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你不是嫌烦吗,睡不好的。”
霍阑微微侧了侧头,喉结滚动,呼吸的炙热扑在她的耳后,声音缱绻低沉:“谁说今晚我要睡了?”
说完便从一旁抽出了张湿纸巾,擦净了双手,也不顾那片墨渍如何碍眼,又一把将她托抱起来,带着她走回卧室。
“不是说自己是玩物吗?那就要好好听话才行。”
从进入到公寓的那一
刻,姜时愿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也不再抗拒。
大不了真不行的时候,哭几声求饶就是了。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霍阑将她摁到了床上,自己开始单手解开衬衫的扣子。
他等这一天好像已经等了三年了,确切的说是1125天。
每一天他都在数着日子,都在度日如年。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下,他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恨不得将她锢进骨血。
沾了墨渍的睡裙早已不翼而飞,姜时愿的脖子至下已遍布暧昧的痕迹。
她的眼眸渐渐迷上一层水雾,双瞳几乎要涣散开来。
因为许久未经人事,仅仅是指间就足够让她全身被击溃,泛滥成灾。
可到最后一步时,却停了下来。
霍阑喘着粗气,眼睛因为极度的克制已经满是猩红,却还是保持着理智拉过一旁的碎花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春末时分,昼暖夜凉,她身上已经起了薄汗,如此停下来怕是要着凉。
霍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鼻尖,声音透着沙哑,“我让楼下的人给我带一盒上来。”
他翻身下床,想要去拿手机发消息的时候却又安静下来,低叹了口气。
随即坐到了床尾处,将手腕上缠绕的小叶紫檀念珠解开,闭上眼睛开始捻动。
姜时愿拥着被子爬了过来,凑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不继续了吗?”
“你不是不愿意吗?”
这番话又将她噎住了,她确实这么说过。
这谁说要在这种关头停下?
霍阑又开始默念起佛经来,却还是闻到了姜时愿靠近时身体散出的阵阵清香,那是他为她定制的专属于她的乌木沉香,最易让他迷了心智。
霍阑被这香气蛊惑得心猿意马,睁开了眼睛却不敢看她,眼尾的红丝毫没有褪去。
姜时愿看着他捻佛珠的动作,心生疑惑,他以前根本没有这样的爱好。
“怎么开始喜欢这个了?”
怪不得关键时刻能停下来,原来真出家脱俗了。
姜时愿心中腹诽着。
“三年前你走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心绪太过躁动,于是开始礼佛。”
他捻着佛珠的指尖泛白,静心养性的佛经也抑制不住他分毫,于是也不再念经,而是将裹着薄被的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你猜我这三年受的是哪种苦?”
姜时愿沉默无言,彼时她跑到国外后,就再也没得到过关于霍家的任何讯息。
直到一年前回了国,她才从一些媒体报道等途径中得知,这三年来霍家发生了许多大事。
霍阑的父亲自缢,爷爷悲恸至死,家中经营产业持续低迷,叔伯旁系蠢蠢欲动,提出要瓜分霍园。
当时的媒体编出来的标题也触目惊心:名门巨变,千年霍家即将瓦解......
可她也不能预料到,在她走之后竟会发生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
姜时愿有时候在想,若她知道将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走的这么急了?可她想了很多次,都没有想出自己的答案。
“不是爱别离也不是怨憎会,而是求不得。”
霍阑抬起姜时愿的下巴,大拇指指腹轻柔的按压着她的唇瓣,眸色满是怜惜:“一年前我就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可我身边的祸患还没有清理干净,不能将你接回霍园。”
“我忍了一年,只能从监控里看着你想着你。”
姜时愿本因霍阑提出的“求不得”之苦而泛着心酸,可在听到他后面那句“监控”后,惊恐得头皮发麻。
现在的霍阑和三年前的霍阑,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两样,依旧有着偏执到变态的掌控欲。
姜时愿浑身忍不住地颤栗,带着极度的胆寒问道:“你都在哪里设置了监控?”
