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出了大事——日月派的另一位长老望舒桂与世长辞,他掌管书坊的坊。走得突然,乱了秘钥,藏了机枢,七十二坊全部断联,楼主步凌云收回了三十六坊,还剩三十六坊散布九州各地,长老们四处奔波,正在调令寻找传唤。
听风楼层级严格,步琴漪权力大,级别却不高,他的级别不够处理这样的事。
“或许在伯父眼里,我还是在小打小闹。”步琴漪斟满酒碗,向对面碰杯。
对面的年轻男女对视一眼,和他碰了杯。
年轻男子姓兰,曾经是几年前是丹枫庄主和武林盟主,性如毒蛇,冷似寒冰——但那都是很早的事了。
他的退隐,步琴漪帮了大忙。
他离开江湖后,和身侧的女子应妙月一起在山谷里种菜养花,现今出现在北境,是为了找他从前的剑侍越星生,应妙月则来接她的师妹莫雨霖。
前武林盟主兰提直白道:“你杀不了公仪心爱。日月派倒了一半,星派势力空前增长。步楼主的意思是让你稍安勿躁。”
“真恶心。”步琴漪恨得眼角都红了,“我很担心我从前的下属,他们还在坊中,骤然失联,他们必然很害怕。”
妙月捧着脸,皱眉道:“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步琴漪痛苦地喘息着:“真难。”
兰提道:“我能杀。”
步琴漪拒绝:“我要堂堂正正。”
兰提没说话,但心想他去杀,怎么就畏畏缩缩了。若水师弟,崇拜若水,但有其形而无其神,骨子里就不是圆滑的人。
妙月安抚他的背:“我们以前打打杀杀的时候,你很兴奋地要加入,说我们不准把你撇下。别犯难啦,一切都会过去的呀。”
她想说个笑话,又想八卦,便道:“我还记得你当时跟在我们后面,说好羡慕,一定要求得梦中良人,轰轰烈烈为她生为她死,啊,还指着月亮,问圆缺几回,得见良人呢。”
妙月笑嘻嘻地背着步琴漪年少时的话:“我渴望石火天光!像流星一样把我砸成齑粉……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被烧得粉身碎骨我也不怕……我……想要体验痛苦,体验独一无二,属于江湖人的痛苦!”她笑话过他好多次了。
步琴漪把酒水全泼向门外的杏花,粉嫩花树漱漱落下,妙月调侃道:“有没有遇到让你痛苦的人呢?”
妙月削落许多紫红的果皮,黄色的肉发褐发黑,还有青黄的橘皮,白色的果核散落其中,如珠。
不是亲身体验,并不知道人的嘴唇也会黏在一起,在最后离开时,有微微的撕拉感。
步琴漪轻声道:“时时无法辨认,何者为羞辱,何者为贪欲。我先前想的,也对,也不对。”
“她很粗暴。”
“她有时想扒了我的皮。”
“再盖个印。”
应妙月道:“狐狸皮很厚,指甲嵌入红痕相当了不起。”
窗外跳雨,又如珠。
步琴漪倚着窗台,比起淡淡红痕,他更愿意被打个烙印,甚至被咬断尾巴,永世不得痊愈呢。
谁有本事,谁来抠挖他的血肉,但他不保证他不还手。又惊天,又动地,他想要那场雨。步琴漪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场江湖雨,那未必他步琴漪没有,最好淋得天下人吱吱叫,他像被热油滚了也无怨无悔。
他合上扇子,归心似箭,他料到桥人们已领着冲冲和他的小狗儿到了栾书盘,东海上的马蹄声就在送达到他手上的信面上,他有的是好戏要献给冲冲唱,以色侍人不讨好,以权势服之呢?
