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奉钧满脸都是水流,闭着眼睛忍了忍,又忍了忍。
“嘶——”
他实在忍不住,抬手“啪”一声把水龙头关上。
抽了浴巾,带着一身水渍往外走。
浴室干湿分离,他迈步走到外头洗漱台旁边的穿衣镜,侧过去身,手臂往下,寻着疼痛寻找伤口——
果然就看见,肚脐下三寸,结实有力的小腹处,有一道儿不长不短的,尖锐物就留下的划痕。
应该是被指甲之类的东西,呛了一下,所以皮肤损伤,皮儿破了,还有些隐隐冒血珠儿,不过经过热水的浸泡,伤口有些泛白,两边还微微泛红。
高奉钧忍不住眯起眼睛,显然有些疑惑。
他早晨洗澡出门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指甲之类的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
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他沉吟思量了会儿,一时间也没找到头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冷笑两声,摇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
谁知话音还没落地,浴室门就忽然被敲了敲。
“水温怎么调啊,我不会……我想泡澡,浴缸可以用吗?”
他发梢滴着水,锁骨处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胸肌线条滚落到洗漱池子上。
宋羡好这个时候不发言,高奉钧还想不起来。
宋羡好一说话,某个画面,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肚脐下三寸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两人在酒吧忘乎所以那会儿,宋羡好像一条蛇一样,缠绕着他的上半身,高奉钧自然没喝醉,但那洋酒甚烈,让他短暂上头了会儿,宋羡好掐着他喉结把他摁沙发上时,是高奉钧酒意上头最浓的时候。
微微感觉到窒息。
不过这窒息感一直到宋羡好不光动嘴,手还不老实,自己差点当众晚节不保,被调戏戏弄的时候,高奉钧就彻底清醒了。
他一把抓住了宋羡好的手腕,而宋羡好却借着居高临下,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生了过分的念头,估计两人就是在拉扯较量的时候,这小辣椒的指甲,就把他给划伤了。
高奉钧裹上浴巾,来不及擦汗水渍,“唰”一声拉开浴室门。
两人目光相撞,宋羡好往下扫一眼,不由地咽了咽,突然觉得手里的T恤烫手起来。
“经常锻炼哈。”越尴尬,宋羡好越没话找话。
高奉钧先笑了声,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沙发背上,“是啊,经常锻炼,万一哪天用得到。”
“那你还真是未雨绸缪。”
“我一向都是喜欢未雨绸缪的人。”
“……”
他说着往衣帽间走,宋羡好一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竟然就跟没了脑子似的,在身后跟着。
高奉钧进了衣帽间,一回身儿看见她,笑了笑。
“我换衣服,换好衣服帮你调水温。”
他提醒她。
“……”
宋羡好愣怔了一下,真是尴尬。
她赶紧退后一步,“换,您换。”
咧着嘴转过去身,往外面走。
高奉钧看着她那有些慌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宋羡好。”
他故意在背后唤住她。
宋羡好停下脚步,转身,就听这厮,这混蛋玩意儿问:“你是害羞了吗?”
倘若他不说的话,宋羡好觉得自己这么不要脸的人,肯定不会害羞的,她那顶多是觉得自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所以很尴尬。
他这么一说吧,宋羡好确实害羞了。
不过她嘴硬,不能输了气势,“害羞,我摸都摸了,我看一眼我还害羞啊?我还想问你,什么感觉?舒服吗?”
高奉钧被呛了一下,“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摸了?”
宋羡好眨眼,“腹肌,你喝醉酒这就忘了?要不然,我帮你回忆回忆?”
高奉钧一听是在说“腹肌”,就松了口气,“我换衣服,懒得跟你计较。”
“切。”宋羡好尽管面红耳赤,还是抱着手臂,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等高奉钧这边关上衣帽间的门,进去找衣服换,宋羡好才转过去身,红着脸撒丫子就往主卧跑。
那一溜烟跑没影儿的样子,就跟后面有饿狼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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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非:今天只有这些
第34章 榜一大哥
高奉钧帮她调完水温,宋羡好这才舒服地开始泡热水澡。
在身子完全浸入水中,热气氤氲,令她周深舒适,令她忍不住喟叹之时。
她心里想,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黄粱一梦。
谁不是被时代裹挟着往前走?
