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也很重礼数,怀渲公主还没到,那她没来见自己,就是孙女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长
辈镇着.....
言似卿心里有所猜测,直接问了廖青,“可需要帮忙?”
廖青一愣,知道已经暴露,“多谢殿下,眼下还不必,母亲说不好叨扰殿下雅兴。”
“那边有戏台,您等待些许,她一定来。”
邀约言似卿的帖子里有单独的题注,老夫人是要请她看戏的,也不全是掺和一场婚事的酒宴。
既如此,言似卿也不多话,笑着应下,也听到了前面花园传来的戏台曲乐声。
但!
她也没想到人才走到拱门口,就听到里面借着前台戏曲声,窝在席位后面的闲谈。
既有今日成婚的廖家长孙女才发现男方竟私下跟其表妹不清不楚,因是这两日的事,临门一脚,实在没法处置,想要退婚,男方因有些小功名,竟拉扯了几位老先生从中说和,言语间帽子盖得厉害,什么善妒什么辱夫什么无证据既污蔑....逼得长孙女不愿家族为难,也不愿其他姐妹被自己连累,只能被迫认下这门亲事。
言似卿还真不知这一茬。
其实这算是丑闻了,廖家不好声张,对方既得意廖家退让,也没想把事脑袋,大多宾客还真不知道,所以,这几个人能知晓内情,就是相关人员——廖家的憋闷,那小孙女都蔫蔫的,这么得意猖狂的,要么男方亲族,要么那几位师长家里的女眷。
若对方只提到这里,廖青也只是羞恼惭愧,绝不会震怒,可对方那破嘴可闲得慌,不等小云跟廖青阻止,就提到了.....
“不过这商贾女就是有手段啊,能攀着男人,这不论是权贵还是其他富豪,都被迷得神魂颠倒,都有过男人了,寡了这么多年,想必手段了得.....”
若不是隔了几步远,外面想必还有其他宾客在,廖青不好怒喝,就不会让这几个女眷说完这么老些话。
廖青铁青着脸,满头大汗,一边给身后女仆使眼神,让人出去悄悄把这几个女眷叫进来,以东家身份处置此事,要么就是交给言似卿自己处理了。
但他得先折腰行礼赔罪。
言似卿抬手阻止了他,摆摆手势,也没让女仆跟恼怒的小云出去料理她们,隔着拱门跟错落花枝,低声道:“也没提我们的名讳,不好处置的。”
说人坏话的,也不全都是蠢笨之辈,话多,但也怕事胆小,言语间都没提及正经身份跟名讳,她跳出去处置对方的话,仿佛做实了似的。
廖青一怔,支支吾吾:“也无须他们认罪。”
他知道言似卿是办案的性子,无证不入罪,可她现在已是王妃了。
何必.....
言似卿不置可否,好像不太在意她们不指名道姓的隐晦羞辱。
廖青无奈:“殿下好涵养。”
他甚至还很羞愧,从言似卿察觉到他们家有事,直接问要不要帮忙,他就自觉羞愧。
“此前....您出事,我们家也没帮上什么,实在无颜.....”
“已经帮了的,我知道。”
廖青一怔。
言似卿却笑着,前面那些事,看着没多少人出面帮她,但也没什么人跳出来落井下石,朝堂保持沉默。
宴王还日常被人弹劾呢。
这背后若无人帮忙说和,走关系压着,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廖家谢家以及个别家族,怀渲公主等人那边,乃至周厉那边,这些多多少少都出面调和过。
她知道。
有些帮忙,不是非要人尽皆知。
手腕适当,才是成熟的家族。
“你们若真的倾尽一切,牺牲不小,我反而会害怕。”
“万一你们帮不到位,把一家子栽进去了,我还得回头去捞你们。”
“也很累的。”
廖青听得一愣一愣的,后红着脸挠头,哭笑不得。
确实。
言似卿跟帝王那边的事,他们根本摸不着头脑,如他老母亲说的,这是乱掺和只会火上添油。
但王妃殿下也忒直接了。
.....
“可今日这事实在是我们府上之过,您再好涵养,也不能这么算了。”
他知道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可言似卿现在能做主,他没法越过她自作主张。
言似卿表情意味深长,“好涵养?也未必。”
什么?