第49章 奇遇栾书盘(上)
薛冲背着两把剑,行走在雨中,袅袅给她做了两个小草编,一只小狗,挂在她自己的剑上,一只小猫,挂在前辈的剑上。 袅袅歪着脑袋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再缝两个小豆子上去当眼睛好了,冲冲,下次给你缝。” 铁肺弄来一个巨大的煎饼,递给薛冲。西通人吃肉撒一山的孜然刷一海的大酱,薛冲吃着夹满了腌兔肉的煎饼,吃得简直烧心,天都的腌菜素肉把她的肠胃舌头都吃得耐不住浓油赤酱了,薛冲恨天都的理由又多了一桩。 大上午的,这伙奇形怪状的男女抵达了栾书城,王转絮收到一只鸟,她报喜不报忧,兴高采烈晃着上半身贴向冲冲:“少主很快就来找我们,高不高兴?” 薛冲现已想不起步琴漪的脸,只想得起他的嘴唇了。还有那颗该死的珍珠,晃荡在两人唇齿间的珍珠,被浸润过,更光洁、莹润。 她烦恼地捂住脑袋,步琴漪真是个杀千刀,她以为他没招了,结果他花招百出,防不胜防。那下回他还能干点什么事出来?这回是嘴,下次到了别的什么地方,那多不好。 薛冲离远了王转絮,这人太好八卦,和铁胆聚在一起,全武林的人都没好货。李飘蓬话少,她认真和他探讨武功。 李飘蓬很乐意和她待在一起,他对薛冲的武学造诣很感兴趣:“忽高忽低,时而笨重,时而轻盈,怎么做到的?” 薛冲又离他远了点,怕他看出来她每天都在练前辈的手札。天都的武功需要厚实的心法,前辈的手札减轻了心法的需求,所以剑术砍了天都剑法里一半的防守,显得轻飘飘的,后劲不足,她得想办法将后劲接上,暂时还没办法。 薛家在栾书城,栾书城虽然也还是在北境,但风土人情已经和万星城很不一样了,更不要提天都剑峰那种鸟不拉屎的荒地方。就说听风楼开的江湖茶馆,栾书城就一南一北开了两家。 到了北边这家,王转絮能拿她的二十四桥首座身份兑两杯茶,其余三人次点儿,兑一杯,都没兑,只有王转絮兑了。 王转絮拿到茶就往杯子里吐了两口唾沫,然后还给了茶馆的星派探子:“赏你全家的,拿走吧。”人不可貌相,天底下和窝囊两个字离得最远的就是王…
薛冲背着两把剑,行走在雨中,袅袅给她做了两个小草编,一只小狗,挂在她自己的剑上,一只小猫,挂在前辈的剑上。
袅袅歪着脑袋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再缝两个小豆子上去当眼睛好了,冲冲,下次给你缝。”
铁肺弄来一个巨大的煎饼,递给薛冲。西通人吃肉撒一山的孜然刷一海的大酱,薛冲吃着夹满了腌兔肉的煎饼,吃得简直烧心,天都的腌菜素肉把她的肠胃舌头都吃得耐不住浓油赤酱了,薛冲恨天都的理由又多了一桩。
大上午的,这伙奇形怪状的男女抵达了栾书城,王转絮收到一只鸟,她报喜不报忧,兴高采烈晃着上半身贴向冲冲:“少主很快就来找我们,高不高兴?”
薛冲现已想不起步琴漪的脸,只想得起他的嘴唇了。还有那颗该死的珍珠,晃荡在两人唇齿间的珍珠,被浸润过,更光洁、莹润。
她烦恼地捂住脑袋,步琴漪真是个杀千刀,她以为他没招了,结果他花招百出,防不胜防。那下回他还能干点什么事出来?这回是嘴,下次到了别的什么地方,那多不好。
薛冲离远了王转絮,这人太好八卦,和铁胆聚在一起,全武林的人都没好货。李飘蓬话少,她认真和他探讨武功。
李飘蓬很乐意和她待在一起,他对薛冲的武学造诣很感兴趣:“忽高忽低,时而笨重,时而轻盈,怎么做到的?”
