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述想要复刻夏梨在家中的一切,德牧和萨摩耶的混种小狗并不那么好找,能混成九十八那个毛色的更是难上加难。时间上来不及,所以他干脆买来一只萨摩耶,给它染上棕色。
难怪夏梨一直觉得这只小狗看起来很奇怪。
她气极,等小狗小猫吃完饭,气冲冲去了裴述的书房。
他把书房也布置得和裴澈的一样,穿衣风格也在学他,只不过学得再像又有什么用,他就连复制品都算不上。
他学着裴澈漫不经心抬起头来看向她,但他并不知道,如果在家里,夏梨来裴澈的书房找他,裴澈并不会漫不经心,他是……
夏梨到这里之后,会回想起和裴澈的点点滴滴,以前没那么觉得,现在她想自恋地认为裴澈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充满爱意的。
裴述只有拙劣的模仿痕迹。
和裴述争辩不要给狗染毛色似乎是一件完全无法沟通的事情。她的指责最后只会换来他的一句——“一只狗而已,染了就染了。”
意识到自己再次脱离裴澈的人设,裴述又语气平和道:“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夏梨没法和他正常沟通,转身就走。
夏梨握着小狗的手,摸摸它的头,看向窗台边趴着睡觉的小猫,它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现在是下午两点,天气晴,室外温度夏梨不清楚,应该有三十度了,她能去草坪,发现外面很热。
已经过去两天,她对于裴澈能否接收到她的定位存疑,可能没有收到,又可能收到了并不想来救她,反正,她已经对裴澈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现在寄希望于家人,家人肯定不会放弃她,但是大概不会这么快有线索。
她往后一倒,两只手摊在地板上,自救也救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晚上,她夜观星象,想通过漫天的繁星来确定自己此刻的位置,后来发现她地理课上学会的知识已经原封不动地还给那位半秃的地理老师,只能就此放弃。
要么等着被救,要么她一个人干死这一屋人,再想办法联系外界。
相较之下,被救的可能性比她干死这一屋人的可能性更大。
夏梨心中烦躁至极,两只手捂着脸,发出牢骚的乱叫声。
小狗以为她怎么了,跑到她面前嗅闻,很担心她。
夏梨坐起来抱住它,一滴眼泪也没流地哭嚷着:“我们怎么这么可怜,困在这个小岛上要怎么办啊。”
她实在没事可做,抱了一会儿小狗就去骚扰趴在窗台边睡觉的小猫。小猫还小,和伊布差不多大体型,小小的一个,还是可以缩在她臂弯的体型,它就这样躺在她的臂弯睡觉。
夏梨难得觉得放松。
身后的阳光隔着透明的窗照进来,把她的背晒得暖暖的。屋内的冷气扫过她的身体,有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感,但她并不想走开,反正走开也不能真正离开这个环境。
这个下午,小狗趴在她的脚边睡觉,小猫窝在她的怀里睡觉,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给小狗和小猫重新起了名字。
鉴于小狗染了毛色,所以就叫它Tony,小猫胸前一道白色的毛区别于其他部分的毛色,所以叫它外套。
下午还算平静地过去,到了晚上吃过晚餐,裴述忽然不让她像昨天一样带狗去草坪玩了。
夏梨原本不打算听他的,结果看到门边站着一排黑衣人,各个凶神恶煞,只好作罢。
等她回房间洗过澡出来后,发现原本不睡这个房间的裴述忽然坐在她床头看书。
其实裴述和裴澈长得一点也不像,就算是他坐在床头学裴澈看书也不像。
“你坐在我床上干嘛?”
夏梨没敢往床边走,但也没有装出很害怕他的样子,她强装镇定,双手抱臂站在原地。
裴述听到她的声音后才放下书,缓缓抬起头看她。
“老婆,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是来睡觉。”
夏梨回头作势张望了一圈道:“你老婆人呢?”
