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安溪没什么感觉。
除了平时要注意不能随便进入异性的私密空间,但是不平时的时候也可以不注意,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难道失控污染会因为异性就不踏入异性私密空间了吗?
不可能的,污染没有性别,失控污染更没有。
安溪踩着声音进来,也不是礼貌,主要是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想要恐吓一下。
但她没想到,她刚到男厕里侧,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游行过来,鞠躬下拜:“老大,我来投靠您了!我会是您忠诚的失控污染手下!”
安溪:“……啊?”
隔间里的人脸花:“……”
蛇三寸继续发言:“我的污染可以为您找到每一个敌人,最近的就在那个隔间。”
安溪在含有大量失控以及垃圾的咒骂声中,听到了少量的放松。
不是很明白他们大城市的友谊。
安溪离开男厕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手下,一个一脸正气的蛇三寸,一个两脸愤怒的人脸花。
人脸花本名就叫人脸花,据说他是被失控的繁殖污染孕育出来的新生命,生来就有一朵长着人脸的花,救助出他的人叫他人脸花,这就成了他的名字。
这是蛇三寸当着人脸花的面跟安溪透露的。
人脸花面无表情道:“哦,他是同批被救出来的。救他的人因为他一直吐舌头叫他蛇信子,但是蛇信子太难听了,改成蛇三寸,三寸也就是舌头的意思。呵呵,更难听了。”
双方进行充沛的友好回忆交流。
安溪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在她背后吵闹,完全没有影响他们寻找自己的同学,找完四楼三楼之后,所有被找到的学生被绑着就近扔进了教室里。
现在剩下在逃学生9人,其中包括沐辛然、微微、格革、大嘴巴四个。
随着污染喇叭播放失控污染名单,安溪知道了几乎所有人的姓名。
怎么不算一次课堂点名呢?
蛇三寸道:“有几个是从四楼男厕窗户爬下去的,他们大概率一口气爬到一楼,准备跟你绕圈子熬过上课时间。”
安溪熟悉任何对抗假扮失控污染的行动或者计划,因为每一个她都用过。
她问:“但是我想让他们全军覆没。”
蛇三寸对此毫不意外,他道:“我们有五个人,可以前后进行围攻。实际上您都不用动手,只要能跟谷听双以及杨口会和,我们四个人就足够了。”
“格革也可以吗?”安溪问。
人脸花抢先回答:“格革几乎不动手,找到他,就算成功。”
安溪闻言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没有拒绝蛇三寸的提议:“你们去找其他人汇合吧。对了,如果遇到沐辛然,不要进行任何攻击或者污染,跟她说明情况,她不会反抗的。”
“微微的话……”
“班长,微微这会大概率在某个地方释放污染,她没有意识,也算是敌人吗?”蛇三寸抢回回答权。
“那她交给我吧。”安溪道,“你们看到她的话直接离开,不要跟她起了冲突。”
蛇三寸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询问安溪:“班长,你要跟我们分开行动吗?”
安溪就微笑道:“当然啦,我完全相信你们的能力与忠诚,我们分开行动效率会更高,或许能留下充足的复盘与反思的时间。”
蛇三寸明了:“我会为您留下充足的时间进行教育。”
安溪沉默了片刻。
她在这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仿佛被抬到了无形的台子上,有一些会让她飘飘然的东西飘浮在她身体周围,试图融入她的体内。
安溪没有受到那些东西的污染,她态度如常地纠正:“不是为我,也不是我进行教育,是我们的复盘与反思。”
安溪离开后,人脸花倏地长出长长的花枝猛地勒住蛇三寸的脖颈,人脸花上人脸亲亲贴着蛇三寸,那双眼睛几乎要伸到蛇三寸眼里看清楚,两张嘴巴异口同声道:“你在搞什么污染?”
蛇三寸盯着安溪离开的方向,直到因为窒息开始翻白眼,才伸手扯住人脸花的花枝,缓了缓之后,扯着人脸花的花枝,答非所问道:“她一点也不受影响是不是?你说她的意志跟……相比如何?”
人脸花的两张脸同时露出惊悚的表情。
……
二楼办公室,一道阴影从门缝下爬进去,钻进一道隔间门里。
这是一个隐秘的空间,隔间门存在于二楼办公室一个书桌底下,只有影子能够通过通道进入这个只能容纳一个半格革的空间。
据说这个空间的设计者污染是能够将血肉之躯化为纸片,这个空间是他创建出来为了偷懒的。
大嘴巴是在某一段记忆里知道这个地方的,好像是四班某个学生吧?是那个老师的课代表,污染弱小,唯一得到的正面评价就是勤劳与坚韧。
大嘴巴靠在墙壁上,他之前也尝试过挑起这位学生的情绪,确实坚韧,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但很快,转折点出现了,那个老师身亡,死因不明,然后他的课代表最后这点优点也没有了。大嘴巴的影子在课代表身上品尝到痛苦,在痛苦中他发现了这个空间。
她情绪爆发被送进医务室,医务室被四班班长紧紧守着,他担心引起这位班长的注意本来都打算放弃这个课代表了。
谁知道呢?