薛冲又离他远了点,怕他看出来她每天都在练前辈的手札。天都的武功需要厚实的心法,前辈的手札减轻了心法的需求,所以剑术砍了天都剑法里一半的防守,显得轻飘飘的,后劲不足,她得想办法将后劲接上,暂时还没办法。
薛家在栾书城,栾书城虽然也还是在北境,但风土人情已经和万星城很不一样了,更不要提天都剑峰那种鸟不拉屎的荒地方。就说听风楼开的江湖茶馆,栾书城就一南一北开了两家。
到了北边这家,王转絮能拿她的二十四桥首座身份兑两杯茶,其余三人次点儿,兑一杯,都没兑,只有王转絮兑了。
王转絮拿到茶就往杯子里吐了两口唾沫,然后还给了茶馆的星派探子:“赏你全家的,拿走吧。”人不可貌相,天底下和窝囊两个字离得最远的就是王转絮。
到了南边这家,王转絮两手空空进去,拿满了金叶子出来,她交了暗标,所谓暗标就是消息。王转絮没敢告诉薛冲,她拿这么多,是因为她把公仪蕊的事都卖了。她说公仪蕊被殷疏寒鬼上身了,得请个高人来看看。
王转絮大方地分了薛冲一大把金叶子,众人四散在栾书城中闲逛。
孩子们在城中放纸鸢踢毽子,薛冲也陪着玩了会,街边的乞丐碧绿眼睛,薛冲和他聊了一会,叽里咕噜彼此都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乞丐指了指街边的铺子,薛冲还以为有什么玄机,结果是那家卖的笋丝包子特别好吃罢了。
薛冲一口气买了两屉,拎着包子再瞧瞧别的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栾书城里的卖货郎都很年轻,游街串巷卖货又卖花,还卖在茶馆里听到的犄角旮旯消息。
薛冲在街边走了一会,便听到街里时时有人说她的名号。
“听风楼人说,鹤家的大小姐是被偷走的薛家传人!”
“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沾良衣小姐的边了。这些外乡人,是为了哄抬身价,信口胡说罢了。”
两位胖瘦货郎躺在城中晒太阳,薛冲挤在他们身后的货架里偷听。
“嗐,老兄,实不相瞒,我太爷爷以前就是栾书薛家的头号剑侍,一百多年过去,老爷子爱惦记。”胖货郎拿走货架上的珠花,薛冲往后一躲。
瘦货郎在阳光下数钱,阳光晃眼,钱也晃眼:“那我不瞒了,我太奶奶曾是栾书薛家的医者,统领一百多号人呢。”
胖货郎道:“那咱们是故交啊,我太爷爷统领一万多号人,指不定在你太奶那治过病。”
瘦货郎郑重点头:“那必须的。前些年,我还遇到了良衣小姐,她还对我说起我的太奶。”
“哎呦嚯,良衣小姐……离开栾书城也有小二十年了吧。她走的时候,我看到她手中的折柳了,柳树就在城门口第三道门那儿。”胖货郎不甘示弱。
瘦货郎道:“折柳?我怎么记得她拿的是栾书盘啊!”
薛冲正要凝神细听,胖货郎突转过头:“姑娘,看半天了,您要买点什么?”
她不大好意思便买了几本小画册,回去带给铁胆,铜板掉进胖货郎手心里,胖瘦货郎两位都好奇地瞧着薛冲看,薛冲不在意,这必然是她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缘故。
瘦货郎手扶着货架:“刚没看清,这么细看,姑娘你长得像我们栾书城的良衣小姐啊。”
胖货郎也细瞧她的眉毛鼻子:“是长得像!看来姑娘你和我们栾书城有缘,那来买把栾书盘吧?这么有缘了,不买多不合适!”
瘦货郎掏出一大把古色古香的罗盘:“拿了就去东城门那挖宝!第七只黄色蝴蝶飞过来的时候,追它!看到第三个山洞,不管它三七二十一,跳进去就得了。嘿,那就找到一只赤狐,这就是有缘人了,跟着它,能进栾书冢,栾书冢里金银财宝,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但可千万别忘了栾书盘。”
他神秘兮兮道:“那是阴间人住的地方,和咱们阳间八卦风水都是反着来的,要想找到路,只能用这栾书盘——买一个吧?”
