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凡难得看到陈凌枫羞愧的样子,陈凌枫不敢当着陈染的面说出受伤原因,舒凡可不介意。
他便笑呵呵地跟陈染说:“枫子最近看了一个视频,反反复复看了有二三十遍吧?”
陈染:……视频,什么视频?
陈凌枫要去捂舒凡的嘴,但他现在不如舒凡灵活,没抓到。
舒凡继续说:“看完视频之后,这家伙有点上头了,想学着视频里的人翻墙,他找的墙也就两米五高吧,结果就成这样了,脚崴了,医生说可能得十天半月才能好。”
陈染隐约觉得舒凡这番话跟她有关系。但她急着让这两个人离场,免得一会乱起来伤到他们。
她就道:“我在这边执行任务,一会儿可能会有危险,你们俩往后退,先进医院大厅找地方躲起来吧,不要靠近幼儿园这边。”
她表情严肃,舒凡也看出来情况比较严重,就扯着陈凌枫返回医院大厅。
陈凌枫半边身子趴在玻璃上,心里挺不甘心的,这种事他要是能参与多好啊!
第99章 掌舵人 酷不过三秒
陈染回来时, 石林已走到郭威身边。看到她过来,石林往医院的方向瞧了一眼,问她:“看到熟人了?”
“嗯, 是我堂弟,让他们先进医院躲避一下。”
“这样稳妥点,附近有派出所的人,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 也可以请他们出面帮忙解决。”石林说。
陈染明白,他们这次身着便衣,需要隐藏身份。
她往周围扫了几眼, 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七辆车,有面包车也有轿车。如果这边真有歹徒埋伏,等着抓人,那些人就有可能坐在车里等候。
他们这次过来,任务不可谓不重,既要想办法保证金宏妻儿的安全, 还要设法抓住那些隐身在背后的人。
不过他们来之前做过预案, 他们打算在幼儿园放学之前, 提前锁定隐藏在附近的歹徒。
陈染看了看表, 离放学还剩半个小时,是时候行动了。
“石队,我们这边马上开始,你要不要帮忙做个摄像师?”陈染听说过,石林也是从基层调到市局的, 以前在刑警队什么活都干过,那么摄影他应该也会。
因为警队每次到现场,都需要有人对现场环境和各种证物与痕迹进行拍照, 他们这几个年轻刑警都干过,每个人都会,属于必学的一项技能。
“可以,你不嫌我手笨,那这个摄像师就让我来吧。”最近几个月,陈染已成了容城各分局以至于市局讨论度最高的人物,石林还挺想跟她合作一下的。
“那就走吧,郭威,你拿本子负责记录,把设备给他。”陈染说话时,已拉开汽车门,从车上一个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采访证。
她将证件往脖子上一挂,便带着郭威向马路对面走过去。
有几个过路人看到他们,好奇地停住脚,本来要走的也不准备走了。
“小姑娘,你们这是干什么的?”一位大爷手上提着从附近菜场买的菜,问陈染。
“大爷,我是住建部门派下来做调查的记者,主要是想了解下大家对城市改造的意见。”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我们会把这些意见集中起来交上去,到时候市里做规划时可能会采纳一部分意见。”
这件事其实是真的,肖明非前几天碰到陈染时,跟她提了几句。
如果歹徒们就在这边,陈染借着这个身份过来,可以在不引人怀疑的基础上,接近对方,甚至还能拍下这些人的照片。
听说记者要采访,那些路人全都过来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挺积极的,主动要求谈谈自己的想法。
一位大爷说:“我不懂城市该怎么改造,新房怎么建我也不关心,市里倒是把楼道和小区里的环境先改善一下啊。楼道里黑乎乎的,天黑了上下楼一不小心就能摔一跤,安个灯不行吗?”
“好,小郭,你赶紧把这位大爷的意见记下来。”陈染和气地冲这大爷点头,石林在旁边看着她,心想她这样子还真挺像记者的。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也说:“我们小区里除了房子没什么可看的,树也少。要是新建小区,最好能有点娱乐设施,能带孩子玩,也得种点树和花草什么的,夏天可以乘凉。”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想不到太高深的东西。但大家一直住在这个城市,都有不满和期待,提出的想法都挺实际的。
郭威笔尖快速滑动着,心里有点着急,这些普通路人一直在这儿围着,他怕再耽误下去,他们就没时间把藏在这附近的歹徒找出来了。
好在这些路人中,愿意说话的只有几个,几分钟就采访完了。
路人还没走,看样子是想继续围观下去。
陈染便走到一辆面包车旁边,敲了敲车窗。
车里坐着三个人,除了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后座那两个是一对老夫妻,都已年近六旬。车上还堆着刚买的一堆日用品,包括一包成人纸尿裤。
陈染第一时间将这辆车上的人排除掉,按流程问了几句,就走向第二辆车。
那车可能是空着的,也许没人。
又连续走了两辆车,采访了几个人,陈染终于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边。
后座靠近大街的车窗被人拉开了,一个男青年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正探头向她这边张望,估计对他们这个活动挺好奇的。
“你要采访我啊?”那男青年大概有二十三四,短短的头发染成了黄色。看到陈染走到车边,他开心得很。
那个女记者这么漂亮,他能有机会跟对方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所以,陈染过来时,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小年轻自己就先跟她搭上了话。
“对呀,你愿意接受采访吗?”陈染问道。
“当然可以啊。”小年轻咧着嘴答应了。他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人往车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在小年轻背后推了下,说:“把车窗关上,别闹。”
小年轻没听他的,把那男人的手推开,身子又探出来一截。
那男人拽不住他,又不好在这里跟他吵起来,只好先放弃,警惕地打量着陈染和石林等人。
他当然不想让他们和这台车暴露在摄像机镜头下,但他拦不住大成子这个二楞子,只能先观望。
想到这些,他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这小子这么缺心眼,这次就不带他来了。
“请问你家住哪个小区,是容城本地人吗?”陈染和气地问那小伙。
“我不是容城本地的,在珠江小区那边住。”小伙真把陈染当成记者了,顺嘴就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这个发展超出郭威等人的意料,郭威在旁边看了眼陈染那张脸,心想长得好看还真是有用。
车里的男人这回真有点急了,伸手扒拉着小年轻,警告他:“你干什么呢,连对方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给她地址,万一是骗子呢?”
