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一扇脸颊上的温热,低下头来继续吹内衣,余光却无意瞥见存衣篮内一方黑色的物件。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一只叠放整齐的男士内.裤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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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濯在换衣区按着眉心站了会儿。
他的衣服都在主卧的衣帽间,他若是现在去,有点不合适。
谢清慈还在里面。
让温姨去也不合适,他的私人贴身衣物一向都是钟叔在整理。
但这种情况让钟叔去也更加不合适了。
他顿了片刻,还是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钟叔不知去了哪里,一路走出去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从正厅上了楼,走到主卧门前,整个廊道静悄悄的,梁京濯在门前静立了会儿,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轻缓的三下后,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顿了一下,再次抬手敲了几下,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他想了一下她刚刚淋湿的状况,可能洗澡时间会长一些。
但他只是进去拿一下衣服,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在她结束前应该就能出来。
他犹豫了一晌,还是伸出手掰开门锁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浴室的方向传来吹风机的呼呼声。
他看一眼于是磨砂玻璃门内透出的暖融光晕,脚下的步伐滞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从会客厅的后方绕道去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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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吹干后,谢清慈穿戴整齐,决定当做没有看见存衣篮中的那个小插曲,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雨还在下,伴随电闪雷鸣,很有夏日雷暴天气的氛围。
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雨,有些担心十二点前能不能停掉。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温姨过来给她送衣服,转身看过去,目光触及来者后,愣了一下。
梁京濯一身与她同色系的睡袍,从衣帽间的方向走出来。
身姿挺拔颀长,衬在休闲睡袍里,依旧尽显完美比例与体格轮廓。
在谢清慈看过去的同时,梁京濯也看见了她,脚下的步伐有一瞬的停滞,目光在她身上的睡袍上停留一晌,无声静默了片刻。
谢清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睡袍,开口解释:“我的衣服温姨拿去洗了,等烘干了我就换回来。”
衣服有些大,腰间系带扎紧,下摆已经垂至小腿,露出一节白皙的下肢与脚腕,袖口翻折了几道,纤细白净的小臂从内滑落出来。
穿在她身上明明并不合身,但却有种慵懒柔和的美。
说完,担心他会介意别人穿他的衣服,继续补充道:“我重新买一件给你。”
梁京濯收回目光,回道:“不用,这边没有你的衣服,你可以穿我的。”
声落,房门被敲响,他回身看一眼,应道:“进。”
温姨端着一盏姜茶推门进来,唤了声:“先生,谢小姐。”
接着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开口道:“我煮了些姜茶,刚看你们都淋了雨,趁热喝点,去去寒。”
说完,给他们各倒了一杯。
梁京濯点头,道了句:“谢谢。”
谢清慈接过温热的茶杯,也道了声谢。
温姨笑着看了二人一眼,拿起托盘走了出去。
生姜的辛香随着热气的蒸腾,在空气中飘散开。
担心谢清慈喝不来姜味,温姨特地在里面加了把桂花,和几块黄糖。
谢清慈捧杯喝了几口。
口感上辛辣感依旧,只是味道已经全然被桂花的香气掩盖,不太喝得出来生姜的味道。
汤底煮得浓,尽管加了黄糖,舌尖还是猝不及防被辣痛了。
她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谢清慈其实不太喜欢姜,但也不想辜负温姨的一片好心。
梁京濯看出了她眉间的那一点隐忍,柔顺黑亮的头发像是上了釉的瓷器,在灯光下折射润亮光泽,披散在腰间。
长睫微,似振翅而过的蝴蝶,朱唇粉润。
他视线不经意一点,“不喜欢?”
谢清慈抬起头“嗯?”了一声,明润的眼眸澄澈见底,全然一副没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的样子。
梁京濯没细究她的无端神游,进入了下一个话题,“周末伯父伯母有空吗?”
这次谢清慈听清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有的,怎么了?”
二人前些天刚出差回来,最近应该是赋闲在京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外出。
梁京濯点了下头,
“我周末去拜访一下他们。”
下个月就要做结婚登记,他还没登门拜访过,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谢清慈抿唇顿了一晌,想起上次回身家庄园,谢沐霖对于提起他时的态度,“你确定?”
梁京濯神色不解,“伯父伯母周末有安排?”
谢清慈摇了摇头,“没有。”
他点了下头,“那我周末去。”
周末的计划就这样定下,谢清慈想了一下还是先和周女士说一下比较好,万一那天场面太难看,好有紧急预案。
她默了少顷,暗暗转头看一眼身边的人,“你学过格斗吗?”
梁京濯的表情更加疑惑了,如果不是谢清慈的面色看起来很正常,他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受凉发烧了。
怎么说胡话了呢?
他答:“没有。”
谢清慈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场面应该不会太难看,谢沐霖虽然年轻时学过格斗,但情绪控制能力还是不错的,应该不至于太冲动。
“但我中学时期练过跆拳道。”梁京濯接着道。
谢清慈抬眼看他,“几段?”
“黑带九段。”
“……”
梁京濯回答完,神色依旧是疑惑的,问她:“怎么了?”
谢清慈笑一下,“没事。”
还是她和周女士通个气,她俩先保命要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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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一个小时后终于开始减小,梁京濯换了衣服下楼,问温姨谢清慈的衣服烘干了没有。
温姨在备每日早餐的食材,闻言忙走出来,“好了的。”
说完,笑一下,“我以为……”
话没说完,她急忙转了话头,“我现在去拿。”
洗烘过的衣服温暖柔软,谢清慈换好衣服后也从楼上下来,消失了半天的钟叔终于再次出现。
笑着看了她一眼,“要走了?”
谢清慈温和一笑,点头应:“是,雨已经不怎么下了,我就打扰了。”
梁京濯看一眼钟叔脸上的笑容,拿了车钥匙,“您休息吧,我去送。”
钟叔拢着双手站在一边,笑呵呵应了声:“好。”
说完,对着谢清慈道了句:“清慈小姐,有空常来玩。”
谢清慈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车开出福顺胡同的时候,雨完全停了,乌沉夜空洗刷一新,甚至可见几点繁星。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这个点回宿舍已经不太合适,谢清慈让梁京濯送她回了谢家庄园,刚好回去和谢沐霖以及周明贞说一下周末他要过来拜访的事情。
车停在谢家庄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谢清慈下车前和梁京濯道了句:“谢谢,晚安。”
梁京濯坐在主驾偏头看她,点头回应:“晚安。”
手搭上门把,将要推门而出,谢清慈忽然停下了动作,在原地顿了半刻,转过头来。
梁京濯问她:“怎么了?”
她沉吟半晌,“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梁京濯轻微颔首,“你说。”
原本是打算今天见面了就和他说的,但忽然出现的意外插曲打断,这会儿才再次想起来。
她重新在副驾上坐好,转头看过去,思量片刻,开口:“我目前还在念书,我是想如果你有举办婚礼的打算的话,可不可以延迟到我毕业,当然,如果本来就没有婚礼的打算,就当我没说。”
有的话那她就配合,但得等她毕业,很多不便会相应减少一些,没有的话其实更好。
梁京濯在暗涌的氛围灯中看了她片刻,“可以,根据你的安排来。”
那就是有婚礼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