薛冲脖子上挂大饼似的买了五个,瘦货郎那买了仨,胖货郎那买了俩,反正就是玩,买点纪念品,也算来过栾书城了。
她走了几步,就满脸尴尬,大街上都是卖栾书盘的。她接下来又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买了好些薛家大侠们的画像,尤其买了薛良衣小姐的。
她是不大相信她亲娘是薛良衣这事的,但万一呢?但她很快就发现二十年前的薛良衣小姐和两百年前的薛吉祥小姐画得一模一样,顿生冤大头之感。
她很快就发现了二号冤大头铁肺,以及三号冤大头铁胆,三人看着互相手里的栾书盘,面面相觑,铁胆直接扔了,他怕被袅袅叨一顿。
然而王转絮没空理铁胆,她和李飘蓬是吵着回来的,这一路上,这俩人爱吵架是常见节目了,李飘蓬平时还好,一对上王转絮那是格外狭隘,动不动就讥讽她满脸雀斑是个麻子,还说她升任首座,来路不正。
此时两个人对骂比平时更要严重,听吵架的三人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两人骂着骂着就动手了,李飘蓬一剑砍向矮他几个头的王转絮:“你从青楼的养鸟奴再到潜伏丹枫做薛若水的串珠,四公子死后,更换门派回听风楼,三姓家奴,你本事真的很大。”
王转絮拦住要帮她出头的薛冲,闪身躲过:“你一没爹二没妈全家死绝,四公子看你爹忠烈赐你姓兰,你恨不得永远姓兰,可惜兰天枢母子把你卖到听风楼,李飘蓬少侠再也不能姓兰。”
李飘蓬一怔,便道:“我有一件事比你强,你连你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你当妓女的娘喝了几碗打胎药都打不掉你,你……”
王转絮手发着抖,周身的暗器全发向李飘蓬,斩乱他数根发丝,擦过他耳朵,流下一道血痕,她指着他颤声道:“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李飘蓬捡起买的杏花,径直走向城外。
铁胆怯怯道:“袅袅,他,他,他……你别哭,不要伤心……我也没有爹娘,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所以不要紧的……”
铁肺跟着道:“不要紧,不伤心,不哭。”
薛冲想看看袅袅有没有被李飘蓬的剑划伤,袅袅也是转头就跑,留下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爹妈吵了架似的瑟瑟发抖,薛冲反应过来,拔腿去追王转絮,铁胆爬上铁肺的肩膀,去找李飘蓬。
薛冲窜得太快,轻功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袅袅,心急如焚,怎么追都追不上,竟直直扑上街边的栾书盘摊子。她爬起来时,和三张熟脸对上了眼。
任俺行道:“他乡遇故知!”玄武师姐道:“无巧不成书!”自竖师姐道:“乡音未改鬓毛衰!”
“你才衰。”薛冲擦着鼻子被撞出来的鼻血,摇摇晃晃站起来,看清她们仨之后,便问道:“你们三个不是说去盗墓吗?怎么卖起罗盘了?外地人专骗外地人?”
任俺行不知从哪弄来一柄拂尘,甩出一堆灰:“他们卖的都是死货,本道率门派亲探栾书冢,亲绘罗盘,与真货相差无几。”
玄武师姐猝不及防亮出了手上的一色大金镯子,自竖师姐撸起裤子,只见七八个流光溢彩的宝石臂钏被她串在一起。
薛冲看她们珠光宝气骤然发迹,已眼睛都直了:“有这种门路,你们不带我???”
任俺行推她胸脯:“你忙着当大侠呢,我们不敢打扰你。我们三个人没挖完,老祖宗有规矩,一墓不二去,我们怕坏了气韵,且深知贪得无厌便要遭报应的道理,这栾书盘就送你了。你也不要去第二回 啊!”
