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将课件放进了公文包里,“听说姜同学获得了梁王墓项目组的实习资格,真是恭喜了。”
顿了顿,又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和大胆。”
这番话说的姜时愿的心立马紧绷起来,她知道她的实习资格来的并不算光彩,甚至是一招险棋。
霍阑是霍家的人,她虽不了解但毕竟身在宛城,也有耳闻霍家雷霆手段。
若他有心为难她,只怕她再怎么折腾也弄不出一点水花来。
不管姜时愿内心如何挣扎纠结,霍阑笑得温柔和煦,“只是正好有一些与梁王墓相关的资料,分享给姜同学而已,不要紧张,跟我走吧。”
霍阑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却发现姜时愿没跟上。
“怎么,姜同学,怕我吃了你吗?”
还没等姜时愿抬起步子,程烟就一把将她推了过去,这股蛮力让她差点撞到霍阑的身上。
程烟倒也没觉得抱歉,表情更是眉飞色舞地暗示。
“去啊!去啊!”
她只好硬着头皮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楼下树荫道路旁一辆并不惹眼的黑色卡宴前,姜时愿才警觉地停下了步子。
“霍老师,我认为我准备的挺充分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拿资料吧。”
姜时愿转身就要走,却被霍阑一把抓住了手腕。
“姜同学,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吃干净了就走人,这可不是好习惯。”
他将卡宴后座车门打开,做出了请的姿势。
姜时愿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跨步迈入了车内。
真皮座椅散发出的小牛皮气息裹挟着雪松木香氛,将她整个人温柔包裹。
浑身的触感告诉她,现在这个地方不应属于她的世界。
等她坐好后,霍阑从另一侧上了车。
车门被关闭隔绝出封闭的空间,涌动的暗流暧昧,两个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
姜时愿等了许久却不见对方有动作,只好先出了声打破沉寂。
“所以呢?”
霍阑透过车前的玻璃窗看着外面春日的盎然绿意,眼瞳似古潭一般沉静无波。
不知为何下一刻,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霍家园林里的木绣球开了,需要有一个观赏它的人。”
姜时愿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攥着衣角的指节已然泛白。
“搬来霍家吧,更何况我们之间很契合,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后,姜时愿霎时间红了脸,转身就要下车,只是车早就被人落了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答应的。”
一声闷笑传来,霍阑慵懒地斜睨着姜时愿,“姜同学误会了,只是想请你来霍家园林担任文物修复师一职,月薪300万如何?不知姜同学是更擅长修复古籍书画,还是金银玉石呢?”
姜时愿不是笨蛋,即便他提出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知道答应他后会和他变成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我只是在学校的实操课中练习过,并不精通修复一类。”
“是吗?那怎么就进了梁王墓项目组呢?”
姜时愿脸上本来是因为与霍阑同处车内而涌上的潮红,此时转为愠色。
他这是在威胁她?
霍阑继续道:“我相信姜同学的能力,给姜同学十分钟的时间考虑。是选择来到霍园月薪百万,还是选择梁王墓项目组分文没有的实习呢,我想应该很好选择吧。”
话音落下,他便倚靠着身后的真皮座椅阖眼假寐,一派的气定神闲,像是已经胜券在握。
十分钟,足够姜时愿从震惊的情绪转变为冷静。
心情平静下来,她开始快速分析其中的利弊关系。
她深知,即便她从梁王墓项目组功成身退,拿到宛城博物院的入职资格,也不过是开始。
最后兢兢业业奋斗几十年,她都不一定能存到这三百万的天价。
可他竟轻易的许诺出这样一个对她而言的天文数字,还是一个月的酬劳,这如何不让人心动?
更何况身边的这个人......
姜时愿静静地打量着霍阑的侧脸,车窗透过的柔和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睫羽纤长垂落,在瓷白的皮肤上映出一小片阴翳,他整个人漂亮精致的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她想不到这样看似清雅的人,竟也会主动提出这样的事。
“我答应你。”
没到十分钟,姜时愿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霍阑睁开了眼睛,并不意外,只是下一句话......
