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李乐韵给陈彧打电话,把陈彬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竟然叫我李大姐,他是个什么狗东西啊他!二百五!缺心眼!”
“下回见着他你就当没看到。别气了,李小姐。”陈彧耐心哄着。
李乐韵问:“拆迁款你们父子俩真不争?”
“我爸不想争,他说算下来就小几十万。”
“小几十万……你家是挣了多少啊这么大口气,就算只有十万也不能便宜了你叔叔一家。他们以前对你那么差,后来你爷爷那么多医药费也都是陈叔出的,就要跟他们争。”
“这事我说了不算。你也消停点,别再跟陈彬彬打照面。”
李乐韵叹了口气。
陈彧问:“你就没有别的事跟我说?”
“我试穿伴娘裙给你看?”
“不看。”他觉得她没存好心思。
李乐韵偏要穿,领口往下拉了又拉,打了视频过去。
陈彧一接通就皱起眉头,白花花的一大片,饱满、圆润……这衣服怎么这么露?
“求你了,别搞。”他对李乐韵说。
李乐韵逗他:“看看你的?”
“做梦。”
“你等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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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200个随机红包,亲亲~
第31章 秘
李乐韵踩在凳子上给新人的婚房粘气球, 脚尖快要绷直也没粘到理想的位置。
“李乐韵。”
一道醇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李乐韵站稳回头,目光微微犹疑,“俞……思齐?”
伴郎俞思齐露出清冽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他不是也记得自己嘛。李乐韵浅浅打量他现在的样子, 变化真大。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李乐韵跟比她大一点的吴耀文和俞思齐一起上过一个学期的素描课。教课的美术老师是江晴同事的老公, 大人们都是冲着人情把孩子送去打发时间。
每周六上半天课, 一共上了四个月, 结课时李乐韵还是只会画苹果,吴耀文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俞思齐学的还不错, 他被催发出了创作潜能。
俞思齐的结课作品是蜘蛛侠大战孙悟空, 他把孙悟空画死了。老师说他崇洋媚外, 要他重画。他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论,说画画就是想象自己心里的世界, 创作力最重要,老师不懂他的审美。
那时候他有些另类,戴一副矫正眼镜,喜欢皱眉,眼睛又大,行事做派像个爱钻研的小科学家。他从来不跟女生说话,也不吃大家分享的零食,十几次课, 李乐韵跟他一点交集也没有。
李乐韵对此人的印象就只有这么点了。
看李乐韵粘得费力, 个子很高的俞思齐走近, “你下来吧,我来粘。”说完手一抬,想去扶人。
李乐韵麻利地从另一边跳了下来, 对朝她伸手的俞思齐笑笑:“辛苦了。”
小时候的社恐男孩长大后不仅外貌变了,性格竟然也变了。
吴耀文走进来搭腔,“都还互相记得吧?”又看向李乐韵,“思齐上高中时就出国了,去年刚回来,现在在杭州跟朋友一起创业。”
李乐韵点一下头,又听吴耀文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俞思齐,话尾,他来了句“挺好,你们俩都是单身”。
太尴尬了。李乐韵扭头就对许竹莹说:“你们夫妻俩信息没对齐啊,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陈彧在搞暧昧呢。”
“怪我怪我,这几天太忙了,回到家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跟吴耀文闲扯。”许竹莹又问:“要是陈彧不给我打电话呢,你让我说的话我可就没机会说了。我觉得你最好别太主动,他都撂过一次挑子了,这一回你架子要摆起来。”
“他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你猜到我跟他的事了?”
许竹莹的笑容高深莫测,“你们俩腻腻歪歪了那么多年,发生点什么我都不意外。”
李乐韵扬起唇角笑了。
许竹莹的妈妈把李乐韵叫去包婚礼上要用的小红包,20一张是给现场小朋友们的,10块的是游戏奖励。
李乐韵数着厚厚的新票子,把一张张纸币往红包里塞,拍了张照片发给陈彧,说自己发达了。
俞思齐提着两大包玩偶过来,也开始拆装和分类,拆到一只红色蝴蝶结的米妮,他抬起头问坐在书桌上的李乐韵,“你以前是不是背一个米老鼠书包?”
“对啊,你怎么这也记得。”
“鼻子掉了是不是?”
“啊?”
