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好奇道:“密教是什么?我从未听闻这种教派。”
第117章
不只是现在, 即便是在原书中,林斐然也从未听闻密教一词。
原书《卿卿知我意》是一本甜宠文,主要围绕主角二人情感纠葛, 在秋瞳与卫常在联手解决狐族之乱后,剧情便到了尾声, 再后面,便是他们互诉衷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同时, 故事也到此为止。
书中许多事没有交代清楚,但一定没有密教出现。
林斐然对此并不诧异。
此方世界中宗门教派甚多,原书并未一一列出, 使用漏上一两个也不足为奇, 或许是妖界的哪个教派。
青竹摇着折扇,接道:“密教一行, 其实是由人界传入,是一个宗旨极其混乱的教派, 我们多年前就有关注, 只是尊主心不在此, 故而没有过多干预。
如今听闻南部有不少部族归顺,若是再过扩大,怕是要做上一方霸主。”
碧磬神色大变,凑过去哼笑道:“我和旋真怎么不知道,你们又瞒着我们!我伤心了,到时候族长揪我耳朵,你必须上来劝阻!”
面上不见半点伤心,她只是想让青竹助自己逃过一劫。
青竹含笑摇头,手中折扇一转, 轻轻敲了碧磬的头:“胡闹,我代表的是尊主,怎么能替你被人揪耳朵?”
碧磬顿时心灰意冷,仰天叹息。
妖族人天生灵脉,且大多好战,故而除了妖都兰城外,其余领地都不大太平,各部族间侵占争抢一事时有发生。
只是妖族向来子嗣单薄,即便是大打出手,也远没有人族那般规模。
自如霰上位后,不好战的部族纷纷投靠,要么搬迁到妖都内,要么迁居到妖都附近,以求安稳。
但所谓庇护,也只是他不喜吵闹,是以不许人在此斗法,其余的,他不会多看一眼。
如霰向来是一个自我的人,即便坐上尊主之位,他的目光也始终放在他要做的事上,旁人如何,他其实并不在意。
林斐然不禁想问:“尊主当初为何要做一界之尊?”
有人说上任妖王出声讥讽,故而被他一枪钉死,有说他就喜欢这样万人之上,人人景仰的目光,也有人说他想住进行止宫,过上奢靡日子。
坊间传言不少,林斐然觉得条条都像,却又总是差上一点。
碧磬摇头:“我也不知,但听族老说过,上任妖王荒淫无度,尊主能杀他登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让我们不要探寻缘由。”
青竹转着手中折扇,思索片刻,又道:“我与飞飞其实有过猜测,但又觉得不大真实,你们便权当逸闻听了。”
林斐然与碧磬立即转头看去。
“那时尊主即位不久,却只一心埋首在行止宫中那处藏书塔内,整日不出,妖界之事全由我与飞飞代办,他也从不过问,只在有人寻衅时短暂出塔,三两招击败后,又将其钉死墙头,以儆效尤。
是以,我二人猜测,尊主是为那座藏书塔而来。”
青竹煞有其事地点头,心中其实十分认可这个猜测。
碧磬恍然大悟:“我听族老说过,他少年时在人界游历,最爱去的便是琅嬛门,原来不止是为了学医,还因为那里藏书无数。”
林斐然更是讶异:“原来他的医术是在琅嬛门学的。”
碧磬眯眼一笑,揽着林斐然的肩头,神色狡黠。
“这也是我族老偷偷说的,妖族医道式微,远比不上人族,少年如霰又生出修医的想法,便远赴人界,拜入琅嬛门,成了第二十七代弟子,修行中途,还时常下山问诊,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医仙!”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掩唇笑起来,又告诫另外两人:“——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尊主,我怕他把我头踩进土里!”
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林斐然点头,心中却又想:多年前,人妖两族可不像如今这般和睦,便是现在,也鲜有妖族能够拜入人族宗门,他当初又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也是一边遮掩妖族身份,一边求医问道?
她不由得想象起如霰问诊的模样。
是压下与人接触的不喜,神色寒凉地为人看诊,还是直接抽出金丝,不顾他人眼色,兀自问诊看病?
不论哪一个,称上一声小医仙好像都不算过分。
“林斐然?”碧磬开口唤她,“快快回神,要到我们玉石一族的领地了!”
青竹适时以折扇拦住她的步伐。
林斐然驻足看去,眼前之景映入,她顿时双眼圆睁,情不自禁开口感叹。
“竟如此豪横!”
眼前正是一座玉砌的城池,一整块白玉做匾,上书落玉城三字,其下城墙便以黑玉堆砌,隐光暗流,古朴沉厚。
其实它看起来并不显眼,却莫名有种天然的豪奢之气流出。
妖界虽然也以金银为重,但却是用玉币流通,如此看来,便相当于人界有一座城池是以全金筑造,不仅令人咋舌,更显财气冲天!
林斐然转头看向碧磬:“我知晓玉石一族应当富有,却没想到竟如此富有!”
