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面前摆放好了筷子和勺子,她坐下后却没动,双手放到桌下,无意识地来回搓动。
“栀子,怎么了?”对面的奶奶相当敏锐, 立马伸长脖子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栀惶惶然地昂起脑袋, 赶紧拿起双手,使劲儿摇头,挤出笑回:“没有啊奶奶。”
奶奶眼力惊人, 似乎瞧出了她神情的不自然, 不放心地嘱咐:“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南栀乖巧应下:“我会的。”
她才不会说自己的确不太舒服, 只不过不舒服的地方是手。
手腕又酸又软, 每一根指尖都有滚滚灼烫的残余。
先前在楼上,应淮将恶劣凶蛮演绎得淋漓尽致, 抓住她的手活动了好久。
她一想往回缩, 袭来的力道就更加汹涌,同时伴随一声直白露骨的:“我也想要别的地儿。”
南栀小身板一颤,惊慌失措地抓紧了。
她明显感觉到他比当初更猛, 时间更长了。
说好的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呢!
最过分,叫南栀难以招架的是他不仅带着她活动,还腾出一只手,揉去了其他地方。
让她控制不住,脱口溢出类似昨晚影片女主角的声音。
南栀全身湿透,快要化为一滩水,意识混沌无序时,应淮厮磨上她唇瓣,□□地问:“是不是还对老子有意思?”
南栀一惊,手上动作停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问。
应淮惩罚性轻咬了她一下:“不然为什么睡着了要来摸我,蹭我,亲我喉结?”
“我要是不及时制止,你是不是要上了我?”
南栀:?
“我,我睡着了,怎么可能对你做得出来这种事?”南栀睡断片了,完全没有印象,烫着脸颊反驳。
“你太馋我了吧。”应淮轻飘飘地下结论,“白天不敢做的,全放晚上做了。”
南栀:!
为什么会觉得很有可能?
她不止把他当过一次春/梦对象了。
最近的一次好像就是……昨晚。
当下,南栀止住越飘越过火的思绪,抬起酸意显著右手,去拿筷子。
应淮一把夺了过去,换上汤勺,塞给了她左手。
好像是知道她右手不舒服,让她换只手。
“先吃哪个?煎饺行不行?”应淮用夺去的筷子,将一只煎饺夹到她勺子上,方便她吃。
南栀瞅向左手上多出来的勺子,无语又脸热,她左手也不好受啊,后面包不住,用的可是两只手。
她越想越气,躲开奶奶不时送来的视线,偷偷睨他一眼。
应淮反而笑了,夹起一枚饺子,放软姿态哄:“我喂你,好不好?”
南栀才不可能当着老人家的面让他喂,红着脸埋头下去喝粥。
早餐后,爷爷奶奶似乎有日常安排,没陪南栀在楼下坐多久,去了其他房间。
南栀闲来无事,坐去了后花园。
这栋老洋房的里里外外无不精致漂亮,堪为古典高雅的美学典范,随手一拍都能出片。
南栀用手机拍了一张,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特别简单,单纯一个太阳的图案。
发完放下手机,她晒着暖融融的春阳,看斑驳梧桐树影交织繁盛春花,松弛全身,满足地放眼欣赏。
奈何没安安静静欣赏几分钟,前方生机盎然的绿意中,迎面走来一抹高大身影。
是应淮。
昨晚也罢,早上也好,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情都太尴尬了。
先前有爷爷奶奶在还好,眼下独自面对,南栀反射性闪避视线,起身要走。
应淮修长双腿快速迈动,三两步走近,拉过她胳膊,迫得她转个身,带着她坐回了休息椅。
不同的是,她被拉拽着坐到了他腿上。
南栀愕然一惊,立即想要蹭起来。
“别瞎动,”应淮强劲的胳膊从后面圈过她,低声提醒,“奶奶在楼上看着。”
南栀诧异,抬起脑袋望不远处的老洋房。
每一扇玻璃都是单向可视,隐私性极好,她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
“你确定奶奶在看?”南栀怀疑地问。
应淮用大半身子包裹住她,下颌暧昧地搭在她肩窝,握起她两只手,有模有样地按揉:“嗯,我刚出来的时候,碰到她回房间,她和爷爷那房间,一眼就能望见这个位置。”
南栀再盯了盯楼上那几扇模模糊糊的窗户,不敢去赌。
她可是相当有契约精神,只要爷爷奶奶可能在注视,她就会配合他扮演恩爱有加的新婚小夫妻。
应淮按摩她双手的动作尤为细致轻缓,着重揉按了双手腕部。
好一会儿后,他小声问:“好些没?”
