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见他说话痛快,就直接了当地问他:“我想打听一个会开锁的人,身高一米八以上,大概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这个范围吧。”
“这个人长得应该挺魁梧,年纪可能不大。开锁水平不会比你差太多。”
“这……我得想想。”张巍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这个活。
但他犹豫的时间不长,不过两三分钟,就告诉陈染:“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我知道的人里边,有两个人符合你这个条件,一个住新城区,一个住沙口区。”
“沙口区那个92年被抓进去了,放出来时间不长,不超过两年吧,听说他在里边学了做雨伞,现在开了个雨伞厂,忙都忙不过来,大概不会再犯事儿。”
“新城区那个前几年听说去外地了,回没回来我也不知道。”
陈染追问道:“新城区这个,有没有诗词方面的爱好?”关于这一点她是随口一问。
因为这个人就算不喜欢诗词,也不排除用诗词来选址的可能。
“那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他爱练书法,有的书法字帖上写的就是诗词。我就知道这些,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
陈染马上说:“能用,地址,姓名,年龄,电话号码这些,你把这些信息发给我吧。”
“好吧,陈警官,你可千万要保证,不能跟外人讲这是我说出去的。千万千万不要往外说!”
得到陈染再三保证后,张巍才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传给陈染。
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信息,陈染心想,张巍他们这些人肚子里说不定还有存货。
曹总手底下有那么多蹲过大狱的人,那帮人可都是信息来源。
只不过他们都有心眼,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儿捅出来。
拿到信息,陈染很快到了痕检室。
小朱正要跟她说话,陈染先跟他们说:“先上网查查金宏这个人,新城区的,青壮年,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行,我这就查。”尽管不知道陈染为什么要查这个人,但小朱跟陈染合作过很多次,对她有极大的信任。陈染让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问,直接照做。
文哥和周浩猜到陈染查这个人必有其用意,全都放下手头的事,向小朱这边看过来。
“陈染,查到六个叫金宏的。一个是女性,一个64岁,一个才7岁,这三个都可以排除吧?”
“还剩三个,你看看哪个最符合?”
第96章 掌舵人 凶中藏吉
陈染看了下, 这三个叫金宏的人都是青壮年男性,一个25岁,一个29岁, 还有一个45岁。
“把这些信息都打印出来,暂时不排除,调查一下再说。”
看着小朱把这几个人的信息都打印到纸上, 陈染给任队打了个电话。
任队负责在几个不同职能小组之间协调, 有什么进展再及时转告梁潮生等人,扮演着上传下达的角色。
“金宏,你是说这几个人中有一个可能是这三个案子的嫌疑人?”看着手上的信息, 任队特别惊讶。
知道陈染有能力,但她能这么快把和此人信息弄到手,这可不是一般的有能力了
“对,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有个叫金宏的人,住在新城区。他有开锁能力, 身高和身体状况也符合。至于是不是嫌疑人, 这不一定。”
“可以作为重点查一查。”
找人打听了一下, 找谁啊?任队看向陈染时, 面带困惑。
但陈染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追问。
“行,我先去跟梁队他们说一声,然后让人把这几个人都查一下。”
还要查一下哪个金宏有书法爱好……
任队心里琢磨着这个事,带着那份资料先去了一趟梁潮生办公室。
他过去的时候, 梁潮生他们正在说话。
“有新消息吗?”看到任队手上的纸,梁潮生马上问道。
“对,你看看陈染找到的人, 这个消息是她从别人那儿打听到的。具体是谁,她没说。”
任队语气中带着点无奈,葛万钧和石林就在旁边,自然看得明白。
显而易见,陈染这个消息来源,可能是某个线人提供给她的。
她有线人了,没告诉任队,任队又不好追问,就成了这样。
葛万钧看了看纸上的内容,随后跟石林吐嘈道:“看样子,这小姑娘也有线人了,了不得!”
石林端起茶杯跟葛万钧碰了下,“是挺了不得的,能让线人乖乖把消息吐露出来,也是个本事,一般人做不到。”
“可不是嘛,没一把年纪,想有几个靠谱的线人那可不是容易事。”
两个人碰过杯后,把杯中的茶喝了。
“葛队,你也列出了几个嫌疑人,也有个叫金宏的吧?”石林问道。
“对,有一个,但是徐继祖遇害现场没有这个人的指纹,也没查到金宏与徐继祖之间来往的证据,就把他放了。”
如果凶手真是这个叫金宏的,葛万钧确信,他把这个人从询问室里放走时,此人说不定在笑话他呢。
想到这种可能,要说他完全不在意,还真不是。
除非是躺平任嘲,否则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看完纸上的信息,梁潮生已猜到了陈染那个线人是谁了。
是张巍吧?陈染认识这个人,梁潮生也认识对方。
梁潮生没有过多议论此事,把纸交到任队手上,告诉他:“你去查一下这三个人的情况,看看身高和其他条件,到底哪个人更符合。”
“另外,指纹做得怎么样了,几个现场有没有发现重合的指纹?”
