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从边沿探进去,像从前那样,摸到他潮湿的面颊。
另手托了腰,将他抱了出来,指腹替他揾拭眼角的泪。
“你放心,既然结婚,我会负责到底”这话她也曾向老太太承诺过。
“除非,哪天你想离。”届时她总不至于强绑着。
话落,谢义柔垂眸,抠弄着指尖,湿唇嚅嚅,不知嘟囔了句什么。
即使她揽着他的距离,也没听清。
便道:“我知道,你瞒着爷爷奶奶实情,也是想过下去的意思,既然这样,我们不闹气了好不好?
谢义柔吸吸通红的鼻尖,又嘟囔些什么。
“你说什么?”她低头倾耳,凑近些。
“我说我要的是这里,这里……”谢义柔咬在她心脏的位置,咬完又埋在她怀里啜泣。
“我爱你。”她这便说。
谢义柔一下变得抗拒她的怀抱,“骗子!”
且恨她拿这话来诓骗,愈发泪潸潸愤懑而视。
被洪叶萧指梢往下,摸在他颈尾的位置,“这里,我咬过的,在领证前。”
“那时就想和你复合。”
“只是第二天去出差了,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醒。”
在机场,谢石君邀她同车而行,她也说有话要和他说,便是想把这个决定告诉谢石君。
后来却发生了硫酸那档子事,谢义柔也因刀伤住院,谢老爷子对她无比排斥,奶奶也叮嘱她和谢义柔老死不相往来,她也就抛了那念头,直到谢老登门。
谢义柔仍在抽噎,“那我的戒指呢?”
“我的戒指你拿给谁了?”话含鼻音,湿睫泪目的,仍是不信。
“你不是丢开了?”洪叶萧想起进门被他翻找的狼籍。
谢义柔:“我只是放在那。”
故意和她赌气,要她进进出出看见。
“我没动那枚戒指。”洪叶萧说。
后来,是电话给孙妈,问过才知,被她收在衣帽间的首饰盒里了。
重新替他戴在颈间,谢义柔这便乖软起来,坐在她怀里,确认一遍,“萧萧真的爱我?”
“嗯。”
“那我们公开。”他拾起项链的戒指,往无名指上戴,然而有链子阻隔,在指节卡住了。
“隐婚是你爷爷的条件。”
话落,谢义柔神色一亮。
洪叶萧看穿他心思,续道:“我也觉得不公开对你好。”
谢义柔霎时在她脖颈、肩头烦躁地蹭,“讨厌你。”
“睡吧。”她把他放在身侧,揿了灯,抱住他。
谢义柔偏拿话刺打她,“怎么不去次卧睡了?”
“也行。”她作势起身。
被谢义柔手脚并用夹住,昏暗里溢出争抢挠痒的笑闹,间杂被子的扑腾。
不一会儿,又传出喘息,翻转缠吻的啧啧声。
长手将被牵起,盖回彼此身上,洪叶萧松开他,“很晚了,睡吧。”
“萧萧再说一次。”谢义柔附耳,细声呓语般。
“我爱你。”洪叶萧便说。
“我讨厌你。”谢义柔偏闹她。
被洪叶萧翻抱在身上,啪啪打了屁股两巴掌,这才呜声发怨,温吞吞伏在她怀里睡去。
第47章
清曙晨光中, 皑雪冷瑟时,窗帘紧闭。
室内黢黑而温暖,被窝隆成团。
卧室门从外推了开, 借着廊道的光, 一身运动装的洪叶萧轻声去了衣帽间。
拿上衣物去洗澡时,“萧萧……”被团嗓音惺忪喊她。
“睡吧, 我身上凉,待会儿再来。”她侧在门口温声回应。
再进来, 已是一身衬衣长裤,揿了床头灯, 亮起光,斜坐在床畔。
被窝里半梦半醒的人便坐起来, 靠在她怀里。
衣裳睡得往上卷,洪叶萧帮他把下摆抻顺, 遮了那窄瘦腻白的腰。