“既然如此,亲我一口,以示诚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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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叙就这两章,后面的剧情会回到现实线了。
男女主年龄差2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姜时愿20岁,霍阑22岁。
时愿陪着霍阑在霍家待了2年之后离开,3年后被霍阑抓回来,现实线时愿25岁,霍阑27岁~
第5章
即便已经过去了五年,姜时愿仍旧清晰地记着那个暧昧的春日。
他步步紧逼,她无路后退。
被亲到脑子发懵,眼眸蒙上水雾,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就在她以为他会在车上要了她的时候,霍阑竟停了下来,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她的模样。
像是在端详一件得之不易的瓷器,目光里明晃晃的上位者姿态,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烧的姜时愿心头灼烫。
在那一秒钟,她的脑子里闪过两个字——“玩物”。
暴雨渐渐缓下,阴沉的公寓中两人的距离已经极其危险和亲密。
“所以,我只是你的玩物,对吗?”
姜时愿抬着脸倔强地看着霍阑,即便在这种不堪的姿势下,也想找回自己仅存的尊严。
霍阑眼神一沉,却什么都没说,唯有一声气到讥笑的闷哼。
许久才说道:“所以,我是你的主人吗?那主人想让玩物更听话一些,能答应吗?”
霍阑垂下眼睛看见姜时愿身下垫着的花鸟图笔墨未干,晕开的墨痕沾染了睡裙裙摆,蹙了蹙眉。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弄脏。
“脱下来。”
说罢一只手便已经向下探去,正要撩开她的裙边时,却被她死死按住。
“霍阑,已经分开三年了,该结束了,你打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拿。”
霍阑忽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双手撑在她身旁两侧的书桌上,笑看着她,“不管你有没有拿,你的账户里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进账三百万,从未少过一次。”
姜时愿被霍阑的没脸没皮气到,“怎么,我不要你还强行给我吗?”
霍阑道:“只是让你明白,我们的约定一直都没结束。”
姜时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房间里的空气几欲凝滞。
霍阑又道:“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霍阑满眼的迷茫与疑惑,质问着她:“每个月,顶奢品牌的当季新品刚上线,不管是珠宝还是衣裙,都会一件一件的送到你的铃铛小筑任你挑选,你的皮肤、你的指甲、你的每一根发丝我都请了最专业的团队为你护理,你的膳食和身材管理上,也有顶级的营养师和形体师来服务你,这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为什么你要抛弃?”
他微微偏头,目光从她脸上搜寻着什么,仿佛要从她的神情里找出答案,可最终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发涩:“为什么?”
姜时愿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水雾,才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
她让他伤心的机会不多,从到了霍园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讨好他,即便是在她计划着逃走的那些日子里,她都还在哄着他。
至于为什么要放弃这种所谓的优渥生活,大概是因为这种生活从根本上来讲就是病态的。
她不习惯精致到身体的每一寸都要被人打量和审视,这只会让她对自己“玩物”身份的体会更加深刻。
因为她身体的每一处漂亮都是被他精心养出来的,为了他的快乐和欢愉。
也许刚开始时,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祖坟冒烟,才有这番运气攀附上如此权贵,享受了旁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奢华生活。
可后来她才了解和意识到,这座霍园以宠爱为名,囚禁了太多人的人生,仿佛只要稍微反抗,就会被定义为不知足。
她本以为她是养在深宅里的金丝雀,后来却发现她是攀附别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这种变化无疑是致命的。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霍阑他不会爱人。
在他的意识里,爱一个人就要让她时时刻刻待在自己的身边,变成自己的私有物,暴烈的、令人窒息的侵占,让她无法获得一刻的喘息。
窗外的雨已然停下,月色弥漫,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停留在公寓楼下的车阵与保镖却还未离去。
三三两两的居民下了楼,老人小孩乱哄哄一团,开始热闹起来。
姜时愿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但从小孩子的嬉闹声,大人们的音调中也可以猜出几分。
如此大张旗鼓的阵势,是个人都会多加揣测,就算她不跟着他走,关于她的流言也要甚嚣尘上。
就在这时,霍阑突然开口:“就住在这种地方,不嫌烦吗?”
姜时愿抿着嘴依旧不发一言,她知道自己说出一句话,对方就有三句话等着他。
霍阑也不再去追寻答案,只是眸色深沉地盯着她裙摆上的那片墨渍,随后抬眼看向她,“今晚我不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