霍阑轻笑着,又将她箍紧了几分,“你的卧室、浴室、客厅、公寓的门口,你走过的每一个路口,梦空工作室的每一个房间,都有我的眼睛。你楼下包子铺的老板、经常光顾的便利店店员、甚至你的同事李风眠,以及各种你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也都是我的眼睛。”
“别发抖,时愿。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看你害怕我的样子。”
霍阑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开始若有似无地亲吻,手又探到了那处。
“要不然今晚就不做措施了,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姜时愿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甩给他一巴掌。
“这么不情愿啊?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还忍得住,但你若是不乖,我可就很难保证了。”
他在她唇上留下最后一吻。
“毕竟自从你走后,我已经三年没碰过女人了。”
姜时愿听到这句话后浑身紧绷着不敢再动,只是默默地让他抱着,如同听话的洋娃娃。
霍阑很是满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难道不该奖励我为你守身如玉吗?”
见姜时愿依旧倔强地不搭理他,他只是轻笑着轻轻咬住她的侧颈,小小惩罚。
“乖乖跟我回霍园,别再想着逃,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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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凌晨又下了一场舒缓的夜雨,白噪音舒服悦耳。
霍阑却在床上来回翻身,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将已经半睡的姜时愿捞进了怀里。
姜时愿本来就很烦,阴阳怪气道:“豌豆少爷又认床啊?”
霍阑搂着她,将下巴搁置在她的发顶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姜时愿是在认识他两个月之后才知道他认床这件事,那时霍阑的偏执占有欲还没有那么高,若是碰到好玩的地方,也偶尔会带着她出门。
他们去的私人会所坐落于半山腰,房屋雅致且景色宜人,霍阑在那里会见了几个想要与霍家谈合作的客商。
他不愿意让她作陪,只让她在后山的水榭里休息,至于会客厅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很不愉快。
当时的霍家虽然有世家门楣,但实际上早已经外强中干。
霍父从不在家族生意上花心思,一直都是霍阑的爷爷在苦苦支撑偌大家业,直到霍阑从国外留学归来之后,才有了些许空闲安度晚年。
所以客商们虽然有意合作,却不满霍父缺席的这种态度。
彼时霍阑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成气候,于是有心捉弄,最后不欢而散。
其实那天他们本来不打算留宿,只是谈判后霍阑情绪不高,回了房间后就开始埋头工作,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从电脑前抽了身。
山中天黑路况差,会所老板不建议晚上回去,索性留了下来。
会所的房间床垫太软,霍阑到凌晨都还睁着眼睛横竖睡不着,于是将正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的姜时愿捞了过来,压在身下尽兴地做了几次,直到精疲力竭后才终于停了下来沉沉睡去。
所以此后几乎在外住宿的每一个头天晚上,她都要被他折腾到半夜才能睡觉。
结果就是他睡着了,她却失眠了。
姜时愿抬眼看了看一旁皱着眉头安安静静抱着她的霍阑,心有余悸。
但虽是如此,霍阑到底也没有再动她。
清晨时分,守在楼下一夜的人上楼送来了早餐,车阵依旧停留在小区里严防死守。
姜时愿坐到饭桌前准备吃饭,便见霍阑已经系好了袖扣走来,说要送她去工作室上班,像是把昨晚说的要带她回霍园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霍阑昨晚几乎一晚没睡,眼下挂着层浅浅的乌黑,手机才开了机,便是各种信息轰炸,全都来自他的母亲徐妃暄。
一位掌控欲和霍阑比起来不遑多让的精致漂亮女人。
直到现在姜时愿想起她,都还有些后怕。
“不回消息吗?”
没有注意到姜时愿的表情变化,霍阑开始吃早饭,回道:“理她做什么。”
这句话却把姜时愿惊到了,从前的霍阑从不敢忤逆徐妃暄。
得知姜时愿被养在霍园时,徐妃暄随手就将身边的几个古董花瓶扔得四分五裂,迸溅的碎渣划过了霍阑的
额角,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徐妃暄依旧火冒三丈,气势不减。
他也没说过个不字,只是默默地跪在他母亲的园子里一晚,发了几日的高烧,逼得徐妃暄不得不同意她进了霍家。
姜时愿不懂为什么霍阑要用这样的行为来逼他母亲接纳她,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明明可以在将她养在外面杜绝很多麻烦,却偏偏要带她回霍园。
她也是那时候才开始了解到霍家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古老又神秘,传统且规矩繁多。
他们要的儿媳必然要出自顶级世家,履历优秀,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
所以将她私自带回霍园这件事,不仅是徐妃暄,霍父与他爷爷也不理解。
为什么自小教导出的端方自持的孩子,竟有一天会做出“豢养情人”这种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姜时愿是不可能被霍家所接受的,他也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