碧磬原本有些恹恹,但听闻这话,唇角抑制不住一般翘起,顿时挺胸昂首,佯作谦虚。
“微末,微末之财!”
青竹见状,不禁弯唇一笑:“十之八九的玉币都是由他们造出,更遑论一座城池?”
林斐然顿时肃然起敬。
即便是在人界,也从未听闻哪家能产金析银,首富一词,玉石一族实在当得。
望着这豪奢沉朴的建筑,她好奇道:“会不会有人前来凿墙?”
碧磬摆手:“凿墙也无用,玉有多种,铸造玉币的是火石玉,平时为白,火烤成红,冰冻成蓝,放入水中又有流纹,对光而看便有均匀斑点,与这种筑墙的玉并不相同。
更何况,若谁能从这里凿下一块,我碧磬从此以后,以头作脚,倒着走!”
三人一同上前,直至走到城下,林斐然才发觉不对。
整座围城浑然一体,并无城门,她上前观察一番,这才恍然。
“不愧有阵法传承,每一块玉砖上都有流纹,单块便可成阵,但又可块块相连,想来这便是你们的护城阵法?”
碧磬将手背在身后,点头应下:“没错,但这只是第一层。”
她走到玉墙前,右掌放上,便有一道六寸方圆的法阵现出,阵内纹路密密麻麻勾结一处,又如同榫卯一般嵌合,如此串联之下,看得人眼花头晕,更遑论开解。
青竹见状,温声开口:“碧磬,这般阵法都能解开,你还是有所长进的,不要妄自菲薄。”
碧磬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看来,臂间、颈上、发中的玉饰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叮当作响。
她眼神悲愤,双唇开合几下,声如蚊呐:“可是我根本不会开。”
在林斐然与青竹愣神之时,碧磬趴在法阵上,双手拢在唇边,大声喊道。
“族老!我回来了!还请开门!我是碧磬!”
“族老——爷爷——”
林斐然:“……”
有点想笑,但笑出来不好,只能忍住。
青竹便不管这么多,手中折扇一展,双眸一晚,清亮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碧磬不敢回头看,一时不知面对族长考校难,还是面对身后两人憋下的笑声难。
反正进退两难!
喊得两三声后,蓦然有一只手从那繁杂的法阵中伸出,准确无误地捏上碧磬的嘴。
“叫叫叫,就知道叫人,你们这些小辈没一个让人省心!”
碧磬不敢抬手挡开,又不能开口,只得不停呜咽。
阵法中又露出一只眼睛,苍老而矍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斐然与青竹,这才算认可。
“若是有敌人在身后追杀,城中又无人为你开门,你岂不是要被人斩杀在家门口?何其冤枉的死法!”
老者一边念叨,一边开启法阵。
玉墙之上,微光乍现,数块玉砖变得透明,现出一处足够一人通过的窄道。
窄道尽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头戴兜帽,身披白袍,手中握着根一人高的降龙杖,杖上坠有灵玉。
他的身形有些佝偻,但并不矮小,差不多与林斐然同高。
三人依次踏入窄道,于是身后玉墙再度显现,恢复如初,连一丝清风都未能透入。
入得落玉城,林斐然打量着四周,心中却又是另一种惊讶。
家家户户的屋房皆由玉砌成,只是颜色不同,或透明如琉璃,或深碧如清潭。
无一例外的是,每户宅院中都建有一条长廊,由墙通入,再由墙通出,正是这一条长廊将每家每户串联起来,眺望而去,便似一条长河流过。
若说外城玉砌之景沉朴而又豪奢,内城便只有令人心静的古朴与平和。
这位长老轻咳一声,视线慢慢扫过林斐然与青竹二人后,又落到碧磬身上,顿时长眉倒竖,先前的高人之姿荡然无存。
“让你同我们一起学法阵,你偏要走弓器一道,这下可好,连家门都进不来!”
说到此处,他话风一转。
“你多久未曾回到落玉城?妖都当真如此繁忙,连让你抽空回来都不行?”
碧磬低头喏喏,不敢多言,青竹便站出身来,温雅行礼。
“大石长老,碧磬整日为妖都守序,劳苦功高,况且少年人在外多看多学,不是坏事,她如今已成长许多,长老该高兴才是。”
这话说得圆润,大石心中听得高兴,这才忍不住弯起嘴角,那副神态和碧磬极像。
“竹右使说得在理,碧磬,你要多与他们学学,免得整日莽撞胡言。”
“是是是。”碧磬连连点头,随后一把拉过林斐然,挡在自己身前,“族老,这便是林斐然!我二人互相学习许多!”
大石抬眼打量,心下倒是有些赞叹。
这少年人不卑不亢,神色清正,并不贼眉鼠眼,像是长剑磨砺而出,一身的浩然气,令人望之神清气爽。
“不错,张思我那老道也提过你,如今一见,确实不凡,碧磬与你来往,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