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过后,鱼徽玉逐渐适应,身体越来越烫,直到重新洗浴后才冷下来。
鱼徽玉躺在榻上,又累又困。
沈朝珏在给她揉腰,大掌贴着盈盈一握的细腰,动作轻缓,等发现她沉睡后才停下来,他将纤瘦的人揽进怀里,合上眼。
青州一带并不太平,这一点鱼徽玉来青州前就已经知晓,她的姨母在青州,之前鱼徽玉还来青州探望过姨母。
青州人生得人高马大,性子急躁,不少人误入歧途做了盗匪,在这一带强抢,听闻还有采花大盗。
这鱼徽玉倒是没见过,她只见过劫匪,之前她来青州,就遇上过,好在那劫匪并未伤她,只要了她的财物。
“怎么没听你说过?”沈朝珏现在才知道此事。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连父兄都没告诉。”鱼徽玉说得轻松,她之前和姨母说过,当时吓坏了,见了姨母一直哭,姨母担心极了,还为此好几日睡不好觉。
鱼徽玉对此很内疚,想着还是不要让别人担心了。
还有,若是别人不担心,那不是更伤心了。
父兄和沈朝珏看着都不像会为此担心的人,大抵是因为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害怕的吧。
“你还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沈朝珏问。
鱼徽玉迟疑,但还是形容出劫匪的样貌,“浓眉大眼,手臂上有十字疤,和你一样高,脸比你大,没你好看。”
“最后一句不说也知道。”沈朝珏道。
这样的话太多人说,从小就被夸长相,沈朝珏对此习以为常。
到青州这么久,鱼徽玉还没去拜见姨母,她不清楚姨母知不知道她已经成婚还有与侯府闹掰的事。
因为这个原因,鱼徽玉迟迟没有去见姨母,她不知如何跟姨母解释,但来了青州,定是要去看一下姨母的。
这位姨母是鱼徽玉母亲的亲姐姐,鱼徽玉的母亲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鱼徽玉隐约记得幼时她陪母亲去青州省亲,那时是第一次见这位姨母。
后面又见过两次,虽见面次数不多,但鱼徽玉见到姨母格外亲近,许是因为姨母与母亲长得相像,而且姨母待她也不错。
上一次来青州见姨母是表姐成婚时,姨母给京中寄去了请柬,父兄没有时间来,鱼徽玉独自前往,在青州待了半个月。
这次鱼徽玉选在沈朝珏空闲的日子去见姨母,她想让姨母见见沈朝珏。
“我还是不去了。”沈朝珏淡然。
“为什么?”鱼徽玉正在整理要带给姨母的糕点,闻声走过来。
“我见了她能说什么?或者你进去,我在附近等你。”沈朝珏道,“把那块玉带去给她。”
沈朝珏说的那块玉是他们从燕州来时,楚灵越硬塞给沈朝珏的,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那是小舅舅给你的,让你留个念想。”鱼徽玉叹了口气,她与沈朝珏说过姨母是她还算亲的家人。
“他又不是死了。”沈朝珏去找那块玉。
“你怎么这样?要是我给你的玉,你也这样随便给别人?”鱼徽玉将那块玉放回去。
随后鱼徽玉万般劝说,沈朝珏终于肯跟她去见姨母。
鱼徽玉母家在青州是小世族,外祖父外祖母去的早,两姐妹相依为命。姨母比她母亲大十岁,当初她母亲带着婚书远嫁江东,姨母还偷偷哭了很久。
姐妹二人最后一次还是省亲那次。
见面后来她母亲走了,鱼徽玉不知姨母听到消息该有多伤心。
外祖父家不大,但留给姨母一处大宅院,当年姨母和离后搬回了大宅院。
鱼
徽玉到了宅院。
门口的侍从还记得鱼徽玉,见到她喜笑颜开,忙进去禀告。“是表小姐来了。”
倒是一旁的沈朝珏有些不自在。
姨母毫无预兆地得知消息,还以为是假的,非得亲自出来看到了才相信,开心地险些落泪。
“徽玉,你怎么来了?”姨母快步过来,拉住鱼徽玉的手,对着侄女左看右看,“都瘦了。”
好一顿寒暄,姨母这才注意到沈朝珏,“这位郎君是?”
鱼徽玉不知姨母清不清楚她的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夫君。”
“姨母好。”沈朝珏随之说到。
“好好好,真是一表人才。”姨母笑着,又拉鱼徽玉走出两步,有些责备道,“徽玉,倾衍给我写信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孩子与我说笑的。你怎么真的成婚了?此事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听说他是燕州人,你说说你,怎么不找个京州郎君,怎么这么糊涂呀!”
