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有声音啊!
既没素质,又小孩子脾气,坏坏的。
他故意的。
在众人,包括言似卿都看向他后。
这位世子殿下来了一句,“干嘛,我是抠桌子,又不是抠脚,看我作甚?”
言似卿:“......”
真的是。
被他这么一打岔,气氛好一些了。
廖家祖母看看周遭多人,想了下,主动开口解释自家人的去向。
依旧有人证。
小的去见朋友了,一群人闹腾,有的是认真。
老的跟其他当地的老骨头喝茶去了。
当爹的与人喝酒——还是跟书院院长温怀之等人。
“我们书院不少人本来就是提前到的关中城,只因书院坐落之地本就在长安与关中城交界郊区,占山为主,不少师生常来关中,甚至有些人常住城里。”
“十三日那天,我们与廖先生提前于城中贤者茶馆品茶,同行的还有许眙,刘无征跟赵跃三人。”
说起来,因为温泉别院这边实在权贵云集,显得聚会的核心人物,新科状元三人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起码在这十几人被带到这个房间接受审讯的这短短时间内,没多少人在意过这三位风华人物。
再是才学顶级,这里许多人何尝不是曾经的风华人物。
魏听钟,当年乱世时,若非鼎盛风华,也不会被昏君与前朝权贵迫害。
他是三朝最有名的探花郎。
蒋晦,在蒋氏还未举棋逐鹿时,在当地诸州也是年不过十四就闻名的天才,后为家族大业,弃文从武,又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呢?
简无良在担任大理寺少卿之前,年少时亦是登榜三甲。
别提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最聪明的人,她并未得到科举的资格。
现在,她似乎也从未留意过曾经资助过的旧人,他是新任榜眼。
但别人可都留意到的,甚至简无良在拿到言似卿给的雀观楼令牌时,还跟下属提到春闱结果,就是想着这事言似卿可能在意。
现在看来,她不在意。
许眙作为状元,长相竟比过往历朝历代的惯例异常一些——一般探花为最佳美男子,容颜可嘉。
但这位新任状元长相几位端丽秀气,也更寡言,眉眼透着三分忧郁,实在是怀渲公主最喜欢的那一款。
比起他的寡言,刘无征的木讷,探花郎则是活泼开朗,话痨得很,之前关于十四日行踪的审讯,他第一个开口解释他们三人的行踪。
现在,依旧是他。
他说:“对的对的,十三日那天我们三人跟着山长一起见了廖先生等雅客,纵论古今,琴棋书画,国策政议,上下千年,无一不涉猎,言大人,我们也提到了经济之事,说起这沿海商务.....”
他看着言似卿,说得很起劲儿,还拉了椅子往前挪了挪,试图凑近点....又被面无表情的刘无征揪着后衣领拉回去了。
言似卿:“.....”
温怀之尴尬打断他,“也没这么博学,阿跃你别乱说。”
天杀的,怎么觉得这学生越夸越容易败坏自家名声?
许眙跟刘无征满脸无奈,也都跟着否认了。
赵跃:“不会,我们明明提到了言.....”
好了,她要开始夸言似卿了。
言似卿扶额,难得打断别人。
说:“赵公子,温山长不耐茶性,喝多了容易失眠,他是长者,又是师尊,你们不管谈多久,都不可能在贤者茶馆待太久,所以你不必细说那段时间你们喝茶时聊了什么,说后面你们分开后,各自去做了什么。”
她依旧温和。
但并非只针对某些人,她对谁都一样,在没有确定凶手身份前,没有特别的严苛。
许眙:“我去书店买书了,书店名三条柳,关中城的第一书店,有人可为我作证,我在里面看了两个时辰的书,午时按约定与两位同窗吃饭,后午后回客栈休憩,客栈有人可为我作证,后面我再没出去过。”
刘无征迟疑了,没有犯白马寺一样的错误,因为那次撒谎,虽是不想得罪怀渲公主害了自家师长,但确实给调查一方带来麻烦。
他这次解释了句:“从茶馆分开后,我去了观月街附近逛街。”
赵跃:“啊,那不是听雨楼附近?我差不多也在那边,在那逛乐器铺子,你小子,既然同路,怎么不跟我一起。”
刘无征别开眼,不语。
言似卿看着刘无征,神色无波无澜,“有人作证吗?”
刘无征:“.....”
“有,我去了关中城的雀观楼。”
简无良:“......”
听藏提及自己跟了尘当时在别馆整理当年雪人沟亡者英灵的超度经书,也都没出门。
这么一看,依旧是有人证的。
剩下的,也只有两位王爷跟三位官员了。
蔡康信有所顾忌,拉扯了下衣领,道:“本官在官僚驿所处理公务,回归时有门卫见证,后面也没出去,这也算是作证了吧?”
柳断刀冷哼,“本官去了关中城巡察兵务,当地官员作陪,你们去询问就是了。”
现在,只剩下三位了。
冽王,泠王跟沈藏玉。
简无良也在想——都这么久了,还没想出对策来应对言似卿的询问,所以,两位王爷到底哪一位是这位新任殿前红人真正的主子。
不过,言似卿突然打破了沉寂。
“碍于两位王爷身份的特殊性。”
“此番调查不做公开。”
“可以私下,单独 。”
什么意思?!
所有人一愣。
泠王觉得这人就是针对他们,冷笑:“什么意思?你要单独审讯我们?”
言似卿:“不是你们。”
“是一人,对一人。”
“我,对王爷您。”
沈藏玉用力摩挲了下手指,脸色有片刻变化,嘴巴张开,又闭上了。
眼神隐晦扫过两位王爷,
想起了在农家小院里,自己攀附的主子说的话。
笑纳了。
她这样的人。
沈藏玉忽然很焦躁。
言似卿认真,严肃,毫无男女之别,只剩下了刑案主事,或者她做任何事时以绝对核心目的为第一,其他退让。
这次也一样,她的目的是一对一审讯,但没人知道她为何如此。
魏听钟跟简无良自然不同意,正要反驳。
蒋晦突然拦住他们。
“我守门。”
什么?!
两人错愕。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里最不该赞同的人,竟然同意了?
魏听钟觉得其中有些隐意,思索片刻,“本官也在门外,简大人,你负责登记刚刚诸位提出的诸事细节,好日后细细审查。”
这是必然的,不可能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只是当前对方若是撒谎,日后查出,那就跟罪证没什么区别了。
简无良也无奈,看了看,应下了,把人都带了出去。
很快,原本满满当当的房间,只剩下了泠王。
泠王瞥了一眼门外高大人影,倒也没有什么造次下作的行为,只冷哼:“为何第一个是本王,不能是你的夫君?”
言似卿:“王爷,我没试过审讯亡者,那非我所长。”
呵!
这女子!
“我看沈藏玉抛弃你,是因为驾驭不住吧,你这女子,哪个男人不怕?”
泠王有心在口舌上占便宜,言似卿却一点都不生气,只问:“现在可以说王爷在十三日的踪迹了吗?”
直白。
不耽误时间。
泠王神色困顿,但因为这里没了别人,只有一个言似卿,真说了什么,也没有其他人见证。
倒是比之前好坦白一些。
他说:“本王去见了一女子,那女子身份特殊,本王不好坦白,怕连累她,但一整日都在她那,你若非要查证,可以私下派人去查,但别暴露给外人知道,弄得人云亦云,对她不好,本王记得在查案之中,若有此需求,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言似卿:“不论王爷的身份贵重,还是关联证人的身份贵重,只有一方足够贵重,是可以做到,但这不在司法之内,也在人情之中,确实可以做到。”
呵,这人果然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