低磁悦耳的嗓音响在耳畔,温热气息撩过脖颈,南栀止不住地酥麻,心猿意马。
双手在他的按揉下,不适感缓解了不少,但她憋着一口气,故意有点凶地回:“你觉得呢?”
应淮放轻力道,再给她细细按揉,轻声说:“下次不用手了。”
南栀双手被他伺候得舒服,神经逐渐放松,闻此骤然紧绷,眼睫乱晃,颤颤巍巍问:“那,那用哪里?”
应淮打着转按揉她手腕的双手一顿,慢慢抬起下颌,从侧面瞅她。
见她惊愕不已,不知所措的模样,应淮禁不住勾唇,有意上挑尾调,意味不明地接:“你猜。”
南栀吓得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打翻了颜料盘似的,好不精彩。
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更加觉得怪异,叫她想入非非了。
南栀本能想要起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可迫于奶奶在楼上看,只得僵坐不动。
就在这个左右为难的时候,奶奶明亮开怀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栀子!小淮!”
南栀震惊,忙不迭回头去望。
应淮不是说奶奶回楼上房间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后面?
那不是侧门所在的方向吗?
看奶奶穿着一条黑底绣金线的丝绒曳地旗袍,披着长披肩,身后跟着三四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佣人,肯定是去外面逛了一圈。
南栀直觉不对,慌慌张张站起来:“奶奶,您没有在房间吗?”
“没有啊,我出去找老姐妹练瑜伽了,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的。”奶奶挥手示意身后的佣人将瑜伽服等运动用品拿回屋内清洗,归纳齐整。
她以为南栀是想找自己,指向应淮说:“小淮知道啊,我出门那会儿,碰到他,和他说了的。”
南栀直直看向应淮,无声的质问如雷贯耳。
他的确说了先前碰到了奶奶,可说辞和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他又在耍她!
拙劣的谎话被当面拆除,应淮也能面不改色,他好似浑不在意,视若无睹,半句解释也懒得给。
南栀气鼓鼓,避开奶奶瞪他一眼,上前挽住奶奶胳膊,浮出笑说:“奶奶,我们进屋吧。”
待得奶奶一说好,她便和奶奶走去了前面,全然将应淮当做了空气。
应淮敢耍她还不做解释,她也不想搭理他了。
随后数个小时,南栀都自动无视了应淮,余光远远地晃见他就快速错开了目光。
午后,应淮横来面前,拦住去路,她仰起脸,一派陌生地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应淮气急,刚要发作,她精准捕捉到奶奶的身影,鞋底抹油般地奔过去,亲热提议:“奶奶要去花园里喝下午茶吗?我陪您。”
“好啊。”奶奶瞥了不远处的大孙子一眼,先和孙媳妇往花园走。
“小淮惹到我们栀子了?”奶奶含着笑问。
南栀没有否认:“嗯,他说谎诓我。”
“这可要不得,得罚,重罚!不然他不长记性。”奶奶坚决站在她这一边,“这么着吧,晚上我把糟老头子赶出去,你来陪奶奶睡,让那个臭小子独守空房。”
“啊,这个……”虽然南栀晚上也不想再和应淮同床共枕,一是因为昨晚和早上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二是她还在气头上,但让奶奶把爷爷赶出房间,爷爷也太委屈可怜了。
“就这样说好了哈,”奶奶一点儿要征询爷爷意见的打算都没有,乐呵呵地做了决定,“我和糟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都只想要一个女儿,没办法,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儿子和儿媳生的也是儿子,我做梦都想养一个亲闺女,亲孙女。”
说着,她宠溺地拍拍南栀的手,俨然是想把她当成亲孙女。
南栀扛不住老人家满心满眼的疼惜与期盼,笑着应了好。
春光正当时节,南栀和奶奶坐去了一颗亭亭如盖的梧桐树下。
阿姨送来一杯金骏眉,一杯老树普洱和一叠品种丰富的点心塔。
南栀一眼相中最上方的几只泡芙,馋得挪不开视线。
“快吃哦,专门给你做的。”奶奶清楚她在盯什么,笑容可掬地说。
“谢谢奶奶。”南栀赶忙拿起一只泡芙,就着醇香浓郁的金骏眉,小口小口地品。
“是奶奶要好好谢谢你,你同意和那个臭小子结婚,不然他肯定这辈子都不会结了。”奶奶越瞧她越喜欢。
“不会吧,”虽然南栀还在和应淮置气,可脱口就是否认,“他长得好,家世好,工作能力又强,不可能结不了婚。”
奶奶坐姿挺拔优雅,只占据了座椅的三分之一,端起普洱,浅抿一口,摇摇头,确信地回:“不,他不会娶别人的。”
南栀咀嚼泡芙的动作略有停顿,感觉奶奶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