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两个字,王同震惊的半点睡意也无,若不是夜已深还有王夫人拦着,昨晚王静淑怕是就跪在了这。
王夫人以为一夜过去,王同再生气多少也减了些,却不想王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心惊。
一晚上,王同都没睡,拉着王夫人起身,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打听这几日小姐都去了行踪,硬生生逼着王夫人讲了王静淑都做了什么。
生等着天亮了,就让侍女叫王静淑起身。
最终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王静淑跪在下首隐隐还有不服气,她不过是喜欢上太子,又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父亲何故对她要发那样大的火。
上首,王同看看从小疼到大女儿,再看看妻子,头疼无比。
罗州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儿送进东宫,明里暗里的做了多少准备,可太子一次都没松口过。
有双眼睛都清楚了太子压根就不想纳人。
侧妃在上京就颇受宠爱,又不顾自身安危来了罗州,太子正是心爱的时候,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
他们家的门第远不如罗州那些望族,若不是他沾了一个‘王’字,他们家,连见太子一面都难,王同实在想不通最是周全的女儿,怎的就生了这等僭越的心思。
王同止不住的叹气。
王夫人见王同脸色缓了缓,开口为女儿求情:“老爷,淑儿正是心性不稳的时候,情窦初开,错喜欢了人,也未曾真的做什么。”
王同听了这话更觉荒谬,活生生的被气笑了下。
“天地老爷哟!这还未做什么,那你说说,还想什么更出格的事?”
王夫人一噎。
看着王夫人有些木讷的样子,王同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转向女儿:“淑儿,你母亲方才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是这般认为的。”
“是。”
王同和王夫人双双惊讶,都没想到女儿会应。
王静淑眼中蓄满了泪,直愣愣的看向王同:“太子是天潢贵胄,女儿自知身份低微,在人前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女儿不知父亲怒从何来,更不知女儿到底哪里做错了。”
话音落下,王夫人立刻去看王同的脸色。
老爷最是听不得身份低微这四个字。
王同倒是很意料之外的没有动怒。
四下寂静,王同重重闭了闭眼,声音沙哑:“为父告诉你,错在哪里。”
“错在你是女子,错在你爹爹是个商户,而你喜欢的是太子,错在人为了所谓的情,总能最能做出蠢事。”
淑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疼她。
可就是因为疼她,此事他才会这般生气。
喜欢谁不行竟喜欢太子,居然还在侧妃面前承认太子戴在身上多年的玉佩是她送的。
若是侧妃一个不高兴,放点风声出去或是在太子边上哭闹几句,淑儿的名声的就全毁了。
一个和太子有牵扯的女子,谁家敢娶。
太子不纳,淑儿只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淑儿年纪小,不懂事,但他们做父母的不能不懂。
王同看着女儿,眼中一抹愧疚一闪而过:“玉佩的事,你母亲已经和我一五一十的说了,你可知,太子这几日腰上再没有什么玉佩,只有侧妃送的香囊,满衙署都知道,太子对那香囊视若珍宝,墨汁溅了一点,都要心疼。”
“你若是因着一块玉佩,还心存妄念想进东宫,为父劝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否则,为父只能把你送去庄上,直到太子回京。”
也算是给殿下和侧妃表态。
一听这话,王夫人急的站起来:“我不同意。”
“此时将淑儿送去庄子上,外面指不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况且前几日,淑儿已经再叫我相看合适的人家了,方才那些话只是你逼急了,她才说的。”
王夫人给王静淑使眼色,示意她服个软。
王静淑瞥了瞥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再想想庄子,委屈低声道:“爹爹,女儿已经歇了心思了,不会做出格的事。”