只是一次偶然相遇,他只是心血来潮稍微污染了下,她就恍惚到自己拿着钥匙打开一道不该打开的门。等她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她影子的味道就变了。
大嘴巴悄悄躲在暗处看过,四班没有人发现这个课代表的异常,他们轻而易举接受了这个怪物。
他好奇这个怪物的秘密,兴奋这个怪物的存在,又有些担心这个怪物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
大嘴巴偷偷品尝除了四班班长与其他无法接触的学生之外的四班学生的影子,他藏在暗处像一个真正到影子一样静静观察着四班。
他的耐心不多,尤其是没办法忍受无法品尝痛苦的时候,但他又不想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班里胆小怯懦的微微作为调剂。
微微是个非常胆小怯懦的女学生,因为有时会自言自语,班上没有人跟她有亲密关系。
大嘴巴想到这里面容渐渐扭曲,但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语言玩笑而已,她居然找来了四班班长?!
他被蒙着头绑到四班教室,被教训了一顿。
大嘴巴自然是非常愤怒的,但他没想到报复回去,别人不知道四班班长到底为什么能成为唯一的医务室学生助手,他知道。
她简直是一个活着的怪物,她的污染非常恐怖,大嘴巴只要靠近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同类污染的压制。
他的污染源头是影子,能够挑动人的情绪与欲望,进而吞食该情绪或欲望,他最喜欢痛苦。因此他会挑选容易痛苦人污染,品尝他们的痛苦带给自己情绪的愉悦以及食欲的满足。
他不知道四班班长的污染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她不推拒任何情绪,是人都会有喜好偏向,污染也会因宿主有特殊偏好,但她好似没有。
大嘴巴曾经想试探跟她做个朋友,他们是同类不是吗?虽然她过分贪婪,但污染总是贪婪的。
直到他在医务室里看到她吸食一个学生的痛苦,然后她脸上出现了那个学生同样的痛苦,她脸上甚至浮现了那个学生的污染外显特征,就好像,她在品尝对方痛苦的时候,顺便吃下了对方的灵魂!
再之后她恢复原样,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温声关心那位清醒过来的学生。
大嘴巴当时就感觉到恐惧与深深的嫉妒。
他感到痛苦。
她简直像一张无脸面具,她的脸能拓印出任何一个被她吸收过情感的人。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人,她在学校所有师生里的评价居然是:过于温和善良,富有同情心?
他品尝过她的影子,里面拥有至少他尝过的两位数以上的学生的影子味道!
她有自己的情感吗?
她是一个人吗?
大嘴巴忌惮她、恐惧她、嫉妒她……更憎恶她!
大嘴巴深深吐出一口气,好在他找到机会扒出了他的痛苦。
这时,他忽然感受到疼痛,黑款眼镜下的眼睛阴冷深沉。
他难以抑制咳嗽一声,紧接着难以控制弯曲身体撕心裂肺咳嗽起来,粘稠暗色液体从捂住嘴巴的手指缝隙里流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粗线狰狞缝在他嘴角血肉中。
咳嗽中溢出一声气音。
他在笑。
他渐渐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咳嗽,像是要把内脏器官咳出来,但他在笑。
结果还是我赢。
他想。
四班班长成为失控污染,被放出来后,遇到第一个人就是她曾经帮助过的微微。
“哈。”
大嘴巴摔倒在地上。
然后,毫不意外的,她攻击了污染范围内的唯一一个活体,她曾经救过的人。
他当时只是言语玩笑,就被套上麻袋带到四班教训。
她做了什么呢?
“可惜啊,承受那样的精神污染后,微微居然没有死。”大嘴巴轻声道。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要攻击他。
班主任保住了他,因为微微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完完全全是个受害者啊。
但班主任没有惩罚微微,他同样保住了微微。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测试里总会被污染,明明测试是轮流进入,但因为班主任因为他不知道在测试里被污染原因,每一次测试名额都有他。
死了这么多老师,为什么班主任没事呢?
恍惚中,大嘴巴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剧烈响声。他想到了安溪,一个新入学的学生,看起来又天真又愚蠢,但她是微微的室友。
微微已经是失控边缘的疯子,他原本没想过跟安溪接触,她或许某一天晚上就死在微微释放的污染里。
微微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污染了。
但大嘴巴没想到她居然会跟他搭话,更没想到她后面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她甚至治疗了微微!
大嘴巴迫不及待想要杀死她。
他知道他需要一个机会,很快他在课堂测试里找到了机会,他的影子污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