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的其他人还没被完全转移或者灭口?”
小云好奇,她以为废石区那边的人就已经是全部的人口了,毕竟这些人按照冽王的“密信”,应该是要消除所有痕迹的。
所有知情人都得死,要么自己人撤离。
地方堵死,
证据销毁。
这才对啊,里面难道还有人?
胖子爵爷:“也就留下几个扫尾的,我们那边处理人跟证据,这边需要到时候从里面烧毁一切,按照时间,现在也差不离已经完事离开了。”
嗯?
那岂不是晚了一步。
周厉皱眉,准备强行进去,阻拦里面的
人烧毁一些紧要证据,而这作案现场也得留着调查才行,毕竟那毒....万一有所纰漏呢?
言似卿:“毒源外带了吗?”
胖子爵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承认那是什么毒。
“我们就是想弄点新的药物赚大钱,没想过闹出什么毁灭人伦的瘟疫,真没想,谁知道出了纰漏,这毒性厉害,也被歹人偷去用于皇亲身上,真不是我们所为。”
这话毫无意义。
因为不论他们一开始的初心是什么,只要事情败露,哪怕忍下杀人灭口,与人做药这些丑恶之事,也绝对不能承认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做出可控的剧毒来影响朝堂党争,乃至天下大权。
那是无论怎么首告,哪怕他胆边生翅,去举报自己的主子冽王,也减不了罪责——因为那就是造反。
是要诛九族的!
言似卿也知道这道理,所以没把他这些话当回事,更懒得去审查他的真诚与虚伪。
只斜瞥他,“只问你这次扫尾,是否将毒源外带?”
“哪怕你不知道那是毒,只问你,是否外带转移?”
胖子爵爷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反正,我们是不敢的,我们这些人也没打算再接触这东西,吓坏了的,大人,您之前的密信不管真假,在此前也算是让那位透出过消息,我们知道温泉别院染了瘟疫,是有被吓到的,因它不可控啊,听说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我们也没有解药,怎么敢接触它!加上家里老小都在长安,底子也在长安,大族动辄百人千人,我们又能确保几分不被感染?”
他们是野心勃勃,是有点畜生,可也怕惹火上身。
“所以才准备烧毁那地方,一了百了。”
“按我们的打算,现在这局面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自保了,哪里还敢想别的,这是真的!绝无虚言!”
懂了。
言似卿不再逼人,思虑一样,让人准备周全,也问了后门的位置。
先两头看顾,堵死了,再筹谋怎么进去。
她很快到了位于村口南郊枇杷树边上的废屋。
入口还关着,也没有烟灰污渍。
“应该还没烧。”
周厉觉得可以进去,但也听从言似卿的安排,看看怎么进去。
毕竟,现在最大的危险不在这伙人,而是独立在这些人之外,窥探到这毒跟冽王等人机密而伺机取缔用毒的凶手。
他看似平平无奇,位于底层,但显然很狡猾。
他们得慎之又慎。
言似卿观察周遭,实在看不出什么痕迹。
沉吟片刻,她还是做了最谨慎的选择。
“弄些鸡鸭来。”
“有铃铛吗?”
她让人把铃铛绑在鸡鸭脖子上,从前后两个门都放了一批进去。
鸡鸭乱窜乱跑,在里面会有铃铛声不断作响。
众人就在两边口子盯梢观察,过了一会。
铃铛声先后没了。
嗯?
里面的人把鸡鸭抓了?
周厉脸色沉重:“不太可能,这么多鸡鸭,都二三十只了,不是说里面就留了几个人,就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前后脚没差几个呼吸就抓了四散的鸡鸭。”
“所以,里面有毒。”
“这些鸡鸭被毒死了,所以是差不多一个时间点死去的。”
“铃铛才无声。”
言似卿以此测出了里面的虚实,也知道这种“扫尾”的法子不可能是留下的那些人干的。
十有八九——凶手来过了。
还在这里布置了一手,等着他们进去——被毒死。
可是,那人不是应该被困在温泉别院吗?
难道她判断错了,人不在别院里面,真凶另有其人,还是有帮手。
“若是如此,真凶也有不在场证明了,可以推给帮手。”
更让他们无法找到其身份,更别提给其定罪了。
这实在狡猾。
还是说推理本身就错了,他们怀疑错了人。
也对啊,若是樊香楼的下等人,又怎么会在温泉别装,好像没有两个身份重叠的人物。
“简无良去拿的名单,上面记下一百多个樊香楼仆役工事之人,还在排查,并未查到确切的嫌疑人。”
“人还是太多了,需要大量时间排查。”
周厉觉得棘手非常,却不知言似卿是怎么想的。
言似卿垂眸,她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线索太少,无法精准确定对方的手段。
只能谨慎处置了。
“先通风散毒吧。”
“还是得进去看看。”
等待的时间,言似卿也问了活口里面的饮食问题,“你们也说了,你们分工明确,为了确保里面的事不大肆为人所知,外面的人不准入内,里面的人也不可随意外出,那,入口有你们看顾,出口这边可有人盯梢?”
“出口也有,安排了老人啊,已经被你们抓了。”
这就奇怪了。
非常奇怪。
言似卿:“那食物饮水呢?里面人可不少,还有正常生活料理问题,怎么处理?”
“都是我们这边把食物供养到入口拿,专人接收,他们并不外出,别的脏污之事却不需要我们处理,因为选择这里做窝,就是因为下面有地下水,且有暗渠通流,排解之事无需多虑。”
这时那胖子爵爷也没忍住,“大人,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你说那幕后歹毒之人,他是怎么做到越过盯梢的,潜入散步毒源的呢?就算他有同伙,要潜入也是难如登天啊,因事发后,我们调查过的,问过两边盯梢的人,都说未曾让外人潜入过,难道我们里面的人出了问题?”
那也不对,都说了里面的人基本无法外出。
冽王歹毒,不把别人当人,也没把这些人当人,为了保证此事隐秘,根本不会留出破绽。
在温泉别庄的出手,是借冽王的阴谋,冽王是想用带毒的刘广志戕害言似卿跟蒋晦,结果这人杀了刘广志,把毒杀目标殃及整个温泉别庄。
那一次,他可以不必来这里。
但这一次,要么他来,要么他的帮手来。
但都需要越过岗哨才能潜入吧?
“难道,他也跟我们一样,借这些鸡鸭进去?额,也不对。”小云一拍脑袋。
这里的人凶残,人跟鸡鸭接近了都一个下场,后者还会被吃呢。
真的想不通。
言似卿:“水源。”
“霸桥之地,再是地下水,也有水源转渡,而且我看村子里也有古井,还不少,那本地一定有挨着的水源,方便开渠取水。”
“那人,只要在水源布置夹带毒源的东西放在池子里,都不用自己当日过来,提前几天放那,毒素自会沉淀累积,在数日后,毒杀所有。”
“他根本就不需要帮手。”
“而死在里面的尸体腐烂后也夹带同等毒素,散了毒气,闷着,也才有刚刚的结果。”
“一旦我们调查到这,进去了。”
“双杀。”
这人没有偏向呢,谁都杀。
而且自己都不用亲自上手。
洞察,布置,等待,不在场证明。
无人幸免,但他置身事外。
众人一时死寂。
胖子爵爷低着头,惊疑不定,他们得罪过这样的人吗?
怎么比党争的对手——宴王或者祈王都可怕得多。
这是魔鬼还是疯子?
言似卿原本擦拭衣袖的动作有些缓慢,手指内掖,夹了金贵的丝帕,她低声:“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