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梦境里的大怪兽,扯着嗓子喊:“救!狐不能呼吸了!!!”
听见了吗?
狐狸要死了!
她大难不死必有后患,没死在别人手里,就快死在她的好夫君手里了!
君泽琛身躯猛地一僵,触电般收手。
蓝白色的毛团子迅速躲到床的角落伸着舌头剧烈喘息,还不忘哀怨地瞥一眼男人。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君泽琛:“……”
他坐起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当一个忧郁的石头。
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狐狸的喘息声,胡淼淼缓过来劲儿,环顾一眼四周。
妖的视线在晚上依旧能视物,她清楚地看见她和夫君温馨的大窝,到处都是他们两个生存的痕迹,而且……
她缓慢地来到君泽琛身边,围着他绕了一圈,最后变换成人,跪坐在他身后,由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轻轻蹭了蹭,“我们回来了,对吗?”
“嗯。”
狐狸昏迷,狼有很多话要说,等狐狸一醒来,他就龟缩回去,当一个沉默寡言的伪哑巴,不知应该说什么。
现实世界过去半年,而他们在十几年前却度过了十几年,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曾经的自己,再到后来,他们迫不得已入局。
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那么深。
只是当年浮生镜反噬加上噬魂岗的崩塌,让他们失去很多记忆。
他们忘记见过彼此,也忘记了遇见来自过去的自己。
好在哪怕没有记忆他们依旧走到一起,狼和狐天生一对儿。
胡淼淼静静地贴着他,眼睛泛红,轻轻眨了眨想将眼里的水汽收回去,可泪水如同决堤的水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便浸湿了男人的衣服。
他终于肯转过身,长臂一伸再一拉。
她便侧坐到他的腿上,眼泪汪汪看他,“嘬嘬,我很庆幸,我的过去和未来都有你。”
君泽琛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抬手遮住,“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对我好点比什么都强。”
她一边哭,一边颤着身子,纤细的睫毛也在他掌心抖啊抖,酥麻感从掌心的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君泽琛用力压了压,“别哭,想些开心的事儿。”
“就是想哭嘛……”遮住半张脸的她红唇轻撇,鼻尖红红的惹人怜爱。
君泽琛低下头,薄唇轻轻吻了吻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不带任何暧昧,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像是两只普通的小动物互相安慰。
“你才刚醒,神魂不稳,再哭下去陷入昏迷我可就不管你了。”
胡淼淼才不信,但他的吻很奏效,她抬头主动吻回去,嗷呜一口叼住他的下唇,细细研磨,“你忍心不管你的宝宝吗?”
君泽琛:“?”
坏狐狸果然是在装睡是吧?
有些称呼只能偷偷说,冷不丁被抬到明面上,让狼有些难为情地咬回去,“你再说?肉不肉麻?”
胡淼淼吃痛,唇瓣火辣辣的疼,立即蓄满泪水要继续哭给他看。
小哭包。
搁这威胁谁呢?
狼不吃这套。
他松开口,指腹摩挲她破皮红肿的唇瓣,按住伤口命令道:“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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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邪恶的大黑狼恶狠狠威胁:“再哭弄你。”
狐宝有恃无恐晃尾巴:“不信!”
第93章
“那你叫宝宝, 我就不哭了。”
胡淼淼勾着男人的脖子,漂亮的狐狸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冬季晨间上霜的蓝宝石, 美得叫人意乱情迷,君泽琛险些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结果狐狸紧跟一句话,瞬间让他把“宝宝”两个字咽了回去。
狐说:“叫声宝宝, 命来给你。”
这句话狼熟悉, 他读过的某个话本里男主人公就是这般说的。
蛊惑人心一半, 戛然而止,君泽琛面具下的那张脸又臭又硬, 面无表情地屈指给了狐狸一个脑瓜崩,“再乱学,我让你换一种方式哭。”
被敲了,想碰瓷并大声哭的狐狸:“……”
她屁股幻疼了一下, 立即收回眼泪, 蹭蹭他的下巴, “不哭不哭, 那让我看看你的……”
君泽琛:“?”
他掐她一把,“你怎么回事?”
