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许一唯回了些神,一双黑亮却昏昏欲睡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江数心不在焉的眼,不由得感叹——
“江总,你长得可真好看。”
……
江数怕她再摔倒受伤找麻烦,便想把她扶回床上休息:
“别洗澡了,直接睡吧。”
然而对方却忽然质疑——
“不洗澡你不嫌弃吗?等洗完我们再睡…”
“我不是那意思。”
“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活还是很好的……”
“都说了不是那意思!”
不耐烦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震得神志不清的许一唯一哆嗦,江数趁此把多的一条浴巾塞到她手里,转过身去——
“帮你就是顺便的事,你老实呆一晚,明天一早赶紧走。”
回到主卧的江数,快速冲了凉之后躺在床上,意识也很快消沉……
想到那会儿浴室里女孩主动的模样,他不由得觉得荒谬——她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这样的女孩。
想当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精力和好奇心同样旺盛。
和所谓的初恋分手后,对于性这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不知所措的消极感受里。
作为男性,对性的渴求近乎本能,他二十二岁之前,曾也是那样渴望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共赴云雨,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妄想——林影十八岁那年,开始正式和严翊明交往。
他那天刚好毕业回国,还特意带了礼物给林影,打算晚饭后送给她,晚饭时便探到她与严翊明的微妙暧昧氛围,晚饭后,更是直接在花园里撞到两人在廊灯下接吻……
严翊明像是只懵懂的刚发情的小猪,将她的唇吃进嘴里,林影看上去有些无措,却妥协着被他莽撞的吻生吞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江数,像被烟卷烫到了手,手信直接掉在了地上,似乎还惊动了缠绵的两人……
他落荒而逃,回到房间里,反锁上门,脑里满是刚刚的画面——严翊明的嘴唇与林影的紧紧相贴。
嫉妒、憎恶、悔恨占领了情绪高地。
可他没什么好悔的,那是他妹妹,他注定不能与她在一起,而她更没有理由接受他。
就算没有严翊明,也会有别的男人那样亲她。
可他还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更早地做这件事,这样的话,她的初吻就是他一个人的,谁都无法夺走。
可那又怎样?初吻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又算什么东西?
不能永远地占有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有机会了。
所以那之后,对于“初恋”给的表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女孩追了自己很久,看得出来是很喜欢他,了解他的喜好,在乎他的感受,甚至连做爱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取悦居多,也是那时候,他才真正将自己放纵在这些事上……他开始频繁地
与她换着花样体验性高潮。
甚至有一次和她约定去度假,直接在酒店里躺了三天。
到了最后,是她筋疲力尽,求着他停下……
那也是两人最后的激情时刻,结束后她哭了很久,最后主动离开了酒店,单方面结束了行程。
一周后,她约他吃饭,主动提出了分手,并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江数,我觉得你好像一点也不爱我。我对你来说,只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
在这句话被她提及之前,江数确实是迷茫的,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对这个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爱”,直到她提到了这句话,仿佛正中眉心的子弹。
他是在发泄欲望,也确实不爱她。
赌气般的开始,发泄般的过程,谁都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我的确没那么爱你,抱歉。”
他撂下了这句话,起身去将账单结掉,头也没回地走了。
初恋就这么落下帷幕,除了性,他一点实感都没有。
不过心中也有了答案——爱上另一个人不是他的强项,也只会拖累彼此,倒不如各取所需来得实在。
所以他才开始了所谓的声色犬马。
一来年轻气盛,本是欲望所在,二来,也似乎只有在那些时刻,他才能假装自己离林影近一点。
但江数心里清楚,那也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他可以与这么多女人缠绵,却唯独不可以与她。
今晚许一唯那模样,让他想起了不少过往碎片——年轻的脸庞,清澈的眼神,一丝不挂的身体,到了自己身下却换了副面孔。
那些女人有的图他的钱,有的图他的色,有的女人对他走了心,对着他穷追不舍,甚至要死要活…他过去总觉得,这些女人真荒谬,明明说好的各取所需,怎么还要得寸进尺?
这样的事遇多了,他竟无端相信,或许女人的爱与性是一体的,得到了她的身体,便是她沦陷的开始。
所以,这也成了他对林影放肆的起因。
小陆最后那次约他来别墅,他本不想妥协的。那次的她很热情,他却像是例行公事,或许被她说中了——知道林影在隔壁,他才会不好意思让她那样张扬。
他忍不住想到林影,她又会怎样?
她结婚两年,和丈夫聚少离多,既然那么不开心,那肯定是夫妻生活也不愉快……
如果是和他一起,她会喜欢吗?
他能让她开心吗?
她想不想试试呢?
或许,她不会拒绝呢……
可一开门,他就看到林影披了件浴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青墨似的黑,白玉似的嫩。让他不禁想尝一口,哪怕墨是苦的,玉是硬的,他也想舔一口,含在嘴里……
全乱了。
想好的说辞全乱了。
最后变成那样一句微不足道的提醒……
他深知自己这念头是龌龊的,却任由他在心里生根,直到他的龌龊的根,与她压抑的芽撞在了一起,身体越了界,情也落了轨。
可荒谬的人,始终没有得到他要的最优解。
第25章 私生女
隔天早晨。
许一唯望着华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昨晚是不是死了,入了天堂。
结果一翻身,被自己身体上混杂的烟酒味一秒熏到清醒!
昨晚虽迷迷糊糊,但也知最终是江数替她解了围,顺便把她带回了家。本来嘛,按照这种套路,跟“恩人”睡一觉必定没跑,结果他非但不从,还愣是给她吼了一顿。
至于吼了什么,她早不记得了,就记得随便卸了个妆,冲了下身体,头一挨枕头直接升入“天堂”了。
她起床收拾了一番,给自己整出来个体面样出了房门,好奇打量着这间买不起的别墅,满是羡艳。
人刚到一楼,恰巧碰到晨跑结束仓促进门的江数,他穿着身速干衣裤,肌肉纹理隐约可见,薄汗顺着耳鬓,浸润了项颈间的毛巾……
三十四岁的中年男人,铄矍的精气神,比她这二十一岁的大学牲有活人样多了——还得是钱养人。
“早啊?”
许一唯朝有钱人咧嘴一笑,不施粉黛的脸,没了昨晚在KTV里刻意献媚,倒显得脱俗清丽。
可江数却并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抽了一大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我也想喝水。”
许一唯一点不怯,张口就是要。
江数抽出来另外一瓶欲递给她,她又补充:“我要喝热水。”
他指了下饮水机,“自己倒。”
许一唯这才走到他身边,望着岛台下的透明厨屉里,摆着几乎不带重样的玻璃杯们,又问:“我用哪个杯子啊?”
“随便,用完洗干净放回原位。”
得了指令后,她立刻抽出了最显眼,花纹也最精致的水晶杯——一看就是江数常用的杯子,像是故意为之,拿起来就要去接热水……
“啊好烫!”
咔嚓一声,水晶杯英勇就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太会操作这个机器,我这就帮你收拾干净……”
说着女孩便抢先蹲下身,完全不给他的阻拦找台阶……
她是故意的。
从昨晚到现在这一番操作来看,她就是想赖上他。
见此状,江数也将计就计:
“那你慢慢收拾吧,医药箱在橱柜第四格,拖把在楼梯口的储藏间。”
“…?”
女孩的身体顿时一僵。
“还有,这杯子是日本的一个老工匠做的,孤品,我只用了三次,折个价给你,五千人民币。”
说完,江数便把矿泉水放回冰箱,欲转身上楼。
见他这么不客气,许一唯也不装了,直接激他——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