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体格和骨架真不能胖,一胖那真成熊了。你忘了你当初还怕我是个胖子,旁敲侧击地问我来着?现在说不嫌弃,回头真胖了就把我抛弃了,该找那谁去了。”
“哪谁?”江鹭敲打他,“别没事找事。”
他只好打住,撇嘴,“反正女人心,海底针,我不信。”
江鹭翻个白眼:“你现在也不轻,我嫌弃你了吗?多少公斤了?”
“92。”
“体重不重要,你维持住这个体型就行。”
好家伙,这比控制体重可难多了。
宋魁一下有了危机感,每天开始加大运动量,但方式……主要以折腾她为主,为了让她配合,还哄骗她:“你不是也嚷嚷着减肥嘛,性爱就是最好的减肥运动啊。配合我动作腰腿也得用劲儿,也达到锻炼的目的了,你本来就不爱动弹,现在这样不是一举两得?既锻炼了,也舒服了。”
江鹭无语:“你少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唬我。”
“真的,不信咱俩试试,先坚持一个月看瘦不瘦,不瘦你揍我。”
“现在就想揍你。”
“嘴这么硬?现在说这话是不是胆儿也太肥了,谁揍谁还不知道呢,”他粗喘着重重撞她,“数着,今天就锻炼到一百个数才停。”
江鹭恼捶他,但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被他蛮横地打断,吞下,到最后干脆再也念不出完整的字句。
不过……每天这样挥汗如雨地坚持一个月下来,好像确实有点瘦身的效果。
第0096章
天热起来,初夏的激情在燥热的盛夏中归于恒温,偶尔,他们也开始发生些小摩擦和小分歧,主要还是生活习惯方面。
江鹭怕冷,不喜欢开空调,宋魁体热,坐着不动都冒汗。两个人最后只得各退一步,空调温度设高一点,江鹭穿长袖长裤的睡衣,晚上睡觉要盖厚被。
卫生和家务方面的分歧自然也一点点暴露出来,大多是她嫌弃他做得不够好,批评他,他倒也不找借口,也不争辩,就一句话:“没问题,我改。”
但他这样的解决方式,有时在江鹭来看未免就有点敷衍、回避的意味。
态度的确是非常好,每回都满口答应,积极配合,实际却常是只能坚持没多久就又打回原形。
单就说洗袜子这事,她当天穿过的袜子,晚上洗澡的时候一般会顺手洗了晾上,他的习惯则是穿完了攒到一堆再一起洗。不仅攒着,还总乱扔乱放,沙发上,沙发缝里,到处都有可能出现其中一只,第二天起床到处找袜子,找不到还要问她见了没有。
为这个,江鹭念叨过他不止一次,每次刚说完的头两天他立马就有改观,第三天开始就又一切照旧。
说得多了,她自己也烦,也不想婆婆妈妈地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揪着不放。只好自己多付出一点,帮他洗完晾干,再收纳放好。
不过抛开这些不缺点不提,他其实已经在很努力地成为她理想中完美丈夫的模样。
自从他搬过来,每天拿快递、采购、做饭就基本都归他管,倒垃圾、大小维修杂事也是他负责。她们很少产生争执,但凡有,他也总是第一时间让步道歉。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无论喜怒哀乐,她的情绪完全有了依托,情感有了依靠,也有了一个不管何时何地都能给她温暖怀抱,温柔安抚,珍惜呵护的爱人。
七月中旬时两家父母已经见过面,他父母也登了她家的门,谈得很愉快,按她们当地传统这就算是订下亲了,要开始着手操办婚事。虽然这木头似乎还没有求婚的意思,但江鹭早已不在意这个,如果同居算是一种试婚的话,那她已等不及想要嫁给他、开启属于她们的婚姻生活。
暑假里,江鹭的小班课也没停,仍旧是每周天一次。
早上起来,宋魁已经出了门。
为了配合她上课,也为了局里的体测做准备,他周末的懒觉也取消了。每年到这时间,七八月份,支队都要组织全体刑警搞体能达标测试。宋魁其他科目成绩优秀,就是跑步不太行,百米短跑和一公里长跑又是固定项目,所以他最近连续一个月都是六点半就起床出门跑步。
江鹭在卫生间刷牙时,他开门回来了,跑了一身汗,前襟后背都湿了个透。
“洗澡吗?”她含糊地问他。
宋魁把上衣脱了扔在浴室脏衣篓里,凑过去亲她,“洗啊,但你站这儿我怎么洗。你快刷完。”
一脸的汗蹭过来,湿哒哒、咸乎乎地,江鹭嫌弃地挤眉弄眼,“跟我挤一起洗澡的时候就好意思,现在又不好意思了,我刷牙碍你洗澡什么事。”赶紧吐了嘴里的泡沫,漱了口擦掉,啧他:“烦人!”
