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珏还加固了门,多添了把结实的锁,还给了鱼徽玉一把锋利的匕首让她防身。
匕首和锁在身边不会让鱼徽玉安心,他才会。
沈朝珏有时会在天刚亮的清晨回来,然后又走,等鱼徽玉醒来,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饭。
他是怕她饿死了?专门回来做了个饭。
鱼徽玉吃了
早饭出门,时间久了,左邻右舍的妇人好奇起来,见鱼徽玉出来,唤她过去,小声关切,“小娘子,你夫君为什么总是不回家?你要小心啊,他会不会是在外面养女人了?李家的郎君就是,在外面的女人都有孩子了,你看他夫人现在多可怜,还要照顾那女人和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鱼徽玉连忙解释,说沈朝珏是太忙了才没回家,“他不是这样的人。”
“哎呀,你怎么知道呢?你看你一个人这么孤独,我看你们条件也挺好的,又有钱,为什么不养个孩子呢?有个孩子陪伴也热闹,夫君就不会不回家了。”妇人好心道,她们没有恶意,看鱼徽玉年纪小,纷纷出谋划策,“你看沈大人长得好,又是当官的,可要看好了。”
鱼徽玉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家世好太多了,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何况她对沈朝珏也放心。
青州民风开放,妇人们什么都聊,就连夫妻私事都聊。
“要不你去抓点药给沈大人补补吧?沈大人看起来文弱,不似我们青州的男人彪悍。他是不是、是不是......他那方面怎么样?”妇人们声音越说越小,眼睛张望,似乎怕沈朝珏突然回来一样。
鱼徽玉没有参与过这种话题,面红耳赤,话都不敢说出口,只能摇摇头,想想不对,又点点头。
左右不是,她找了个借口,退出了这场谈话。
沈朝珏两天没有回来了,鱼徽玉在家无趣,又怕被妇人们逮着问奇怪的问题,便去了姨母那。
赶巧碰到表姐回来了,虽鱼徽玉与表姐见过的次数不多,但表姐是个话多好相处的女子,乐于与人分享自己的经历。
表姐带了孩子来,是个女儿,像粉团子一样可爱,刚会走路。
“孩子要看好。小孩子很脆弱的,磕着碰着都是大麻烦。”表姐与鱼徽玉抱怨着带孩子的辛苦,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目光始终在孩子身上,看起来是幸福的抱怨。
鱼徽玉不禁随之一笑,跟着小心护着小侄女。
“对了,你二哥的孩子多大了?我还没有见过呢!”表姐问道。
“快有两岁了吧。”鱼徽玉也许久未见过阿瑾了。
“你大哥没有孩子吗?”表姐又问。
“他还没成婚。”鱼徽玉道。
表姐“啧”了一声,自嘲道,“你看我,带孩子忙糊涂了。光记得他的婚约去了,那徐家好端端怎么退婚了?不然你长兄应该也有孩子了。”
鱼徽玉笑笑,她不了解的事只能笑笑。
“我跟你说,有了孩子真的不一样,夫妻两个人都会有所改变,孩子是很可爱的。”表姐几句话不离孩子,看起来是真的幸福。
从姨母家回来,家里的门紧闭着。
街坊见鱼徽玉回来,偷偷拿出一瓶药给她。
“这是什么?”鱼徽玉怀里被强塞了一瓶药,来不及拒绝。
“这东西对男人有好处。”妇人拍拍鱼徽玉的背,又偷偷走了。
鱼徽玉一头雾水,进屋后,将药放在桌上,后知后觉是干什么用的。
她正打算收起来,沈朝珏回来了,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鱼徽玉如实告诉他,“张婶说这是对男人好的东西......”
鱼徽玉说完,去看沈朝珏的脸色,他面色瞬时沉了下来,颇为不悦,“你每日与她们在说什么?”
她对他不满意?
“不是的,应该是她们误会了。”鱼徽玉有些无奈,将那瓶药收了起来,想着明日还给张婶。
“今日抓到了一个悍匪,手臂上有十字疤。”沈朝珏在喝凉茶,鱼徽玉背对着他在整理衣裳,她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哦,你受伤了吗?”鱼徽玉没太清楚他说了什么,应该是在与她说公务的事,她又不懂,也没兴趣。
鱼徽玉有点奇怪,沈朝珏与她说干嘛。
“没有。”沈朝珏看着她的腰身,她好像又瘦了。
“你能不能别忙了?”
