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
这一次,不再带有情!?!欲的灼热,而是像晚风拂过琴弦,带着无尽的怜爱与安宁。
舒榆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像只找到归宿的猫儿,更深地偎依进他温暖的胸膛,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她闭上眼睛,嘴角在黑暗中,无法自控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带着极致疲惫与满足的弧度。
原来,亲密无间,不仅仅是身体的交融,更是名字与灵魂,在最深处的共鸣与烙印。
那是独一无二的,被温柔呼唤着的,只属于他的“灿灿”。
——
秋日的天黑的很早,舒榆正在沙发无所事事的躺着,想着李璟川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李璟川发来信息,说晚上有个临时的重要会议,恐怕要忙到很晚,让舒榆别等他,自己先休息。
舒榆看着手机屏幕,回复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安静整洁的厨房。
他最近确实很忙,常常带着一身疲惫归来。
舒榆心里琢磨着,虽然自己厨艺不精,但或许可以试着给他准备点简单的宵夜,哪怕只是一碗热汤面,也算是一份心意。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像藤蔓般悄然滋长。她想起冰箱里还有之前买的鲜虾和几样蔬菜,不如试试看?
行动力有时是种双刃剑。
舒榆系上围裙,信心满满地开始了她的“爱心宵夜”计划。
她回忆着之前看过的菜谱步骤,处理虾线,清洗蔬菜,动作虽显生疏,却也还算有序。
然而,厨房似乎总与这位天才画家气场不合。
当她准备焯烫蔬菜,转身去处理虾仁时,忘记调小的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烧干,一股焦糊味开始弥漫。
舒榆暗道不好,慌忙去关火,手忙脚乱中碰倒了旁边的调料架,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更糟糕的是,她情急之下想去接水冲洗焦锅,不知怎的拧错了水龙头开关,或许是水管不堪这番折腾,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连接水槽的一处软管接头竟猛地崩开。
刹那间,水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不小的压力喷射而出,猝不及防地浇了离得最近的舒榆一身。
冰凉刺骨的水柱打在她脸上、身上,单薄的居家服瞬间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冷得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却踩到溅落的水渍和滚落的调料瓶,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厨房里一片狼藉,焦糊味混合着水流声,地上积水蔓延,锅里的黑色物质顽固地粘在锅底,而她本人,更是从头到脚湿淋淋的,发丝黏在脸颊,水滴顺着下巴不断滑落,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现场,一时间懵了,又冷又无措,心里那点想要给他惊喜的念头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几乎是本能反应,舒榆在混乱中摸索到手机,屏幕也被溅上了水珠。
她顾不得那么多,带着哭腔和一丝慌乱,拨通了李璟川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会议间隙。
“灿灿?”李璟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询问。
“璟川,”舒榆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混杂着水流的哗哗声,“我把厨房…水管好像爆了…我身上都湿了…”
她语无伦次,又冷又委屈。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他沉稳依旧,但语速明显加快的声音:“别怕,站到干燥的地方去,离水远点,我马上回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具体情形,也没有丝毫责备。
挂了电话,舒榆依言退到客厅相对干燥的地方,抱着湿透的、冷得微微发抖的手臂,看着厨房那片狼藉和仍在汩汩冒水的水管,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后怕。
李璟川回来得极快,比舒榆预想的要快得多。
当他打开公寓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玄关和客厅连接处已经漫延开一滩水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水汽的味道,而他的小画家,正可怜兮兮地站在客厅中央,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旁,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一身浅色的居家服完全湿透,勾勒出纤细的身形,正微微发着抖,像一只在风雨中迷途的、无家可归的幼兽。
他眉头瞬间紧锁,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心疼,甚至来不及换鞋,几个大步就跨过水渍走到她面前。
“伤到没有?”他第一句话是急切地询问,温热干燥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颊和手臂,仔细检查,语气带着不容错辨的担忧。
舒榆摇了摇头,鼻尖一酸,看到他,那份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只剩下满满的委屈:“没有,就是,厨房被我弄坏了。”
李璟川确认她没受伤,紧绷的下颌线条才稍稍缓和。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她冰凉的身上,那带着他体温和熟悉气息的外套瞬间驱散了一些寒意。
他看了一眼还在喷水的厨房,当机立断,先走过去找到总水阀,利落地关上。
肆虐的水流终于停止,只剩下满室狼藉和滴滴答答的水声。
他回到舒榆身边,看着她湿透的衣服和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怜惜。
他伸出手,不是牵手,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啊!”舒榆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别管这里了,我先带你上去处理一下。”他声音低沉,抱着她稳稳地走出这间一片混乱的公寓,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他自己的家。
顶层的公寓依旧保持着它一贯的整洁、冷峻与现代感,与楼下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璟川径直将舒榆抱进主卧的浴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干燥的防滑垫上。
“先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别着凉了。”他调好水温,试了试,然后看向她,眼神温和,“需要我帮忙吗?”
