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干嘛,却无端有点助眠。
眼皮渐渐变沉,差不多快失去意识时,好像模糊听见有人喊了声。
“涂涂。”
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嗯……”
又过了好一会儿,绵长的呼吸声中,才恍惚又传来一声极度黯哑的。
“知道你为什么能跑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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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11点。
闹钟响起来时,视频已经挂了。
苏途揉了揉眼睛,看到挂断时间是早上五点,心里顿时就有点不满。
他说的别挂。
结果自己一起床,不需要了,直接就给挂了。
她撇了撇嘴,眼不见为净似的,放下手机就从床上爬起来。
二十分钟收拾完毕,正准备提包出门,又想到某人今天最后一天……
虽然没说要干嘛,以及要不要干嘛,但总不可能面都不露一下吧?
最后还是折返回去,稍微化了个淡妆,又换了身轻便慵懒的法式毛衣和外套。
再套上长靴,出门时已经有点晚了。
匆匆拉开房门。
抬头却看到人已经站在门口。
仍是一身休闲装束,黑衣白鞋,干净利落,磁场分明。
就尤显得与手里捧着的小雏菊,有些格格不入。
苏途下意识问:“什么时候来的?”
时述如实道:“半小时前。”
还真是惜时如金。
她平时差不多就刚好那会儿出门呢。
莫名就有点儿不爽地问:“怎么不进去?”
又不是没密码。
他却说:“今天不一样。”
她怔了下:“……”
哪儿不一样呢?
她又好意思问了。
时述也没再说话。
只是把小雏菊递出去,就自然牵过她的手,交握着往电梯走去。
指尖温热,鼻尖花……臭。
苏途忽一下又离远了些,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喜欢这种极具矛盾的事物,却显然也不可能去抨击自己的品味。
便就这么默不作声,隐蔽地弯了弯唇,由着人把自己带走。
一直到车子抵达工作室。
眼见着他似乎要跟自己上楼,才因为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而忽然开始紧张。
“那什么……”
她赶忙把人拉住:“你也要上去吗?”
时述脚步顿住,低眸看着她。
没说话。
眼神却有点直接,莫名就让她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没道理啊。
昨晚程淮才给她来消息,说今天要过来复合效果,这事她还没跟他报备过呢。
虽然是答应过他要报备的……
但他明天就要封闭训练了,本来就已经很不安地做了一堆有些应激的事情,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跟他说这些,才真的是故意找刺激吧?
想着反正也就是正常复核,在工作室对一下也就结束了,而且大家也都在,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所以认真考虑过后,就还是决定先把人支开。
她眼神飘忽,脸颊也有一点烫,因为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是说晚上要一起吃饭吗,要不你先去准备一下?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待在这儿的话,我可能没法好好工作。”
时述眯缝着眼。
也说不清听到这话时心里的具体意味。
他其实都不需要具体知道什么,单是听这带点儿撒娇意味的话,就足以确定事出反常。
最后却还是颔首应下:“好。”
苏途这才松了口气,强做镇定地和人告完别,就迅速乘电梯上楼。
直接进会议室开始整理汇报文件。
半小时后。
程淮准时抵达。
她把人引进会议室,打开ppt就要切入正题。
心里还想着得赶紧速战速决,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就能结束,自己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某人突然杀个回马枪……
然后工作室大门就突然从外打开——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刚答应自己要离开的人,好整以暇地走进工作室,又走进会议室,抽开她身旁座椅。
默不作声地坐下来。
程淮本来就对她有意见,撞上这种公私不分的场面,自然不可能容忍:“什么意思?”
时述倒没出声。
但目光也是一样,探究地落在她身上:解释一下?
苏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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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s:小雏菊是有点臭的。
第59章
会议室内窗明几净, 白桌灰椅,搭的是轻松简约的休闲风,此时却因为三股沉默相对的磁场, 而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别的不说,在专业方面,程淮确实也算得上是业界翘楚,多年来作品颇丰,履历漂亮到整个建筑行业都有所耳闻。
更别说那还是苏途的初恋。
虽然看着似乎不太随和, 倒也的确如传闻一般矜贵儒雅, 还戴着副眼镜。
无端就让人感觉, 连发火应该都是属于斯文败类或病娇那一挂的,想想都有点刺激……
因此几分钟前, 他大驾光临到工作室的那刻,自然也接收到了程度不小的注目与低呼。
以至于后来时述再进门时, 众人脸上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心虚与慌乱。
这会儿全都在眼神飘忽地胡乱找补:“这、这纠结一下……也算人之常情吧?”
“就像是想让男神变老公一样,总不能因为我有老公了, 就不让想了吧?”
“而且想也就是想, 老公又不能真的换, 所以我的心肯定还是属于时队的!只是偶尔也难免会有一点走神而已……”
只有陶倾清不是干这行的,对程淮不仅没什么滤镜,甚至都不认识。
因此战队就显得格外清晰:“行吧,我一会儿我就去告诉时队,这里出了三个叛徒,以后订婚结婚百日宴,就都不用邀请了。”
“!”
赵旋立刻:“那程工怎么能跟时队比啊!首先身高就差了一截!”
陈唯舟跟上:“其次身材也绝对是时队更顶!”
月嘉只联想了一下,甚至都觉得不必补充:“这就够了吧?”
行走的大卫。
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陶倾清轻哼了声,这才继续看回会议室。
心里暗道好险, 要不是她机智,昨晚一收到行程表就立刻给时述发过去了,今天这墙角还不得真被撬动了?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苏途。
这会儿就显得有点命苦了。
但凡她要是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刚刚就不会撒那种自以为周全的谎,让自己陷入这种绝望的境地,被一左一右的重压盘问:
什么意思?
解释一下?
她闷声坐在两人当中,像个置身审判台的嫌疑人,对自己的命运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