他嘿嘿地笑,“你等会儿上课呢,我怕你看着我把持不住。”
江鹭飘给他个白眼。
关门时他提醒:“买了早点在桌上,趁热吃。”
在餐厅坐下,吃着他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刷手机时,江鹭才知道今天是七夕。网上说各地民政局门口都大排长龙,全是排队领证的情侣。
和宋魁这种没什么浪漫细胞的男人在一起久了,江鹭的浪漫基因也重组了。现在看到这种新闻内心都毫无波澜,反倒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什么日子领证不行,凑这种热闹干嘛。
甚至她都没有想起来提醒宋魁今天是个节日,应该准备什么,想来他也没这方面的脑细胞。
八点半他洗完澡出来,跟她一起坐下吃饭。
有学生已经到了,江鹭开门见是田恬,把她招呼进来,“今天来这么早啊,吃早饭了没?”
田恬摇头,“没呢,带了面包,来你家吃。”
“别吃面包了,洗洗手,吃点油条去。”
田恬洗完手进餐厅,见宋魁在,就喊了声:“宋叔叔好。”
这帮小屁孩把江鹭喊姐姐,却喊他叔叔,宋魁一开始很不情愿。但见面次数多了,叫得多了,也就由他们去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从年纪上来说倒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真叫他哥哥他也不好意思应。
他指桌子对面让田恬坐,“坐吧,一起吃点,买得多。”
田恬便把书包卸下来放旁边,坐到他对面拿了一根油条。
宋魁把自己没喝的豆浆给她,关心一下她母亲的情况:“你妈妈那离婚案怎么样了?”
五月份,赵元山团伙落网以后,宋魁才得知,陈三龙也跟着一起进去了。臧大伟后来告诉他,这伙人人员数量大,涉及的犯罪线索多,调查推进比较缓慢,王虎的情况暂时还不便讯问,让他耐心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俩月多,宋魁一直有些心焦,但不管怎么说陈三龙进去是个好事,田恬家的债务问题算是有了解决的眉目。
在江鹭和班主任夏老师的建议下,白艳玲最终也同意了离婚。宋魁便给她联系了他母亲的法律援助团队,帮她打离婚诉讼官司。
田恬咧嘴笑:“已经判我妈胜诉了。”
江鹭听见过来,替她高兴:“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妈说她到时候要亲自过来谢谢你们。”
“不用,你回去跟她说,别这么客气。你们俩好好生活,你好好学习,考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答谢了。”
田恬道:“我以后也想学法律,帮助像我妈这样的人。”
江鹭揉她头,“那你好好跟你宋叔叔取取经,他可是法学高材生。”
宋魁谦虚,“什么高材生,别瞎说误导人。”
田恬不依,缠着他问个不停。
他到底还是给她讲了些专业的情况,但现在她才上初中,离高考选专业还早呢。宋魁就提醒她,还是要先以初高中阶段的学业为重,打好基础,成绩稳定,才有讨论以后的资本。
快到上课点,其他学生陆续到了,宋魁收拾了桌上的早点,把桌面擦干净腾出来给她们上课用。
江鹭上课时,他不敢出什么太大动静,一般就是在客厅坐着刷会手机,看看球赛,或者在书房待着。她和学生有什么需要,倒杯水、拿个东西之类的,也会喊他帮忙。
餐厅很快传来江鹭的声音,小考完单词和词组,在讲条件状语从句。
宋魁也跟着听了会儿,初中语法方面的内容他都忘光了,总感觉英语这东西光凭语感就能学,中学的时候做题,他都是凭感觉乱蒙,反正也能蒙个七七八八。到了大学也是,基本就是吃老本,居然也混了个四六级过。
不过这种想法他不敢让江鹭知道,公然挑战英语老师权威,够他喝一壶的。
课间休息,班上两个男孩跑来问他:“叔叔,能不能玩你的拳击沙袋?”