鱼徽玉转过身,不知道他怎么了,解释道,“你不是要去林州几日吗?我帮你整理行囊。”
“我自己会弄。”沈朝珏放下茶杯,起身整理鱼徽玉未完的行囊。
鱼徽玉不解他好端端又发脾气,她坐在一边看他,“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又不是玩。”他漫不经心地接话,很快收拾好东西。
“我也没说是去玩。”鱼徽玉小声道。
这次和之前一样,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又要分别,鱼徽玉送沈朝珏出门,他这次走出一段路,回头去看鱼徽玉。
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以前他要走了,鱼徽玉总是不舍地和他说很多话,还会抱他。她的叮嘱很多,沈朝珏不会全部照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她只是站在那看他。
秋天的风大,吹动她单薄的衣衫,她的发丝被吹动,若隐若现遮住了眼睛。
沈朝珏想帮她理一理,他启唇,风大让她回去。
鱼徽玉没有听清,她出门,想问沈朝珏说了什么,沈朝珏已经转身离开了。
沈朝珏没有觉得孤单的时候,他不介意独来独往的感觉。
青州的事务太多,局势紧张,沈朝珏不能停下。
他没有时间好好陪鱼徽玉,鱼徽玉总是在家里等他,沈朝珏会想,她会不会孤单。
再等等他吧,等一切安定下来,他会好好与她在一起。沈朝珏第一次真切体会了愧疚,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以至于鱼徽玉后来与他生气时,沈朝珏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个女人,一个人在家也会害怕,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你根本不需要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每次都不会在我身边。沈朝珏,我嫁给谁,日子都不会像这样子过。”
沈朝珏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错误决定。
鱼徽玉在江东,有时觉得日子很像她在青州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自在地过。不同的是,她不用等待一个不爱回家的男人。
侯府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天未亮,鱼徽玉就上了马车离开侯府。
去江东走水路比较快,鱼徽玉在岸边坐了船。
水面波光粼粼,船在水上飘,离岸边越来越远,下一次靠岸,要等数日。
周游辞官回乡,皇帝再三挽留,抵不过他去意已决,终还是应允了。
周游离开后,大理寺卿一职空缺,鱼倾衍举荐林敬云。
周游离职前,皇帝问过他,“你走了,还有谁能胜任大理寺卿一职?”
周游虽品性一般,但处理公务尚可,皇帝不想失去一个好臣。
“林敬云为人处事是不错。”周游推荐了一人。
皇帝对朝中臣子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知晓林敬云是不错,又是科举状元,才能亦佳。
皇帝询问左相意见,沈朝珏对林敬云上任大理寺卿没意见。
一时朝中与京城议论纷纷,说林敬云真是平步青云了。
“说到平步青云,谁人比得过沈朝珏?从燕州到京城,再到左相这个位置才花了多久时间?多轻松,谁知道是怎么上去的呢?”
以前这种传言更多,现在碍于沈朝珏的左相身份,倒没那么多人敢说了。
鱼倾衍得知妹妹去江东的消息,是她走了几日后才知晓。
难怪他在府上没有再看到过她了,还以为是故意避着他。
父亲对此很平静,“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总不能再将她当小孩子看了。”
沈朝珏得知鱼徽玉去江东,一开始是孟兰芷抱怨鱼徽玉离开女学,后来是听鱼倾衍所说。
她为什么要走,当真那么不想见到他?
新大理寺卿上任,加之新律改良,眼下正是要忙之际。
沈朝珏有些头疼,新帝将大多事务交给了沈朝珏,瞬时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一事,要去江东办,你眼下又忙,不知会不会太辛苦。”新帝纠结。
“不辛苦。”沈朝珏答应得很快。
第53章 回到江东
江东环水,祖上以渔为生,打鱼是体力活,故而男女体质强健。
江东的水质清澄,水气养灵,生机盎然。
鱼徽玉坐的是商船回江东,船体如高楼般,布置华丽,船上吃喝玩乐俱全,专供有钱的商贾来往。
船中每晚会有歌舞,鱼徽玉鲜少出门,她住在最高层的房间里。这艘船越往上客房越少,价格自然越高。
鱼徽玉自幼就不会晕船,路上遇到过几次风雨,夜里船体颠簸,船上有人出来惶恐地询问。
“怎么办,是不是要掀了?”客人们慌张地议论,双手紧抓壁栏。
鱼徽玉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她起身,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鱼徽玉对水和船有些了解,这种情况少见,但不是没有遇到过。
外面的人太害怕了。
鱼徽玉裹了披风出门,门被吱呀推开,她站
在高层的栏边,“大家不必害怕。这浪虽密,但时间不会长,我们是大船,稳性极好,不会倾翻。”
女子的声音不疾不徐,轻而稳落入众人二中,他们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娘站在最高层。
她面容姣好,昏灯下看不真切,青丝如绸,披落在肩,肤白胜雪。
后船中小厮出来解释,这位女娘说得没错,安抚众人回去睡一觉,明日出太阳就好了。
众人陆续回房,鱼徽玉转身,正要进屋,隔壁的客房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他与鱼徽玉相视,有礼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