“她不会的。”小年轻这时候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别人说的话再中听他也听不进去。
陈染往车内看了看,发现这辆车上坐了三个人,驾驶座上的人看不清,只露出个脑袋,头发也不长。
此人坐得直直的,并没有往外张望。
这就跟普通百姓的反应不一样了,换成其他人,看到有人过来采访,无论愿不愿意回答记者的问话,都会凑近了看看热闹。
但这辆车上几个人中,只有那小伙一个人有这个心情,其他人全都无动于衷。
这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这些人怕是另有目的。
陈梁正要继续套几句话,但杨信刚那边突然发生了一点状况。
她刚才在这边就看到了,有一个老头拄着拐棍慢悠悠地从杨信刚的车前经过,经过车前半米之处,老头竟然缓缓倒在地上。
他的腰佝偻着,俯趴在地,露出荒草一样花白凌乱的头发。
也不知道这人是昏过去了还是发了急病,突然就没了动静。
杨信刚在车里看到这种情景,对这个人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不会是过来碰瓷的吧?
但他是警察,万一对方真的在他车前犯病昏倒,他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管也不行。
陈染他们都在马路对面,暂时过不来。杨信刚想着学校放学时间越来越近了,他要是不把这个老人挪走,一直让他在这儿挡着,万一歹徒开始作案,需要他开车追出去,他这车都没办法往前开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先把这个老人的事解决了。
陈染他们还没过来,杨信刚只好自己下了车,走到那老头身边,半蹲下去,伸出手指试图探探这老头的鼻息。
但他手刚伸出来,还没碰到那个人的脸,趴在地上的老人忽然就有了动静。
他伸出两只胳膊,抱住杨信刚大腿不放,顶着一脑袋花白的头发,喊叫出声:“你不能走,你把我撞倒了,得赔我钱。”
杨信刚这回知道自己真碰到碰瓷的了,如果是平时,他拿出警察证来晃一晃,对方哪还敢继续闹下去?
但现在不行,紧要关头,他不可能暴露身份,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动了动腿,试图把腿从老人手臂中拽出来。
但这时有两个男人忽然出现,将他围住,其中一人更是指着杨信刚的脸凶巴巴地质问道:“怎么,撞了人想逃?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赶紧拿钱,少废话。一千块,一分不能少,否则咱们局子里见。” 另一个人说。
陈染就在对面,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这时已经基本确定,旁边那辆车上的四个人可能就是他们要等的歹徒。
其实她还想把后面那两辆车都查一查,主要是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人员。
但杨信刚那边出了乱子,她要是不过去,怕他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解决不好。
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不方便在这时候跟那伙人纠缠。至于暴露身份,那就更不行了。
于是她暂时中断了这边的采访,穿过马路打算过去看看。
石林见状,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附近蹲守的民警,让他们出面把那伙人带走
陈凌枫还在医院一楼大厅。这个医院是二甲医院,来这儿看病的人不多,大厅里人也少。
他在大厅站着,外面偶尔经过的路人不会影响到他的视线。他挨着玻璃窗,视力又好,那边发生什么他都能看到。
他也能看出来,陈染刚才有任务在身,又穿着便衣,肯定不方便暴露身份。
她刚才就在那辆车旁边着着,跟那个被碰瓷的人应该是同事。这种关头,突然跑出来一伙碰瓷的,他担心这些人会把陈染的计划给打乱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抓住舒凡胳膊:“咱们赶紧出去,你扶着我点。我要过去帮忙!”
舒凡也没有错过那边的情况,刚才陈染假扮成记者过去采访时,他还跟陈凌枫一起猜测着陈染的用意。
“你去干什么啊?你腿还瘸着,能行吗?”舒凡看过陈凌枫的脚踝,知道他右侧脚踝肿得厉害。
“不行也得行,一会儿过去了你配合一下,看我眼色行事。”陈凌枫没有时间解释,一瘸一拐地踩着大理石地面,快速推开医院的玻璃大门,在舒凡搀扶下走下医院台阶。
每走一步,他脚腕都疼得厉害。但他热血上头,一心想过去干点事,仿佛有念力在身一样,浑身都是劲儿,就这么一拐一拐地过去了。
两个人过了马路,离那倒地不起的老人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陈凌枫便扒开人群,扑向那老人。
他两手更是牢牢抓着老头胳膊,看上去又急又气,大声对着老头说:“爷爷,你怎么能到这边来碰瓷呢?”
“这种事太不道德了,咱们不能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