玄武师姐抱薛冲大腿:“只能到第三道墓门,内室我们没去。”
自竖师姐拎薛冲头发:“内室里有真正的栾书盘,我们就看了个大概。但逛到人家睡觉的地方不道德,就打道回府了。”
薛冲拿着师母改造过的罗盘,不免觉得太巧。今天的机缘巧合使她心里燃起希望,她万一去了栾书冢,真有奇遇,拿了真的栾书盘,那……自制罗盘在太阳光底下转个不停,薛冲盖住它,连声道谢,“我看看怎么用。”
她拿走后不免笑话自己痴心妄想,也是被步琴漪他们忽悠瘸了,他们明里暗里话中暗示叫她去装薛家后人,但她这么歹命,哪里像薛良衣的女儿。
还是去找找袅袅要紧,她一路打听袅袅去向,竟一路出城了,正是今日胖瘦货郎诓她买东西那条道,她到了杨柳下,不抱希望地张望着蝴蝶,不料竟下起了雨。她大感失望,又在心中狠狠奚落自己一番。
她正欲再去寻人打听袅袅下落,一色拿黄莺粉燕纸鸢的女孩子们从小路上窜了下来,都是七八岁,穿着深黄衣衫,大约是学堂的制服,一块约好了去放风筝的。
她拉住一个孩子询问袅袅,那女孩笑嘻嘻道:“看见了,她和一个大哥哥在一起!”薛冲心不在焉,却想,这正是第七个穿黄衣裳的女孩子。
第50章 奇遇栾书盘(下)
深入林中,一把紫伞下。 “这里,还疼吗?”王转絮问。 “一点也不疼。”李飘蓬回答道。 袅袅抱住他的肩头道:“听你自揭伤疤,怒痛交加,但已到那一步,不得已而为之。” 母亲是妓女,几碗打胎药下去仍旧不肯屈服,仍旧要出生的那个人,在两人之间,是李飘蓬。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李飘蓬摇头,轻拍她肩膀。 原来这两人同出身于丹枫,早就规划好事成后双宿双飞离开听风楼,然而听风楼并不允许探子成对退出,二位只能防患于未然,时时针锋对麦芒,常以激烈言辞羞辱对方,便是为了避免被疑勾结。今日大吵,便是似乎见到了来自本部的探子。 袅袅疑惑:“我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层级太低……哦,雨是不是停了?” 李飘蓬收起伞,正看到瞪大了眼睛的薛冲。薛冲拔腿就跑,在山间摔了好几跤,这……这和撞破别人洞房有什么区别啊? 下过雨后的泥地湿漉漉的,她摔得叮铃哐当,为躲残墙岩石,翻身一滚,天如人愿,如有神助,薛冲真滚进了山洞里。 山洞之中,阴暗幽冷,薛冲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往外一看,雨下得更急,不如在山洞里瞧瞧走走,来都来了,未必白来。 薛冲拿出火折子,幸好还能点燃,于是一路摸着石壁向前行,薛冲想着胖瘦货郎说的黄蝴蝶和山洞都已应验,现只差赤狐一说,但山洞之中滴水声清晰可闻,不大像会有狐狸窜出来。她自笑道,莫非前方步琴漪神出鬼没,窜出来了不成? 脚下不留神,她竟向前跌去,前方棱石凸起,她急忙换了个身位,没撞破头,却划破了手掌,她撑着石壁站起身,已有些沮丧,抱这等希望做什么?! 火折子的光线时时刻刻都要折腰般危险,薛冲护住它,看清了石壁上的雕画,人已呆了。 “这,这是……” 壁画上画得是盗墓贼探访栾书冢的故事,三人结伴挖墓,见一只白狐,白狐带其探访墓中,三人挖走金银财宝一大箩筐,白狐能人言,便叮嘱其一墓不二进。 这三人不听其劝阻,下次再来,白狐跳出来阻拦他们,三人于是先伤白狐左脚,后又将其杀害,可他们没有栾书盘,在洞中…
深入林中,一把紫伞下。
“这里,还疼吗?”王转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