“那还没有,筛选还需要点时间。”任队说。这几个案发现场出现的绝大部分指纹都是受害人及其家人留下的,有很多指纹重复出现。
这些都需要筛掉,剩下的那些才是他们要辨认的重点。
看着任队带着那张纸离开办公室,梁潮生转头严肃地道:“看来,有人对咱们容城这两年来的整顿活动不满了,觉得咱们影响到他赚钱,反击已经开始了。”
“陈染说得没错,这就是一次示威行动,短时间弄出这么多案子,是在给咱们下战书。”
梁潮生等人自有其消息来源,石林也是。他们都已听说,他们这几年在治安上的成效影响到某些人在容城的布局了。
葛万钧垂着眼皮,手上杯子缓缓转着,说:“这回跟咱们以前处理的案件可不一样,有人在背后下棋,制造各种案件,咱们不应战都对不住他这番心思。”
从最近的种种迹象看来,他们这次要组织人手对积案展开攻坚战是对的。这些没被破获的案件,至少有一部分跟背后的人有关系。
因为,有些案件的嫌疑人是受别人指挥做的棋子,类似于赏金猎人。在他们背后,有遥控者。
可能,这个叫金宏的,也是个棋子。
棋子虽不重要,但抓得多了,让棋手手下筹码变少,其实也不错。
打掉一个棋子,就相当于拔掉鸡身上的一根毛,几十上百个棋子被灭的话,那藏在背后的鸡就算没有变成秃毛鸡,也要跳脚吧?
他们最看重的是,相关案子处理越多,越容易把这人查出来。此人想完全隐身,也不是件容易事。
石林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审慎地思考了一下,才跟梁潮生和葛万钧说:“金宏肯定要查的。但对方特意留下线索,我们也要警惕,在下一起案件中会存在陷阱。对此,我觉得要做第二手准备。”
“我看行,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陷阱固然省事。万一有呢?咱们要是不准备,怕是要出事。”梁潮生表示赞成。
在战术上,梁潮生等人不会随便轻视一个未谋面的对手。
二十分钟后,任队回到了梁潮生办公室。
“梁队,查出来了,我们要找的金宏,应该住在新城区常乐大街78号,今年29岁,身高181,身材魁梧,以前在水泥厂干过,负责搬运水泥。”
“据说此人在水泥厂上班时,厂里的黑板报都由他负责编写,字写得很好。”
梁队当即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去常乐大街附近调查一下,了解下金宏的活动规律,再拿到他照片,给几个小组所有成员都看看。”
“这事儿我来安排吧。”任队说,他打算安排几组擅长伪装的人。这个活他不会派给陈染和郭威,他俩伪装的能力还不够。
但老吴和老林等人是绝对可信的。一中队的付林和华叔也可以用,他们都是多年老刑警,演戏经验堪称丰富。
石林叫住他:“考虑到有些受害人即使被盗也不会报警,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同类案件的发生,所以咱们不光要调查地名或者店名里有‘花’字的,把带有‘相’字的也查一查,这样全面一点。”
梁潮生听到他这番说法,心道这位无愧为市局的重点培养对象,想得确实比较全面。
任队出去的时间不长,二十多分钟后回来了,说:“这是老吴和新城区那位刑警对着地图挑出来的十二个地方,都有‘花’字。想全部监控到的话,恐怕人手会紧张。”
“十二个?会不会有点多了。地方真不少,我看看。”葛万钧接过那张纸。
他到了新城区任职后,还保留着以前的老习惯,经常穿便衣在辖区内街头巷尾活动,在几年时间里就将辖区内很多地方都走过了。
他不用看地图,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家叫“花惜阁”的地方说:“这个服装店月初刚兑出去,里面是空的,正准备装修。店里没货,也就剩点柜子货架,值不了多少钱。又没人上班,排除吧。”
葛万钧接着又排除了两个地点,转眼间,表格上十二个地方就变成了九个。
他在新城区任职五年,那边的情况自然是他最熟悉,石林和梁潮生都没什么意见。
任队把葛万钧修改过的表格拿回来,跟郭威等人说:“老吴和华叔他们从现在起开始跟踪金宏,主要看他明天是否会作案。我打算再派几组人马出去,到这几个地点去调查,你们谁去?”
陈染已经做完了那几个疑难指纹,但都没匹配上,因为指纹库这时候还不够大,样本偏少。
她暂时没有其他大事要办,就主动请缨:“任队,我去那家叫‘花满楼’的照相馆吧。”
从张巍那儿打听到金宏的消息后,陈染悄悄卜了一卦。
这是个凶中藏吉的卦,地点应在照相馆。
而他们所选出的所有地址中,只有这一家是照相馆。所以,陈染决定把自己调查的地点选在花满楼。
她最终如愿去了位于新城区余庆路的照相馆,照相馆门口不时有人进出,以年轻人和一家三口居多。
门口有四盆绿植,进门处还有鲜花扎出来的花架,这个照相馆技术如何不知道,但门口这个布置确实别致,与店名互相呼应。
与陈染同行的人还是郭威,两个人都二十多岁,到照相馆这种地方一点都不显眼。
穿过马路,在接近照相馆花架时,陈染注意到,有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刚好也要过马路。
他在斑马横线偏北,陈染和郭威在斑马线偏南。
转头之际,双方竟突然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