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在里面的盥洗台上,李乐韵小跑出来,低声问许竹莹,到底想不想接。
“不接了吧。”许竹莹垂下眼睛。也不该让李乐韵帮忙接的,就应该直接挂掉。
李乐韵顿了顿,掌心在许竹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好,那我去回。”
“您好,不好意思,莹子实在抽不开身。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转达,也祝你幸福。”
挂了电话后,李乐韵对着镜子发了两秒钟的呆,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然后给陈彧发了条消息——
如果你以后结婚,新娘不是我,我给你打祝福电话,你会不会接?
陈彧:你有毛病。
李乐韵“噗嗤”一笑,心情立刻变好,走出去把许竹莹的手机塞回自己的小包,剥了颗草莓味的硬糖塞进许竹莹的嘴巴里。
俞思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李乐韵留意到之后,晃悠到俞思齐面前,“待会儿唱什么?”
“你们……”
“思齐,今天是你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好的朋友结婚的好日子……”
“我知道,乐韵,我没有任何八卦的心思,我就是想问你,吃不吃虾饺,你应该也没吃早饭吧。”俞思齐举着一盒虾饺人畜无害地看着李乐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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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彧接到李乐韵后,李乐韵把两只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狠狠地捏了他两下。她心里好烦,许竹莹还是忘了跟陈彧说那些话。
“大庭广众的,别耍流氓。”陈彧把她拨开。
上车后,他才握了下她的手,“欢迎李小姐返沪。”
李乐韵再一次凑近闻他身上的味道,有很淡的香水味,也有一丝很奇怪的别的香味,有点像小狗刚洗完澡的味道。
“你在家都干什么了?”李乐韵问他。
“你不是都知道嘛。”
“你有没有在我床上睡觉?”
“我感觉你像是主人回来了在盘问家里的狗。”
李乐韵无语,“我是想着你每天都要午休的,你总不能躺沙发上睡吧,沙发那么小,你这两条腿能伸直嘛。”
“谢谢你的关心,我睡过了,枕头上有你洗发水的味道,床单上有你身体乳的味道,我还捡到了一根你之前留下来的长发……”陈彧编不下去了,“满意了?”
“好假!”李乐韵轻哼了声,“修你的仙吧,修到三四十岁,身材没了脸也没了,你看那时候我还搭不搭理你。”
“想的真远。”陈彧笑出声来。
门打开,一个超甜超嗲的喵咪叫声传来。
“啊,有猫?”李乐韵惊呼。
陈彧先进门,把猫窝里一只两个月大的小黑猫抱起来,抱到李乐韵面前,“前天出门买东西,在垃圾桶旁捡的,带去清洁过了也打过针了,你要是不想养,我就带回宿舍。”
“你跟我一起养我就养。”李乐韵宠溺地摸了摸小猫的头,问:“取名字了吗?”
“养乐多。”养一个乐乐,乐趣多多。
“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取名,这还是我的猫嘛。”李乐韵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进怀里,“是给我的惊喜吗?”
陈彧抱着胳膊看着她笑。
“母猫?”
“嗯。”
“她叫你什么?”
“我捡的,我当然是她爸爸。”
“那她叫我什么?”李乐韵看着陈彧的脸问。
陈彧伸出手抚摸一下养乐多的小脑袋,说:“阿姨。”
第32章 密
李乐韵洗澡洗了很久。陈彧按照她给的食谱在做晚餐, 一会儿盯着灶上的火,一会儿看看浴室的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还没好吗?锅里的肉都好了。”陈彧听见水声停了, 轻轻地敲了下浴室的门。
李乐韵没接话, 里面传来她擦头发的动静。
“洗完了?”陈彧问。
“你进来。”
陈彧莫名地心口发紧,问她:“衣服穿好了吗?”
“穿好了。”
陈彧按下没有反锁的门把手, 门一打开, 热气和香气就迎面扑过来, 他立刻就感觉到闷,问李乐韵:“怎么了?”
他话落, 视线停在李乐韵的手边, 湿着头发披着浴巾的李乐韵, 靠在洗手台上,手指下面按着一个烟盒。
“谁的?”李乐韵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 像高中班主任在盘问叛逆的学生。
陈彧抿了抿唇,老实交代:“我的。”
大年初一那天,陈彧没有向往常那样给李修文打拜年电话,而是选择了发微信送上祝福。他对老师和师母的祝福语都是一模一样,前后脚发送。江晴当天下午回复了他,而李修文直到今天也没有回。
那是今天午后一个胡思乱想的时刻,他刚好摸到口袋里的烟,就去了浴室的窗台前, 后来意识到这个家根本没有适合抽烟的地方, 作罢, 但烟盒被他无意中遗漏在了窗边。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李乐韵站直身体,靠近陈彧一步。
陈彧沉下眼角,把李乐韵肩上的浴巾裹紧一下, “我抽的不多,也没有烟瘾。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抽了。”
李乐韵蹙起眉心:“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你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几年前吧,忘了。”
李乐韵把烟盒拿起来打开,抽出一根烟放进陈彧的手里,“你抽给我看看。”
“别逗我,我知道你讨厌烟味,我以后不会再抽了。”
“你这盒烟是什么时候买的?”