又拢起两侧被子卷住他, 弄得他像个蚕蛹一样被抱着。
“不要……”他拖腔不愿, 手都拿不出来了。
“我衣服刚穿的, 挺凉的。”她就这么隔被抱他。
谢义柔偏要伸出手, 搂着她才算安静, “就要抱。”
这一折腾,他不禁隔着衣襟蹭了几下伤疤。
“蜈蚣又痒了?”她刚洗过澡,手是热的,在彼此中间探进他衣服里,摸了那道突起。
“不是蜈蚣。”谢义柔冷不丁狠咬她肩膀一口。
“那是什么?”她指腹挠着。
谢义柔瓮声瓮气:“洋娃娃塞棉花, 收针的地方。”
洪叶萧笑他。
“你倒记得清楚。”松开些看他时, 眼底尽是揶揄。
“谢义柔是洋娃娃?”她问,有时逗他的确好玩。
彼此离得近, 床头灯映着,根根分明的睫毛影子落在他鼻梁,眨动了下。
他脸红起来,愈发显得肤白薄透。
被注视着,垂睑点头,“嗯”了声。
洪叶萧便放声笑出来。
恼得谢义柔站在床上,要用被子把她从顶上包起来,把那笑包住。
洪叶萧待会儿要去公司,哪能让他把头发弄乱去,登时抬身离床。
谢义柔张手像蝙蝠一样支起被子,却扑了个空,要光脚纵身而下,却被她重声提醒:“鞋!”
不禁赌气了,就着支开的被,把自己埋了,连发丝也没露出来。
洪叶萧便用手在隆起的被面摸来摸去,骨头硬的,两瓣软的,遇到软处捏得分外久,还偏疑惑,“这是什么?”
在她压了他侧着的身,准备绕前捏那时,谢义柔总算把脸露出来,憋得通红。
洪叶萧捏了捏他脸颊,在他上方说:“我去上班了,柔柔。”
“下午回来送你去机场。”他现在大四,该回北市去准备期末考了,吕钧给订好的机票。
“萧萧亲我。”谢义柔憋得有些喘,眼波倒映着她,说。
洪叶萧帮他把蹭乱的发捋好,在额头俯亲一下。
谢义柔摇头,“亲嘴唇。”
洪叶萧便在他唇瓣碰一下。
谢义柔愈发着急,怕她走了,“不是这种。”
洪叶萧懂他的意思,一点点吻他软柔微凉的唇瓣,撬开齿缝,含了舌尖,交濡着,唇角偶尔露出的舌,紧紧依贴缠绕着。
足足亲了有十分钟,才松开他,看着银丝在他舌尖牵断。
*
这天下午在机场告别后,谢义柔便飞往北市了。
那天专业考完,太阳西斜,教学楼一排外树梢的冰凌被照得刺眼。
出楼的谢义柔自顾埋首避风,穿了件黑长的羽绒服,白雪做背景,愈发显得人白皙高俊。
身旁跟着的吕钧,身板壮实,背了他的琴和包,偶尔对有些撞上来的同校粉丝告歉:“不好意思,艺人不收礼物。”
“那信,柔柔把信收了吧!”粉丝从装了围巾的迪奥纸袋里拿出封手写信。
“不好意思,”吕钧再度致歉,“信也不收。”
“那能签名吗?”人群里有期待。
吕钧望向谢义柔,待他的意见。
顷呈音乐集团早在创办之初,是谢老参与投资的,后来退休再由谢石君持股,有谢总大股东坐镇,公司对谢义柔几乎没要求,写词谱曲唱歌是他天赋,也是愿意的,别的不愿配合也被纵容了。
例如他向来不要公司透露给粉丝航班号,不喜欢被拥堵着接机,哪怕偶有路人认出来了,他兀自上车,也不和人搭话、卖个笑脸的,公司给他压了不少耍大牌的黑稿,换别的艺人哪有这待遇。
“嗯。”
见他愿意签,吕钧则给他找笔。
一张接一张的照片递过来,谢义柔站着签了,由吕钧递还给粉丝。
粉丝有说:“柔柔,握个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