他的举动惹得裴述笑起来,“是你啊。”
“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最好滚出去,不然我走。”夏梨指着卧室的那扇房门道。
既然他非要学裴澈,夏梨毫不吝啬帮他一把。反正他也心知肚明她和裴澈在闹离婚。
“就是因为要离婚了,所以我才来挽救。”
“没可能的,我下定决心了,必须要离婚。”
裴述藏在被子下的手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
他坐在床上和夏梨静静对望,片刻后,他笑了,从床上起来,对她说:“逗你玩的姐姐,晚安。”
夏梨紧锁着眉头看着他开门出去,等他完全出去后,赶忙跑去把门反锁,拿椅子抵在门上。
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夏梨被他恶心到,大晚上的叫阿姨上来给她换了全新的四件套才躺上去睡觉。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她是虚张声势的人,害怕的时候会高声说话,尽管自己害怕得要死。
她怕裴述晚上又发神经非要到她这里来睡觉,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便彻底睡不着了。
她每天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可以玩,倒是可以去楼下的影音室看电影,除此外,裴述还施舍给她一个kindle,让她文娱两不误。
但脱离她自己真正的互联网社交圈,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她感到异常焦虑。
她被剥夺获取外界信息的能力和回归社交圈的能力。虽然适当远离网络是好事,可她现在的状况显然并不适用这一条标语。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夏梨换上衣服准备下楼给Tony和外□□点吃的。
Tony也需要去草坪放风,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草坪。然而,这些保镖还是不让。
其中一名保镖说他去遛狗,但Tony并不喜欢它,直往后退。
夏梨摊开双手,“你看到了吧,要是实在不放心,你、你、你,你们三个人跟着我呗,这我总跑不了吧。”
她随手指的那三个人互相看了对方几眼,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于是夏梨大清早的,在三个保镖的“护送”下去草坪上遛狗。
要是现在有人从楼上往下望,就会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Tony昂扬走在最前,夏梨紧跟在它身后,她穿着简约的T恤和休闲短裤,长发随意用发圈拢着,身后三米处跟着三个黑衣的彪形大汉,每个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夏梨止不住地翻白眼,到目前为止,她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反感的保镖也只有阿杨而已,当然也只是相对。
出来的目的很简单,在等着被救之前她也得做点什么,至少要把整个别墅的布局搞清楚,尤其是这个草坪,万一有什么角落是破局的关键呢。
然而,Tony太小,这块前坪太大,没走多久,它就已经排泄完毕,身后保镖见她这已经算是遛完狗,催促她赶紧回去。
“再走一会儿,我天天窝在房间里很难受的,而且我又没有走到外面去。”
她只是随口发了两句牢骚,但其中一名保镖上前来,态度却很强硬。
“该回去了。”
经过两天的相处,这些保镖也差不多将夏梨的性格摸透,这是一位看似张扬跋扈的小姐,实则你的态度再硬一些,她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回去。
这给他们的工作省了不少力气。
夏梨也确实不敢和他们叫板,好歹她现在的身份其实是人质,她是被绑架的那一方,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夏梨瞥他一眼,只好紧了紧手上的遛狗绳,喊了声Tony的名字。
刚叫出声,三人里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发出一声很短的没憋住的笑声。
夏梨疑惑地看过去,只见他又敛上了神色,分辨不清他墨镜下的眼神。
“你笑什么。”
那位保镖连看都没有看她,将头转过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起来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大家都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毕竟她又不是他们的老板,他们只听裴述的。
裴述对她的态度也不好,大家根据老板对她的态度行事,自然对她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夏梨没当一回事,牵着狗往回走。
这时,一楼餐厅里,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裴述恰好从楼上下来,他看了夏梨一眼,惊奇道:“你今天起这么早。”
她今天起床的时间比平时的确要早得多,他这话一问,就显得明知故问,调侃意味十足。又或者说,裴述想得到夏梨的什么令人误会的回答。
所以她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拉开椅子坐下吃饭,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但裴述其实没有别的意思,这么问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昨晚对于夏梨来说有多胆战心惊。
他没谈过恋爱,更不知道夏梨所能感受到的调侃意味。这两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所以不仅是没有碰她,和她共同待在一个空间的时间都很少。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夏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所以他想从今天开始,和夏梨培养感情,就在这个无人的小岛上。
他相信只要时间长了,夏梨总会爱上他的。
裴澈把他幸福的家弄没了,现在他还被挤出董事会了。他一定要让夏梨爱上他,他要让裴澈感受到心爱的人喜欢上别人的滋味。
——“我和你培养感情?”夏梨惊奇道。
吃过早餐,在夏梨上楼之前,裴述叫住她,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夏梨差点拿手边的花瓶朝他头上砸去。
“嗯,我不会逼迫你,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了解到我之后就会知道,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会不会太自信了。”夏梨轻嗤一声。
她承认裴述是长得不错,但是完全不在她的审美点上,更别提他做的那些事情,她是一件都看不上,光是想到和他同住在这一栋楼她都够恶心的了。
“是姐姐你被裴澈蒙蔽双眼太久了,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人。只要我们之间解除误会,你愿意了解我就会知道,我比他要好得多。”
实在是可笑至极,夏梨甚至懒得去反驳他。
“这样吧,”夏梨说:“你让我一个人去环岛一圈,我就给你这样的一个机会。”
裴述看着有些为难,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为难,他直接拒绝了她。
夏梨想再背着包出去亮一亮定位的计划落空。
“那就算了,我上去睡觉了。”她打了一个呵欠上楼去了。
裴述随手指了两个保镖,“上去守着。”
于是夏梨前脚刚进房间,门还没关上,就看到两个黑衣男出了电梯,两人交流了一下,一人守在电梯口,一人准备站到她房门外。
这几天都这样,夏梨已经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