显得温柔。
带着解释的意思说:“只是好朋友而已。”
而另一边,因为晚上的失态,陶舒然连着躲了梁远京两天整。
刚刚结束完高考,同学之间的邀约不少。
稀奇的是,除了那天生日宴,陶舒然再也没出席过。
因为文科第一的缘故,大家现在对她的关注度也上来了,有人开玩笑说那天是不是因为有梁远京在,她才出现。
梁远京人也懒,不爱参加这些无聊的聚会。
前两天又报名了一个跳伞班,在社交媒体上po了好几张照片。
这些都是陶舒然听别人说来的事情。
她爱他的心,总是雀跃又黯然。
就像那天一瞬间涌过的疯狂念头,她想,反正梁远京都误会她喜欢别人了。
那她就借着酒劲向他阐述自己的心意好了。
反正他也不会觉得她喜欢他。
暗恋真是一场有口难言的晚来风,青涩果。
天色将将明亮之时,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个不停,现下终于不用听闹钟起床,陶舒然也养成了贪睡的毛病。
还没怎么醒来,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方晴宜兴奋地冲她说自己爸爸的旅游公司搞活动,她特地拿来几张低价门票,邀请她们一起去玩。
还没等陶舒然开口,方晴宜继续撺掇着。
“我把梁远京也约着。”
“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陶舒然张了张唇:“他回来了吗?”
方晴宜:“回来了,我特地让赵政年去问了。”
“去哪儿?”
饭桌上,赵晏云和陶鸿风问了刚刚陶舒然问过的同样问题。
她说:“莲都。”
“离这儿不远,坐车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司机是晴宜爸爸的朋友,到时候会给我们做向导陪同。”
陶舒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反常态的样子令饭桌上两位大人都侧目。
陶鸿风率先松了口,笑眯眯说,“高考结束了是该放松放松,只是莲都近水,你们几个孩子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陶舒然乖巧地点点头,汤勺搅动面前的碗,目光微微低垂。
赵晏云瞥了她一眼:“走之前把高考志愿给我报好了。”
“看看这些,昨天妈妈特地找宋阿姨商量一晚上给你挑的学校,宋阿姨带过好几届高三,报志愿这事最有经验了。”
“咱们先冲最顶尖的政法大学,冲不上去还有这个保底,就是离家远点。”
成绩下来以后,陶舒然一直没主动说填报志愿的事情。
赵晏云多少知道点自家女儿的温吞性格,也晓得她有点不乐意。
但小孩子懂什么道理?
她筷子一放,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今晚要是没什么事,你就把房间电脑开下来志愿报了。”
陶舒然鼓起勇气说:“妈妈,我想留在抚庆。”
“还想读文物修复。”
“什么?”赵晏云紧紧皱眉,“你知道什么叫文物修复吗?你知道这个专业有多难找工作吗?你什么都不懂,就要凭着一腔热爱吗?”
也许在赵晏云这样成熟的大人眼中,她只空凭热爱莽撞的无知小孩。
但在陶舒然这个年纪里,热爱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