所谓的胜天半子,只不过是自命不凡,痴人说梦。
在历史的车轮中,半点不由人,万般皆是命。
下一秒,公司财务总监,王姐打来电话时,把宋羡好一顿冷嘲热讽——
“现在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支什么钱?你那笔花销符合公司报账流程吗?我听说庄总要申请诉前财产保全了,回头公司的账户被冻结……如今内忧外患,你爸昨天已经去求庄总了,你还有心情给朋友过生日?你兜里几个子儿,你心里没数?”
宋羡好终于理解为什么人家总说,秘书的名字都是瑟琳娜,coco,阿曼达,会计的名字都叫王姐,李姐,张姐。
因为瑟琳娜,coco,阿曼达一听就有可能跟老板搞破腿,而王姐,李姐,张姐,知道老板欠一屁股债还抠门。
这件事儿说明,任何关系都是距离产生美,一旦摸清你的财务状况,哪怕是老板,都会失去人格魅力……
宋羡好大晚上被一顿劈头盖脸骂,哪儿还有心情泡热水澡?
她想说,怎么着?
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
她又不是没有好好上班,又不是没有为公司排忧解难……这不是没办法嘛……
宋羡好叹口气,随手抓了一件浴袍披上,从浴缸里,不情不愿爬了出来……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朝浴室外面走。
此时此刻,估计只有一首古风降调0.8的《春庭雪》,才能形容她内心的落寞与遗憾。
宋羡好一时忘了还在别人家,也忘了高奉钧方才回卧室,估计还没睡。
就耷拉着脑袋,走到别人家酒柜旁,捏了一只洗干净倒扣着的高脚杯,又顺手拿起左手边,一看就是主人打开不久,晚上回来偶尔小酌两杯的两瓶洋酒,一瓶红酒中的酒瓶,“咕噜咕噜”她给自己倒上红酒。
捏着高脚杯,就走到了落地窗前。
有那么一秒钟,她仿佛是那,拥有帝王气派,足以君临天下的帝都佛子,又仿佛是那个,即使在床上只有一秒钟,亦能迷倒万千少女的霸道总裁。
总之喝着红酒,站在这里俯瞰宁北。
她就觉得,这半个宁北的地皮收入麾下,都简单的犹如探囊取物。
这高家的所有产业,都应该是她的,而不应该是高奉钧的。
“红酒好喝吗?”
宋羡好才刚过了一把瘾,只觉得热血沸腾,隐隐陷入高,潮,身后就突然响起这么一句。
她眨了眨眼皮子。
突然如梦初醒,她还是那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穷光蛋宋羡好,捏着红酒转过来身儿,看着长身玉立,洗得香喷喷的高奉钧,抿了抿嘴皮子。
“你咋还不睡?”
这语气难免有点儿嫌弃。
高奉钧被嫌弃的莫名其妙,不由地,笑了一下,“这是我家,我睡不着出来倒杯水,不可以?”
宋羡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去身,继续站在落地窗前,毕竟方才被王姐骂的挺没面子,虽然是现实,但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所以准备再畅想一会儿逃避现实。
于是不再搭理高奉钧。
继续幻想,这套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如今开盘七八年,有钱都买不到的房子,是她的,脚下那一大片商业街,是她的,远处那几栋写字楼大厦,还有大型商超,也是她的——
身后响起细碎脚步声,冰箱磁条被揭开,那特有的打开冰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宋羡好不理,继续自我疗愈——
她的,她的,都是她的,就算现在不是她的,以后也是她的——
“呲——啵——”
瓶盖被拉开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宋羡好咬着红唇忍了忍,又忍了忍,这下彻底没了心情。
她倏然转过身,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