后来依旧看戏,人前人后,那些私下偷偷议论的个别人也跟他人一样对言似卿报以尊敬跟人情。
若不是小云切实见过那些人的嘴脸,一点也看不出她们私下的刻薄跟恶毒。
她忍得难受,可言似卿没什么态度,他们做下属的也只能作罢.....
听戏那会,言似卿比较认真,中途问了廖青曲艺出处,“请了拂陵大家吗?”
“殿下好品味,这就听出来了。”
言似卿笑,婉拒了廖青喊人过来的提议。
“正事在,她也忙,不用。”
廖青点点头,后来时辰差不多,老祖母那边能脱身了,廖卿跟言似卿分开了,后者还得去观礼,而廖青得处理好这边的事。
一分开,廖青一边差人把那几个女眷的背景查出,准备托付给若钦让蒋晦知道,宁可主动,也不好让后者以后得知发怒。
世子妃好涵养,世子可未必。
一边,他亲自去见了拂陵,因为看出言似卿单独点出后者,就是有些交情,他客气非常。
后园好多戏班子跟乐艺大家,拂陵算是最有名的一个,她惊讶,“失礼了,若是知道,一定去拜见.....”
廖青:“世子妃说你在忙正事,不好耽误你,来日再约。若是这班子完事了,拂陵大家尽可休憩,也好参加我们家这场喜事。”
拂陵听到“正事”一词的时候,想着这确实是言似卿会说的话。
都已经是王妃了,看他人也一如既往吗?
这一行,身份到底低了些,但现在又不低了。
真被邀请过去,对于来了长安后处处被权贵们轻贱的拂陵是有极大好处的,眼下不少师父都露出羡慕之色。
戏台上人生,戏台下的,只会更残酷。
廖青也很会做人,拂陵也是七窍玲珑心,闻言笑着婉拒,说接了差事,是要做完的,一边祝愿府上喜事。
廖青不是第一天知道拂陵了,毕竟驿站那会就见过.....心里钦佩,越发尊重。
“拂陵大家德行过人,在下佩服,若有什么麻烦的,一概通知府上小厮,没有不应的。”
两边说完,廖青得去前院参加婚礼议程,走了。
拂陵站在原地,与花色绰绰中想着刚刚那番话。
“德行过人吗?”她低语,后轻叹。
但她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的正事终究没法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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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本该快进行婚礼议程。
言似卿被仆人带着前往宴席位置,听到外面鞭炮声,知道仪程快开始了。
她不认识那位廖家长孙女,但知晓这场婚事属实是其跟廖家不得不生吞的恶心。
但凡提前几天,看廖家人的做派脾气,也肯定退婚了,只是现在婚事将成,连皇族都派了怀渲跟她这些宗室成员到来,男方的过错摆在明面上也不算打错,要退婚难如登天。
所以.....生吞死老鼠,不过如此。
言似卿偏头看着曾经活泼爱热闹的小女孩垂头丧气心神不宁的,“你堂姐不让你跟着她吗?”
“嗯?嗯....是的,殿下。”
言似卿无端想到了自己女儿,想着再过个十年,也许也是这摸样。
憨憨的,机灵,但又不够机灵,依旧憨憨的,装不出心眼。
她笑了笑,捏捏小女孩婴儿肥还未散去的肉嘟嘟脸颊。
女孩错愕。
言似卿却笑着入席,怀渲已经来了,朝她打招呼,一边朝她眼神示意。
“怎么了?”
“公主殿下不进去?”
怀渲扯她袖子,非要她顺着看过去,原是年轻官员那边.
...言似卿正觉得这人坏心眼,却发现那边确实有热闹。
也不是看人,是看热闹。
“你看,有趣吧。”
怀渲意有所指。
不止是年轻官员,还多为重要部司,前途无量的那一批,否则也不敢在这样的重要场合闹了矛盾,气氛不太好,就差打起来了,两边都在克制。
这本没什么,年轻人,血气方刚。
但里面竟有滑不溜秋的简无良.....
也不止他。
言似卿目光扫过,瞧见了齐无悔跟周厉在热闹中心,两人似乎有些严肃的口角,气氛不太好。
简无良在边上可能在煽风点火。
怀渲:“你猜他们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