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给梁远京的,她总是希望是最好的。
方晴宜在一旁看她一系列动作,有点酸的开口,“好羡慕啊,然然,怎么就没有人给我织围巾呢?”
陶舒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轻笑着对她说,“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也给你织一条。”
方晴宜开心的不得了,振臂高呼。
“耶,我想要一条五彩斑斓的。”
国庆七天假,陶舒然真没怎么出门,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研究织围巾教程。
手工这种东西,考验的就是一个耐心,织了两圈有了个大概的形,结果发现第一圈漏了两个阵脚,后面都织得不对。
没办法,陶舒然又整个全部都拆开重新织。
一天过去了,她眼睛泛酸,地上成团的打结毛
线凌乱,她揉了揉眼睛,继续跟着教程织。
门轻轻被叩响。
在她心慌意乱藏围巾的时候,陶鸿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然然,你这是?”
陶鸿风捏过枕头底下压着的一片半成品,有点儿啼笑皆非。
“这是织的什么,围巾吗?”
“当年上大学第一年谈恋爱的时候,你妈好像也织了个这么个东西送我。”
说到这儿,陶鸿风顿住了。
他放下果盘,犹豫地看向她,连措辞都变得小心。
“然然,你在学校里是有了喜欢的男生吗?”
“不是,就是随便试一下。”陶舒然慌乱地从爸爸手里接过毛线,随口解释道,“修复实操课老师嫌弃我们手不够稳,心也不够细。”
“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做一些手工锻炼一下灵活度。”
“其实谈个恋爱也没什么。”陶鸿风耸耸肩,“我和你妈就是大学同学,校园恋爱还是挺美好的。”
陶舒然好奇地问:“有多美好?”
陶鸿风脸上出现了一种怀念的神情:“下了课我去接她下课,我们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能逛一下午,傍晚两个人牵着手在操场上散步,有一次月光绵绵,我没忍住吻上了她的额头。”
“你和妈妈,是谁先表白的啊?”
“当然是……”陶鸿风话音一止,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假意训斥她,“你这孩子,还问起了我们。”
陶舒然吐了吐舌头,心里暗自庆幸,总算把话题跳过去。
紧赶慢赶,十一月到的时候,陶舒然终于织成一条像样的围巾。
作为点缀,在周末她还拉着方晴宜陪她去学校附近的商场金店里买一个小配饰。
付款的时候,方晴宜咂舌道,“大手笔啊,陶舒然。”
“你这差不多把这一学期的奖学金都花完了吧?”
陶舒然笑了笑:“只要他喜欢就好。”
她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等候咖啡的间隙,陶舒然把挂饰固定到围巾上。
围巾她选的是酒红色的羊绒线,当初看到这个颜色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梁远京。
配饰选的是一颗坠着星星的行星,店员介绍说是一颗水星,陶舒然歪着头看了半响,没看出来哪里有特征表示是水星,不过也接受了这个设定。
看她穿针引线,方晴宜提议道,“要不然你在旁边缝个你的名字吧?”
“这多浪漫啊,喜欢的人戴着你亲手做的围巾,你的名字贴近他的心脏。”
有一瞬间,陶舒然被她的描述勾起了念头。
很快,她又压抑下去,摇摇头。
“这也太明显了。”
“明显什么啊,你绣个R,就说是商标名,男生不会在意这么多的啦。”
陶舒然:“那我试试?”
五分钟后,她抿住了唇。
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艺,盯着围巾上那个歪歪扭扭团成一个圈的字母R,陶舒然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扭头求助:“这怎么办?”
眼看约定的时间要到,方晴宜当机立断拉着她走。
“品牌设计就这样,反正你不承认,梁远京绝对想不到是你亲自绣的。”
梁远京的生日在立冬那一天。
一个如火焰一样闪耀明朗的人,居然出生在一个凛冽的初冬。
陶舒然还记得去年他生日还是在附中,那时候条件很简陋,可是为了给他正儿八经过一个生日,她还是付出了莫大的努力。
那时候,他们连朋友算不上。
一年过去了,她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上帝的剧本好像总令人读不透,陶舒然也不知道自己和梁远京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她大概离月亮真的很近了,但是月亮就是月亮,再怎样踮脚努力都摘不下。
月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想到这儿,她唇角挂上一抹苦涩的笑意。
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里面不意外已经有了很多人。
梁远京的朋友很多,叫得上名字的都在,还有一大堆从来没见过的,聚满了一整个包厢。
而他被众星捧月的簇拥在最中央,好像天生就是主角。
陶舒然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正打算缩在角落里当乌龟,还没走过去,就被梁远京一眼捕捉。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牌,拉开椅子朝她走过来。
“哎!阿京怎么打一半撂牌了。”
“就是啊,我都要赢了……”赵政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一边说一边视线跟随。
他忽然语气夸张地喊了句:“哦,原来是我们的陶妹妹到了。”
“嫂子好!”
一声响破天际的“嫂子好”,愣是把陶舒然吓到了,她浑身忍不住一抖,双目微微瞪大。
恨不得原地逃跑。
结果跑到一半,被梁远京抓了回来。
他长臂一捞,伸手将她头顶的帽子拉了下来,见到她一张白皙粉白的脸,他脸上微微露了点笑意。
打趣道:“陶舒然同学,没带邀请函吗?打扮的这么鬼鬼祟祟。”
陶舒然摸了下耳垂,一本正经地仰着头问他,“真的需要邀请函吗?”
来的时候,方晴宜也没告诉她有这个环节啊。
可能又是他们这个圈子的特殊规矩。
陶舒然睫毛低垂,目光黯淡下来。
梁远京低下头打量着她的神色,拖长的语调,说了句“是啊”,很明显在逗人玩儿。
他顿了下,又伸手把她的帽子拎起来盖了回去,然后抱着手臂,附身贴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过,女朋友有免邀特权。”
拉下的帽子,遮挡住的视线,连带着耳廓边低沉的男音变得愈发清晰。
陶舒然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热,睫毛上下擦过干涩的面料,心跳的飞快。
觉得他好像就在身边。
房间里开了空调,空气有些闷热,陶舒然慢吞吞扯下拉链,脸被吹的有点发烫。
梁远京瞥了一眼,伸出指尖探了探她脖颈的温度,体贴道,“你热不热?”
陶舒然“嗯”了声,慢慢把大衣脱下来。
而梁远京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她,他顺理成章伸出手,接过她脱下的大衣搭在手臂上。
熟络的就好像他们两个人谈了很久的恋爱。
陶舒然紧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关注细节。
但暗恋一个人的心就犹如一柄放大数倍的放大镜,他的一举一动都宛若一部电影,在她的眼瞳里徐徐上映。
“坐这儿。”
梁远京把人压在他原本的座位上,唇角勾着笑意,略带散漫的语气,扬起下巴对牌桌上的其他人吩咐道——
“都照顾点啊,人女孩儿。”
没想到一下就被摁上了主桌,陶舒然想要站起来,搭在她肩膀上说的那双手沉沉压下来。
她不安地抬起头,为难地说,“梁远京,我不太会玩这个。”
“没什么,当个游戏玩。”
梁远京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准备往外走。
“我出去抽支烟。”
陶舒然抓住了他要离开的衣角,梁远京以为她不习惯一个人待在这儿,正想要安抚她。
却见她如水的双瞳眨了眨,澄澈的眼眸望着他。
轻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梁远京心跳停了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