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别院,位置等都是极好的,但言似卿也没心思体验王府之典雅底蕴,她有些疲累。
小云:“到了地方,姑娘您可以先休息了。”
言似卿神色微妙,“未必吧。”
“也许醒来,就有你们王府的其他人来找我刺探虚实了。”
“但我得先等到我母亲,或者先等来下一道圣旨。”
小云讪笑,小声嘀咕:“也许,不会哦。”
嗯?
言似卿没多想,靠着软榻扶额休憩,一边看着窗外,想着十多年没见的生母,偶尔,想到蒋晦那咬牙切齿喊她姐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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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别院,徐君容本心不在焉多日,走神间,冷不丁听见脚步声,还未回神过来,门口已然堵着一人。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但反应过来,又肃容说:“王爷有事?我这就出去,我们在外面.....”
蒋嵘:“陛下要诏你女儿面圣,被我拦下了,送到了我的王府。”
徐君容神色大变,惊慌失措,但竭力冷静下来,“王爷,您想怎么样?”
她确实不是那么聪明,至少远比不得自己女儿或者蒋嵘这些老狐狸,但也不是傻子。
蒋嵘,他是故意把言似卿引到白马寺的。
就算言似卿没法破案,他也有线索解决困局,目的就是把言似握在手里。
然后.....
“你们母女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她也问我,是否以她的处境来拿捏你。”
徐君容冷笑,“难道不是?”
蒋嵘:“是吗?那夫人你说说,我,是怎么拿捏你的。”
“我可以进去了?”
他问得从容,却初露峥嵘,眼底满是深沉。
徐君容表情窒了下,抿抿唇,“所以我问,王爷您到底想......”
她骇然,后退一步。
因为蒋嵘跨过了那到门槛,上前一步。
徐君容耳根燥红,目光先往外面看.....
“他们不在。”
“看不到。”
看什么?
徐君容一步步退,后背轻碰到了梳妆台,挡住了,没有退路。
才发觉不远处就是床榻。
她深吸一口气,偏过脸,眉目垂落卧室内窗下随风飘荡的朦胧薄纱。
“蒋嵘,你如果早就想的这一出,其实可以明说。”
“就一次。”
“一次,你能不能再费点心,送似卿走。”
“怎么样,都可以。”
她手指有点颤抖。
但落在腰上,手指弯曲,拉扯,还是直接解开了带子。
素雅薄裙外面的袍罩落地。
露出里面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
早在蒋氏称王称霸的封地故里,徐家不太起眼,而蒋氏志向远大,心向中央,但蒋嵘年少时好游历,侠气重,上山下海摸鱼的好不快活,早得知徐家有一对龙凤胎姝为异端。
弟弟还好,似有科举中兴之相。
女儿性子灵活乐趣,美貌倾城。
当时蒋嵘并不以为意,毕竟什么美人世间少有?
初见,他也只是觉得确实少有,但没别的。
后来,他就瞧见她跟他的好弟弟为了从私塾逃课,在寒冬腊雪日,想要翻墙而下,结果她身子软,废而窝囊,不似他弟弟胆大,愣是不敢上,他弟弟徐君彦说爬回去给她踩背托底,她不肯,大言不惭说自己翻不了墙,难道还爬不了树?
于是爬了。
然后卡上面了。
下不来。
她人高,但身段单薄,体量轻,吊在硕果累累挂白雪的橙红柿子上面,摇摇晃晃,虚软又娇弱,喊着:救我,救我,呜呜....
急得她弟弟上蹿下跳像是一只猴子。
她,卡在树上的她反而不像。
是精灵吧。
美得惊人,活灵活现,就这么玩闹在人间。
他当时想。
那会,他正打算隔壁屋顶越身法过去捞她一把。
结果。
私塾先生们到了,对他们又怒又急,于是好多男女学子闻风赶来,看她受困,一个个都争相恐后帮忙。
一口一个喊着姐姐妹妹。
他们故里民风开明,年轻人多好动活跃,游历者不在少数,也是源自发展好,富庶而强横,自得而从容。
这很好,但他第一次觉得不好。
也只是犹豫不悦的一个当口。
她就被救下了。
又委委屈屈扯着袖子被先生们挨个训斥。
但,她总是招人疼的,先生们疼爱他们姐弟,打手板都轻得蚊子都打不死。
她还挺能装,打一下,就哎呦一声。
挨完打,还不忘让他弟弟把枝头那一颗最红的柿子摘下来。
“我刚刚观察过了,它熟透了,可以吃了!”
“肯定很甜。”
气得徐君彦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认命跟先生借了钩子....一群学生跟先生聚在树下勾柿子。
那天,他在那看了很久。
很久。
但也就那一天,他犹豫了,可还是辞别了年少时期的师长,远赴战场。
那时,他在想:男儿未必要志在四方,但乱世已至,有些仗还是得打,他跟一些人打完了,这里的这些人就不用背井离乡,遭逢厄运。
他会给他们打下更好的前程,更好的国家。
像那柿子树一样硕果累累,让她跟其他女孩一样,年年风华,无拘无束。
他那会匆忙,堪堪秘密托付师长帮自己看顾下徐家,因怕败坏她名声,只说看好徐君彦,认为后者将来乃有望仕途,徐家安好,才能让他仕途顺达。
师长当时的眼神似乎意味深长,又不太赞同,但还是答应了。
后来两年间去信告知,提及她很多事....以及她的追求者之众。
他急,可脱不开身,也不敢在羽翼未丰时被当时掌帅的帝王知道,于是忍着,在战场上越发勇猛上心,想早点建功立业.....让任何人都不能掌握他的婚姻跟前途。
后来......
在她嫁人后很多年,他去了那私塾很多次,很多次。
也一次次接近言阕,隐晦打听,夜里反复思量,跟内心的魔鬼打架。
最后还是.....认了。
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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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事态已变。
他非德行无暇的君子,也非义勇无双上战场的将军,他觊觎她,贪图她,无数次想借强权染指她。
也逼得她自解衣带。
风华半露,在他面前,已愿任他予取予求。
柿子树啊,最红最甜的那一个。
蒋嵘不能否认他的打算:他要登堂入室,要成为她身边乃至余生唯一的伴侣,他要她能如他最初的设想一样,与他共享这辛苦打下的权力富贵,不必在别人面前从了世俗的端庄,不必人前装贤良。
他要她,共享这江山。
这才是最初的,最本该的结局。
看她脱衣。
眼神是温热的,但心脏却凉了下去。
他下意识看向窗外的柿子树,顿默了下。
上前。
她没有退,本身后面也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