一句话谁都能说,王同心底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要并非是想把女儿送走,只是想吓唬一下她。
王同先是对着王静淑道:“淑儿这几日,无事就不要出院子了。”
他会派人守在院子门前。
再是转头对妻子道:“三日内,定下人选告诉我。”
只有亲事定下来了,淑儿才会彻底歇下心思,他才能放心。
话落,王同起身,大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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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一世的故事我都不忍心写了,太悲了[爆哭][爆哭][爆哭]
第60章 查盐
松山县的账彻底理清,柳家被抄家,齐祀命周常带人查抄。
柳家上上下下的产业颇多,田地铺子各有上百之数,前前后后周常查了有五日之久。
这五日中,乔初瑜和齐祀都没有再做梦。
衙署。
周常满脸凝重进屋,习惯性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低声禀报:“殿下,属下在柳昌在松山县的庄子上发现盐。”
庄子上有盐,周常不敢自己做主,吩咐侍卫看好庄子,自己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齐祀抬眼,将手中的账册往周山那一扔,再指向面前的一堆账册,“今日黄昏前,孤要明确的数字。”
柳昌贪了多少,他没空去一一过目。
周山会意,将案牍上的账册全部抱走。
周山出了屋子,齐祀看向周常:“继续说。”
“今日上午属下查封柳昌在松山县的三处田庄,在其中两处的库房中发现了推成山的盐。”
“目测比船上的盐多了五成,气味比属下在船上闻到的还要浓。”
齐祀脸色一沉,静默片刻后他起身将桌上的令牌拿给周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再带一百人去把盐装回来,动静做的大些。”
“回来时,你转道去一趟南阳县,把侧妃的侍女接回来。”
此事阿瑜已经和他提了有三日了,但衙署琐事堆积,一时间没抽出人手。
周常接过令牌,利落转身。
齐祀转道往右走,叫上贾骁去了牢中。
柳家上下现在全部都在牢中,等到三日后,男丁流放,女眷为奴的身契也会放下来。
齐祀没进去,让门前的侍卫将柳昌带了出来。
再次被绑在木桩上,柳昌恐惧极了。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为何还要审他。
望见贾骁身边放着的刑具,柳昌身形一抖,没等齐祀开口,柳昌便道:“殿下,罪臣什么都说了,没有半点遗漏。”
齐祀给他一个正眼,柳昌身着囚衣,除了头发乱糟糟的,其余看着并不像阶下囚。
就连身上的伤也快要落痂了。
牢中血腥味重,他回去就想抱阿瑜,因着这个缘由,倒是便宜了柳昌。
一想到这个,齐祀就烦,他已经五天没碰过阿瑜了。
连手都没碰到过。
齐祀烦躁收回视线,冰冷道:“三鞭子。”
话落,柳昌的惨叫声遍布整个牢狱。
“孤的人在你松山县的庄子上搜到了盐,你做何解释?”
旁边的贾骁听到‘盐’,忍不住眼皮一跳。
再看向柳昌时眼底带着狐疑,这招供时瞧着是个没胆的,这做起事来倒是胆大包天。
又是刺杀当朝太子,又是贪污,现在又多了私自贩盐的罪名,若不是还有二皇子和荣安公主,这柳家上下满门怕是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柳昌畏惧的望着贾骁手中的鞭子,眼底尽是恐惧:“罪臣不知。”
齐祀示意贾骁继续,自己则是拿了笔蘸了墨写了一封认罪书。
一刻钟过去,柳昌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齐祀,你这个狠毒的畜牲!”
齐祀冷冷的望着柳昌,吩咐:“给他按手印。”
柳昌自是能猜到那纸上写了什么,他握紧手,不想让贾骁的得逞。
贾骁阴恻恻的道:“再不松开,可不是几鞭子的事了。”
话落,柳昌还是没有反应。
贾骁也懒得废话,一鞭子落下,柳昌瞬间松开手,贾骁摁住手指在认罪书上按下手印。
柳昌不由的破口大骂:“齐祀,你个卑鄙小人,你屈打成招!”
这是柳昌的骂出口第二句了,贾骁不由的去看太子的脸色。
——纹丝未动的脸色。
“每天十鞭子,人活着就行。”
话落,齐祀往外走,贾骁跟上,身后侍卫将柳昌松绑,送回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