舒榆的脸瞬间红透,连忙摇头:“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李璟川看着她羞赧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再坚持。
“好,衣服我待会儿给你拿进来。”他退出浴室,轻轻带上了门。
舒榆站在温热的水流下,冰冷僵硬的四肢才渐渐回暖。
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她看着镜中自己狼狈又泛红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
本想给他一点惊喜,结果却变成了巨大的麻烦。
洗完澡,舒榆裹着宽大的浴巾,正在犹豫,浴室门被轻轻敲响。
李璟川的声音传来:“衣服放在门口了,是干净的衬衫和休闲裤,可能不太合身,先将就一下。”
舒榆打开一条门缝,将衣服拿了进来。
那是他的衣服,柔软的棉质衬衫带着他常用的、清冽的洗涤剂味道,穿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袖口长出好大一截,裤脚也需要卷好几圈。
她穿着这身过于宽大的衣服走出浴室,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过长的袖子。
李璟川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似乎是在安排人处理楼下的残局。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到她穿着自己衣服的模样,娇小而带着一种懵懂的依赖感,眼神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他很快结束通话,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拉起她过长的袖子,帮她仔细地一层层挽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腕。
他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灿灿,”他叫了她的小名,目光落在她刚刚挽好的袖口上,似乎在那里找到了继续开口的勇气,才重新抬眸,望进她的眼睛里。
那双向来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却也带着一种他很少显露的、近乎不确定的微光。
“楼下那个状况,估计要收拾几天。”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却并不强硬,反而像是在为她找一个合理的、暂时留下的台阶,“而且,你自己住在下面,有时候我回来晚,不太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用词,声音比刚才更低缓了些,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以我在想,或许,你可以考虑,就直接搬上来住?”他说完,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反应,那沉稳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清楚她之前对独立空间的坚持,也尊重她的界限,此刻再次提出,尽管情况特殊,他心底仍有一份怕被拒绝的不确定。
舒榆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有关切,有担忧,有不容置疑的维护,还有一种她此刻能清晰感受到的、希望与她朝夕相处的期待。
她想起楼下那片狼藉,想起他刚刚毫不犹豫抱起她离开的坚定,想起他此刻挽起袖子时指尖传来的温度,再想起沈溪说过的话,以及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对他产生的深深依赖。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也没有找任何借口。
她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影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好。”
这个简单的字,仿佛一个郑重的承诺,打破了之前那层微妙的界限。
已经经历过这些,她明白她已经被李璟川布下的温柔大网包裹住,且心甘情愿。
李璟川的眼底,像是骤然落入了星光,亮得惊人。
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息。
窗外,是江市璀璨的万家灯火,而窗内,他们相拥的身影,终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清晨与夜晚。
—-
第二天,舒榆站在李璟川公寓的流理台前,指尖的水彩在清水中缓缓漾开,化作一片朦胧的彩雾。
她望着窗外渐次点亮的灯火,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斩钉截铁地拒绝李璟川时的情景。
那时他们还正在吃饭,李璟川提起她找房子不容易,建议她考虑搬来他的住处。
她几乎是立刻拒绝了,语气坚定得连自己都觉得过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句话还回荡在脑海里。
可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后,她竟会站在他的公寓里,用着他的厨房,在他的空间里呼吸。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打断了舒榆的回忆。
她放下洗净的调色盘,擦干双手,走出厨房时正好看见李璟川脱下深灰色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他的动作总是这样从容不迫,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今天结束得早。"李璟川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很自然地移向她还未完全干透的双手,"又画了一整天?"
"试着画了些草图。"舒榆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走向自己,"市政府今天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重大事件?"
李璟川唇角微扬,似乎很乐意她询问这一天他都做了些什么,"有,东区新建的公园设计方案需要最终确认,还有明天视察城北改造项目的行程安排。"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客厅,像两条平行流动的溪水,既不交汇也不远离。
舒榆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亲近又不纠缠。
"冰箱里没什么存货了。"李璟川打开冰箱门,审视着内部,"要不要去趟超市?"
舒榆有些惊讶地挑眉:"市长亲自逛超市?"
"市长也要吃饭。"他关上冰箱,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况且,我不是以市长的身份邀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