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在题海中沉浮,可还是忍不住隔着窗子,抬头往她班级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人能懂,在看到她那一刻的惊喜。
裴斯律放下笔就找了过去。
上去之前,还不忘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热奶茶。
只是没来得及给她,一直揣在口袋里。
因为,他发现她餐盒的旁边,已经有热水了。
现在给她的话,大概会放凉。
陈酒酒着急忙慌地吃完晚饭后,刚准备去扔垃圾,就见裴斯律将她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她诧异地看着他。
裴斯律把口袋里的热奶茶放到她手中:“买错了,我不爱喝这个,你处理掉吧。”
陈酒酒看了看味道,原来是香芋口味的,她开心地说道:“我超喜欢喝这个的。”
裴斯律去扔垃圾的时候,还不忘带走她的水杯:“在这里等我。”
她喝着奶茶点了点头。
他帮她接了杯热水,回去找她时,看到她和那个睡神同桌在聊天。
任舟渡凑到她面前,笑着指着她说道:“你肯定谈恋爱了。”
“没有。”
“还说没有,一看你一脸红晕的样子,就是谈了。谁啊,这次又是跟谁谈的啊?又看上哪个帅哥了?”
陈酒酒轻推了他一下:“你快点睡你的觉去吧,别跟着别人乱讲。”
裴斯律走到陈酒酒面前,把水杯放到她怀里:“快上课了,进去吧。”
说完还看了任舟渡一眼。
任舟渡懵了几秒后,忍不住说了声:“我靠!你俩啊,不会吧。之前两个人,不是还打架了吗?”
陈酒酒吓得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你别误会。他只是顺路帮我接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裴斯律狠瞪了陈酒酒一眼,生气地说道:“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舟渡看着裴斯律离开的背影,对陈酒酒调侃道:“这你都不哄?”
陈酒酒抱着奶茶说道:“为什么要哄?他天天跟我这样,根本哄不过来。”
她不是站在情侣的角度说的,而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说的,裴斯律真的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裴斯律的生气,在陈酒酒看来,几乎是稀松平常的事。
关键是,她都不知道怎么哄他。
完全不清楚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只知道他要么就动不动转身离开,要么就是讲几句难听话的话。
弄得她一头雾水的。
每天的精力如果都用来哄他,估计得累死自己。
她觉得以后还是少和他见面吧。
任舟渡对她追问道:“他天天这样?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陈酒酒认真地分析道:“我们没在一起,就是几乎我每次遇到他,感觉他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可能他生性就爱生气。”
任舟渡问陈酒酒:“奶茶他给你的?”
“嗯,他说他买错了,不爱喝。”
他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八卦道:“不是,在我还没来这个班之前,就听说你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你这都是跟谁谈的啊?半点都没开窍,谈了个什么啊?”
陈酒酒轻踹了任舟渡一脚:“你少听点别人的话吧。”
裴斯律晚自习的时候,写字的声音都比以往要大很多。
仿佛在发泄什么怒气一样。
哪怕是周围沉浸式做题的同学,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开心,吓得连卷子都翻得很轻,生怕他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毕竟,他之前上去打寇柏同之前,也是在做题……
胆颤心惊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放学后,同学们快步溜出教室,裴斯律仍旧坐在座位上不动。
他想,自己以后再也不去楼上找陈酒酒了。
她就是个小海后,他早就应该看清她,不该对她抱有什么期望。
第91章
陈酒酒在下课铃还没响完的时候, 就第一个跑出教室飞奔下楼,在1班门口等裴斯律出来。
记性太差的话,确实容易坏事。
有件事, 原本应该一见到他, 就告诉他的。
后来, 不知怎么, 就忘了。
陈酒酒等了裴斯律很久,感觉他们班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走完了,可还是没见到他出来。
她忍不住往里面探了一下头,紧接着就迎面撞到了一个硬硬的胸膛。
刚想往后躲, 就又被拽进怀里。
裴斯律没好气地问她:“不回家,来这里干嘛?”
陈酒酒想了想说道:“你今晚能送我回家吗?”
他的心忽地紧了一下,担心地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爸妈又不见了吗?”
陈酒酒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不是。我和他们吵架了, 不想坐陈家的车。你送我回去吧,好不好?”
“为什么吵架?”
“哎呀,你就别管了。”
裴斯律对陈酒酒逼问道:“是不是寇柏同?”
“不是。”
“那是为了谁,和爸妈吵架?”
陈酒酒看着裴斯律,不忍心说出答案。
裴斯律松开她,将她甩到一旁:“不说出来,别想我送你。”
她跟在他身后, 不自觉地撒娇:“你就送一下嘛。”
裴斯律越走越快, 陈酒酒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越想越气, 他忽地停下来, 转过身对她试探地问道:“就算是寇柏同也没关系,你给我句实话就行。”
“哪怕是寇柏同,你也会送我吗?”
裴斯律强忍着怒火, 轻“嗯”了一声。
陈酒酒点了下头:“是他。”
他怒极反笑:“陈酒酒,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讲话的声音,又冷又沉。
她跟在他身后,小声地抱怨他:“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你明明说,就算是他也没关系的。”
裴斯律不理她,冷着脸往前走。她为了别的男孩子,和爸妈吵架,犟着不肯坐陈家的车回家,却让他助长她的气焰,送她回家。
他还没有下贱到那种程度!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做的。
陈酒酒一路紧跟,生怕自己跟丢了。
等跟到裴家的车前时,她刚想再求一求他,就看到他打开车门,忽地把她给塞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中间的挡板也随之落下。
陈酒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突然被裴斯律摁倒在座椅上。
可能是他的动作太过粗鲁,表情看起来也很冷漠,让她觉得特别害怕。
她瞬间被他吓哭:“你不要打我,我只是想让你送我回家。如果你不想送的话,我现在就下去,不给你添麻烦了。”
裴斯律别扭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给我添了麻烦。都说了让你别再来找我,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酒酒心虚地看着他:“我没想做什么,就是让你送一下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裴斯律的表情认真而严肃,还带了几分落寞:“我真的不想送你,也不想再见你。这种既没名分,又没意义的事,我不屑于做。你喜欢什么人,跟我也没关系。谁会在乎你为了什么人去跟爸妈吵架,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你在我这里,一直都和流浪猫没什么区别。你想流浪就出去流浪,想和谁厮混就和谁厮混。”
陈酒酒是个很实诚的人。
有时候,他说她不在乎,她就觉得他真的不在乎。
因为她也觉得这本来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确实不应该在乎这些。
她不仅没有接收到他愤怒到极点,甚至已经开始说反话的信号,还无所谓地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所以今天就先送我一下吧。”
话刚说完,冰凉的唇就覆了上来,包裹住她所有的呼吸。
陈酒酒的心陡然坠了一下。
裴斯律出人意料地吻得很温柔,不过吻的时间却很绵长。
就快到她家了,都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而且,他一边吻一边哭,搞得好像他才是被迫一样。
陈酒酒并不沉浸,也不怎么投入,她全程都在默默地观察他。
为什么他会流这么多泪?
被摁在座位上,动都动不了的人,是她!
大概是觉得她的反应并不大,既不迎合也不反抗,裴斯律微微离开她的唇,睁开眼睛用破碎的目光看着她。
“我已经激不起你任何反应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