当初她外孙出生,还给京州寄信让鱼徽玉来青州玩,谁知得到的回信是侄子寄来的,说是徽玉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侯府了。
“姨母,他很好。”鱼徽玉听多了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什么。
“好什么呀?你还年轻不懂,嫁给这样一个穷小子有什么用,当初姨母就是被这样的男人骗得死去活来,你怎么就走了姨母的老路呢?”姨母长叹一声,“听姨母的,你先回京城,别让你兄长担心。”
“......”鱼徽玉不知如何面对姨母的好意,还是坚持道,“我很喜欢他。”
见劝不动,姨母也没办法,“这样,若是你过得不好了,就来找姨母,这里也是你的家。”
鱼徽玉心中一暖,笑道,“对了姨母,我还给你带了东西。”
鱼徽玉望向沈朝珏,让他将东西提来。
沈朝珏照做,他在楚府都没这么走过人情,实在不习惯。
鱼徽玉来时买了些布匹和补品,让姨母打开,姨母笑着打开,看到其中一只盒子里装着一块宝玉。
鱼徽玉看向沈朝珏,他一脸无所谓,见姨母高兴,鱼徽玉跟着笑笑。
临走时,姨母还舍不得她,“可惜你表姐今日没来,不然真想让你看看她的孩子,徽玉,你定要常来,姨母已经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鱼徽玉笑着应道,“好。”
回去的路上,鱼徽玉问沈朝珏那块玉的事。
沈朝珏不以为意,“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反正是小舅舅给你的。”鱼徽玉道。
既然他都不在意,那她也无话可说。
沈朝珏不会把别人的心意当一回事,鱼徽玉操心也是白操心,她索性不去管了。
青州的事务繁忙,沈朝珏很少再有空闲的时候。
他不是在官衙当值,就是回到家握笔疾书,甚至接连两三天不在家,等沈朝珏回来,只会简略地告诉鱼徽玉他去哪里、做了什么。
他们从燕州没有带银钱来,但沈朝珏在青州的俸禄不低,够两个人过得很好了,鱼徽玉不会紧巴地过日子。
既然他不在家,她就在家花钱,买首饰,或去布庄做几身衣裳,顺便给沈朝珏做几身。
“你肩膀好像宽了。”鱼徽玉看着刚买的衣衫,又看看面前高大的男人。
两天没见,鱼徽玉不知他又去干嘛了,她也懒得问了。看到他手臂上缠的纱布,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弄的?”
“挨了一刀,死不了。”
鱼徽玉叹了口气,转身去找药,“你小心点,拼命的时候,多考虑考虑我。”
“不用了,我待会要出门。”
“这怎么行?”鱼徽玉不理会,蹲在柜边查看药物。
等她配好药,人已经出门了。
鱼徽玉只好将药收回去,希望下次派不上用场。
沈朝珏出门快,书案上的东西还未整理,他常常在书案前写,想来很重要,鱼徽玉不会去碰他的这些东西,怕给他弄乱了。
这次见没理好,担心待会风吹到地上,才去帮他整理。
这段时日,沈朝珏一直在写一篇文章,写了很多页,鱼徽玉见书翻着,拿起来看了看,是关乎科举的文章。
他是京考状元,写这个也不奇怪。
-----------------------
作者有话说:文中提到的地名都是虚构,与历史、百科都无关,没有具体指向哈~
第52章 离开京城
因为那篇公文,青州知府陈易看后传至京州,几经周折,秘密过了多人之手,其中有国子监祭酒、太师张试、先帝。
后用至改良京考,今年的京考,新帝翻阅了此文,选举有所引用。
日头被挡住了大半,宫墙映出两道身影,绿油油的植绦垂下,带着清新的生机。
二人间相隔五步之遥,不远的距离,却各怀心思。
上次一别是在陆晚亭的住所,鱼徽玉与他把话说明白了,他走得很果断,还说不会再纠缠她。
他现在此举又是何意?
“既是圣上安排,你就不该插手九公主的课业。”沈朝珏没有说原因,他向来如此,鱼徽玉习惯,也不想去了解。
“知道了。”她敷衍道,也不想多做辩解,和他当初一样随意了事。
以前在青州的时候就是如此,他不会告诉鱼徽玉很多事,鱼徽玉总觉得夫妻之间有了隔阂。
“上次是我说话不对,那不是我的本意。”沈朝珏说罢,迈出步子,向鱼徽玉走去。
男人的黑影笼罩而来,鱼徽玉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她别过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气我父兄才嫁给你的,我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我不信。”沈朝珏看着她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没有那么爱笑了,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冷冰冰地对他。“如果你对我不是真心的,怎么会将我的文章记到现在?”
“这能说明什么?”鱼徽玉想笑,回过脸看他。
“说明你心里有我。”
“不要脸。”鱼徽玉纵使真心喜欢过他,也不会像他这般把话说得直白。
许是语气缘故,听起来不让人觉得肉麻。
“谁心里有你了?”鱼徽玉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说得好似她很廉价、很在乎他一样。天底下这么多男人,难不成她就非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