胡淼淼的脸上被他养得长出肉肉,肌肤白里透红,他的指尖陷下去一截,惩罚性地捏了捏, 胡淼淼委屈巴巴, “看看你的脸嘛。”
怪不得不让狐狸看脸,原来是毁容了 ,她用一种“没关系, 你毁容狐也爱你”的眼神看君泽琛,给足了狼的安全感。
没办法,狐就是这么宠夫君,夫君丑一点就丑一点吧,她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大不了以后闭着眼睛亲他,没关系的。
她只看看,不嫌弃。
见男人沉默不语,胡淼淼试探地伸出手,覆在他的面具上,抬手就要掀开。
然而下一秒,君泽琛说:“我看你还是想哭。”
胡淼淼:“???”
他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狠狠再度噙住她的唇瓣,和方才的小意柔情不一样,这一次如同风暴,残忍地夺取她的所有呼吸,吸着她的小舌,席卷每一处角落……
奇妙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狐不自觉瘫软下去,想要躲避,然而后脑被他扣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像一只被海浪击打到岸上的鱼一般,任由她怎么扑腾,都没办法回归水里,更无法呼吸。
久别重逢,苦尽甘来,跨越十几年的时空,他肆意亲吻着心上人,将这些年的疼惜 、怜爱、思念糅杂在这个吻里。
床幔被窗外的风刮落,他变了一种姿势,处于上方,克制地松开,用被衾盖在她不知何时露出的肩头,“继续睡吧。。”
胡淼淼茫然地睁开眼睛,“不继续吗?”
“嗯,继续睡。”
“?”
“乖,闭眼。”
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忽视的危险,胡淼淼却说不出的悸动,轻轻蹭了蹭他,“夫君,没关系的,你放心大胆地来吧。”
她声音软绵绵的,不难听出其中的期待感。
其实她也想。
毕竟离开那么久,在那个时空里她没有见到拥有他们二人回忆的夫君,十几年前的那位还没爱上她,又臭又硬,总是欺负她,还和她抢被子,甚至因为嫌弃她掉毛将房间每一处角落的猫毛都打扫干净。
哪有他那样的直狼。
还好她现在的夫君不这样。
胡淼淼高高兴兴地抱他,然而等了许久,男人都没有动作,她耷拉下小狐批脸,生气地踹他一脚。
“看脸不给看,让做又不做,夫君你变了。”
良久,君泽琛叹气,“胡淼淼,你神魂不稳,不能太剧烈……,再等等。”
他是为了她好,再生气显得狐狸无理取闹了。
胡淼淼轻哼一声,再度变回小狐狸,趴在他旁边晃尾巴。
等待他平息。
君泽琛并没有发现,小狐狸的眼睛滴溜溜转,疑似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能看是吧,不能睡是吧?
狐狸哼哼唧唧盘算着她的保护期,这样如何造次,嘬嘬都不能对她做什么。
于是,接下来几天,是君泽琛最头疼的时期。
他天天要防着胡淼淼偷袭她。
狐狸的好奇心不比猫差,从她在人界与君泽琛分离,再次在狼族相见他就一直戴个破面具。
君泽琛越不让她看脸,她就越好奇他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
所以,君泽琛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放哨,不然就会被狐狸扒拉脸。
每次他半夜睁开眼睛,就会看见原本睡觉的狐狸在他的枕头边盯着他,两眼放蓝光那种。
他无奈,把狐狸团成一小团塞自己怀里,拍拍她脑袋:“睡觉。”
没过一会,怀里探出来一只白绒绒的白山竹爪,鬼鬼祟祟勾着床单想往外爬。
他眼睛都不睁,抬手握住塞回去。
胡淼淼:“……”
今晚天不时地不利狼不和,等明天!
第二天一早,胡淼淼趴在君泽琛怀里,乖乖地让君泽琛给她洗漱。
他让她闭眼就闭眼,让她张嘴漱口就漱口,然而在擦爪的时候出现意外,只见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他的面具,一拍、二勾、三……见血。
狐的速度是没有狼快的,所以君泽琛及时避开了面具,狐不小心挠到了他的下巴。
他的面具就露了眼睛唇和下巴,所以三道红痕在上面很醒目。
他还保持着侧脸避开的姿势,垂眸看她。
锋利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垂落,苍绿的瞳仁光色平静,看不出生气,却又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小狐狸一缩脖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