“年前,跟你闹别扭那会儿。已经受潮了,抽不了了。”陈彧说着话,去拿李乐韵手里的烟盒,想把它扔掉。
李乐韵却抬起手抱住了他。一瞬间,他想拿烟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李乐韵身上的浴巾也滑落在了地板上。
陈彧被没有遮挡的柔软撞了个满怀,李乐韵湿漉漉的头发揉进他的脖子,沐浴后的香气涌入他的鼻息,他身体里的血液像蓄势待发的岩浆,流向变得汹涌又混乱。
可是李乐韵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只是紧紧地附着在他的身上。
“把衣服穿上。”陈彧搂着她移了步位置,把她放在架子上的睡衣扯下来,试图套在她的身上。
李乐韵放开一下他,但没有任何想穿衣服的意思,她甚至把睡衣抢过去,搁在台面上。她直勾勾地盯住陈彧的眼睛,说:“你看看我呗,你都很久没看过我了。”
陈彧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脖子以上,经她提醒,眼睛慢慢往下移,最瞩目的必然是那两滴暖色。
刺目、诱人、会让他失控……
“好看……”他喉咙滚动一下,很快就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这就不看了?”李乐韵把胸前的湿发拨开,“你也太敷衍了。”
“你不冷吗?”陈彧上前给她套上睡衣,裹紧乱他心绪的那两处地方。
李乐韵一把抓住他的手,引导他的手掌压了上去,“哥哥,你是忍者吗?”
陈彧的掌心像被燃烧的烟头捻着,一股电流很快蔓延至腹部和心脏。他低下头,吻住李乐韵的唇角,手掌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来,哄她:“亲一会儿,好吗?我没有洗澡。”
李乐韵捧住他的脸颊,贴着他的鼻尖,“我不要了,主动撩来的没意思,你不主动,我就不要了。”
“别一天到晚光想着这点事。”陈彧说完,唇瓣堵上去,用舌尖撬开了李乐韵的牙齿。
久违的、温柔的、细腻的、周到的一个深吻,是等待了漫长岁月的一次信号发射。唇齿间的默契将他们的心境拉回到过去那段耳鬓厮磨的日子里。
那时候他们在床上、在浴室里、在窗台前、在房间的门口、在夜晚的街道,在所有旖旎的浪漫的伤感的地方,都用过这样的方式来诉说对对方的思念和喜欢。
两年异地恋,他们一共只见过九次面。李乐韵说见面太少,所以要多亲几下,她最喜欢听陈彧亲她时的呼吸,那副样子几乎和他做题时一样耐心、专注。
那种时刻,他不再是迂腐的书生。
吻到李乐韵心跳加速后,她先停下来,靠在陈彧的胸口上中场休息,她搂着他的腰,对他说:“下次想抽烟的时候来找我呗,我比烟香多了。”
陈彧用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头发,“我不会再抽了。我帮你吹干头发好吗?”
两个人从浴室里出来时,养乐多发出一个萌萌的小奶音。李乐韵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对她说:“这个叔叔是胡说的哦,你以后要叫我姐姐。”
陈彧听笑了,心想,叫姐姐也行,这样他就有两个女儿了。以后生不生女儿都无所谓了。
陪李乐韵吃完饭后,陈彧从她家里离开。路上他回忆起刚刚的这个吻,又看了看今天的日期,给李乐韵发过去一条消息:你现在经期是几号?
李乐韵正在给自己煮暖肚子的热茶,没想到他竟然觉察到自己来月经了,立刻回了他很长一串炸弹过去。
陈彧:今天?
李乐韵:你烦死了!
她难得禁欲系一回也要被戳穿真相!
陈彧兀自笑出声来,她可真行,难怪亲了一会儿自己先偃旗息鼓。
他嘲讽她:你现在功利心也挺强的,身体不方便就不留人了。
李乐韵:我不做舔狗,你爱留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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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开工第一天,上午的会议结束后,李乐韵收到一条陌生消息,对方约她中午去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碰面。
她心里大概有个方向,猜到会是谁,想跟柳薇报备一声,结果柳薇散会后就离开了公司。
踏入咖啡店的玻璃门,李乐韵看见钱飞的女儿端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安静的氛围里,她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上次那样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