俞思齐笑了下,“你书包上米老鼠的鼻子垂下去了。”
还真是这样,米老鼠的鼻子是海绵做的,李乐韵无聊时就去扯着玩,后来越扯越长,看着可不跟鼻子掉了似的。
这么小的事情他怎么能记这么久。也挺无聊的。
李乐韵回了个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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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彧去给李乐韵家的小阁楼装衣柜,用她给的钥匙开门时,发现门上的锁芯太简单了,要她跟房东交涉了一下,想要给她换个更安全的指纹密码锁。
一天装衣柜,一天换锁,再看着哪里需要更换或添置的,春节几天都耗在她的小窝里了。
忙完坐到她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她的几本备考资料书,嘴上说二口二笔打死也不考,书的前几页却已经出现不少笔迹。
陈彧的脑海里冒出几个她备考学习时的样子,谴责了一下自己说她没长进的武断想法。
李乐韵的变化就像他的变化一样,不是经人推动而形成,而是在苦闷中完成了自我催化。
其实她一直都很有主见,也很有主观能动性,她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她根本不需要别人为她规划。
陈彧回忆当初那个严格要求她的自己时,总能被荒唐和懊恼击中。
他就像一个固执的书生,自己尚未科考中榜,就先要求另一半日后要为他守家。
那是很自私的想法。
李乐韵发来她数钱的照片,面前的小红包堆成小山,她像个一定会贪污的机灵小会计。
陈彧想起她那晚要送自己的红包,现在好像还放在鞋柜上的收纳盒里。他走过去,把红包拿出来,打开,抖落了许多张票根下来。
他就知道,又没有提前准备,她哪有那么多现金。
电影票上的字迹好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但他看到好几部高口碑又热门的电影,也是他在贵州山区工作时,特地进城去看的。比如《宇宙探索编辑部》和《奥本海默》。
她的爱好真的很多,工作再忙,也要抽时间往脑子里填一些精神补给,话剧、脱口秀、音乐节,谈不上有特别喜欢的演员和歌手,但当观众时的能量吸收对她来说都是快乐的储存。
陈彧把这些票根收好,出门去附近商场里的杂物社给她买了几个收藏本,顺手还拿了分类标签和她以前喜欢的贴纸。
李乐韵又发来她的自拍,对他说:辛苦你了,累了可以睡我的床。
陈彧回:不要。
他没有在李乐韵这里留宿的打算,哪怕她人不在家。节奏不要太快是他对自己的警示。
一切都慢一点,稳一点,可控一点。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急匆匆地想抓住对方的毛头小子了。
李乐韵就在他面前,她不是风,也不是沙,他不必找网来捕找瓶来装。他需要做的,是给她足够多的空间和自由,看她继续快乐地生长,她高兴,他也会跟着高兴。
至于他的未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们都各自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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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韵抽空放了两个大红包在礼金簿旁边,告诉写帐的人两个名字,乔令和陈彧。
江晴说没来的人微信转账不就行了,干嘛这么老派。李乐韵说是因为许竹莹说大家互免,不肯收,他们没办法,才托李乐韵这样做。
“你们几个人的关系挺有意思的,该客套的时候不客套,不该客套的时候瞎客套。”
李乐韵没工夫陪江晴闲扯,提着裙摆匆忙回了化妆间,进去时造型师正在帮俞思齐弄刘海。
“稀奇了,新郎都没你打扮的俏。”李乐韵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许竹莹饿晕了,正张着她的大红唇往嘴巴里塞一颗虾饺,混沌说道:“思齐等会儿要唱歌。”
“你还会唱歌呢?”李乐韵感到意外。
许竹莹指了指李乐韵,对俞思齐说:“这位才是歌手,她唱歌可有意思了。”
“少挖苦我。”李乐韵说着话,把手机里陈彧唱歌的视频翻出来给许竹莹看。
“哎哟喂,这唱的不比你好听多了。我就说陈彧耐看吧,年纪越大越有味道,看着就是比同龄人的气场要强。”
“谁?”俞思齐问。
“我们发小。”
这时许竹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人,眼神变得不对劲。
“怎么了?”李乐韵问。
许竹莹把手机递给她,“你帮我接。”
李乐韵看了旁边的俞思齐的一眼,避到洗手间里去接。
“喂?您好,我是莹子的好朋友,今天是她的婚礼,她现在正在忙,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帮您转告。”
“你好,我是她的……大学同学,我知道她今天结婚,有几句话想跟她说,能不能请她抽空接一下电话。”
“你姓什么?”
“姓宋。”
李乐韵心里一咯噔,还真是那个她谈了四年的初恋男友,她回:“稍等,我去问问。”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