看这俩小子觊觎他这沙袋挺久了,宋魁就起身来拿了拳击手套,教他俩打了一会。
正起兴,江鹭拿着他手机送过来:“电话响。”
“谁啊?”
她看看屏幕,“陌生号码,不知道。”
宋魁让两个男孩自己玩,把电话接起来,“喂,您好。”
“你好,外卖到了,出来取一下。”
今天过节,宋魁确实给江鹭订了束鲜花和蛋糕,但他明明记得自己约在十二点,赶她下课的时间才配送,这怎么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呢?
他便跟电话那头确认:“是什么东西?”
“是束鲜花,收件人宋先生。”
宋魁估摸是花店搞错时间了,便道:“好,你在小区大门口是吧?稍等我一下,马上出去。”
挂了电话,他把拳击手套给两个男孩,让他们自己玩,走到门厅换鞋,跟江鹭打声招呼:“我出去一下,拿个东西。”
江鹭在跟学生聊天,没有多问。
到了大门口,手里抱着花、穿黄色骑手服的外卖员看到他,跑过来问了声:“手机尾号?”
宋魁报了号码,骑手把花递给他,立马赶着去送下一单了。
看到花的一瞬间,一股血液冲上脑门。
这当然不是他订的那束花,他订的是香槟色和淡粉色相间的玫瑰花,因为是七夕,又快到江鹭的生日,所以他选了她生日那天的数字,八朵香槟、二十五朵粉,连同包装应该是挺大的一束。但手上这束花,不仅很小,而且居然是黄白色相间的菊花!插在正中间的卡片上写着:节日快乐。
宋魁的愤怒几乎从心脏里烧出来,四下一寻,看到街对面有个垃圾桶,想也没想,径直过去把花往里头一塞。
回过身,不远处一辆摩托车忽然轰着油门冲向他,他猝不及防下意识往旁一躲,恰好被另一辆车速极快擦身而过的外卖电动车刮带了一下,撞倒在地。
摩托车驾驶员头也没回,扬长而去。外卖员差点没稳住,摇晃两下,急刹住车赶紧回身看他。
宋魁胳膊磕在马路牙子上,蹭了个血印子,手机也飞出一米开外。被车把撞到的肋间有些刺痛,他缓了一阵,直到痛意有所减轻才撑着站起来。
外卖小哥把手机捡回来递给他,问:“兄弟你没事吧?”
他道了声谢谢,“没事。”
摩托车没有牌照,驾驶员带着头盔,看不到长相。但从送花到冲他而来,无论是警告他、吓唬他,还是真的想撞伤他,都一定是早有预谋,提前安排。
至于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回到楼上,宋魁先去清理了一下胳膊上擦破皮的地方,不想让江鹭发现什么端倪,然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没出去,回想这一阵子种种遭遇。不管是在他住处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还是今天送寿菊、制造车祸,对他来说都太小儿科了。
只是这样,就想让他停下?
江鹭下了课推开门,看到他在椅子上愣神,喊了他一声,他才从失神的思索中抽离。
即便已经把伤处洗了两遍,但皮肤破损的地方还是有些红,江鹭一眼看见,赶紧上前问:“胳膊怎么了?怎么破了?”
“没事。”
“刚才下楼的时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