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
拂陵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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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黑袍人跟着了尘快步走在甬道中。
他们商谈了如何拿到玉玺跟宝藏图的安排,距离拿下言似卿他们也才过去了一个时辰,蒋晦他们那边还没赶到事发之地,要找到人也还需要时间。
满打满算,四个时辰。
他们只有这个时间操作。
而且拿到后还得撤离长安。
的确兵贵神速。
黑袍人低声问了,“现在已知机密,是否要将她转移?还是直接处死?”
“毕竟已经交代.....没什么用了,殿下。”
“留着反而是隐患。”
“她不会甘心跟我们走的,此女也聪颖非常,强行带走,在路上很容易坏事。”
了尘走动中,脸上光影交错,神色变幻莫测。
“如果信息属实,东西拿到,她也还没被找到,那自然是要带走的——她这性子也不是没有破绽,只要压迫足够,她也不是不能权衡利弊,最终改变立场,适应新身份,嫁给蒋晦不就如此。”
“蒋晦都行,为何我不可以?”
“就因为我秃头么?”
“难道我头发不会长?”
黑袍人:“......”
“若是她被找到,或者不愿意走呢?”
了尘顿足,回头看他。
面容半明半暗,却很似珩帝这类冷血无情掌权者的嘴脸。
“得不到没事,但若是被他人占有,那才让我难受。”
“若我不能回来,或者错失了她,那她就只有唯一的下场。”
“之前不是让你给她喂过药丸。”
“解药在我这。”
“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输。”
“按计划行事,看好你的徒弟就行。”
他从袖下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有一颗药丸。
语气轻飘飘的。
黑袍人低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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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拂陵给言似卿把脉了。
言似卿:“怎么,怕我是假中毒么?”
拂陵:“是,怕你跑了。”
言似卿失笑,“我倒是希望自己身负武功,像你们那样怎么着都有绝境翻身的机会。”
拂陵不语,又查看了关押她的房间,最后关门上锁。
屋内寂静,言似卿倦怠闭目,后面仿佛嗅到了些许清香,然后...闭上眼。
而外面,黑袍人已经吩咐下属。
“放消息,痕迹留好了?”
“是,为了营救言似卿,宴王府的兵力会被引到李家村跟东陵卫城那边,离开长安城....蒋晦跟宴王也如此。”
他们一走,就是给了尘腾出更大的空间出手。
避免他同时应对蒋氏三代。
那毫无胜算。
下属分派任务离开后,黑袍人回头看到了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拂陵。
拂陵神色莫名。
“怎么,你有别的心思?”黑袍人的语气冷酷。
拂陵低头,“师傅,引蒋晦父子去李家村跟东陵卫城,恐怕没那么容易,他们也不好骗。”
黑袍人:“把简无良这些人转移过去,人真在那边,自有线索,他自然会过去。”
如此,确实狡猾。
他们只是要拖延时间而已。
但不管如何,蒋晦还是会找到这里....
难道后面要转移言似卿?
拂陵隐约猜测自己师傅跟了尘有别的安排,更歹毒的安排,但她不确定。
只知道言似卿.....很难离开,或者很难活着离开。
她很了解眼前人跟了尘这位主上。
只要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目的,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自己何尝不是。
拂陵在幽暗中看向关押言似卿的小屋。
现在还是白日,但它已在黑暗中。
蜡烛迟早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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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查案,不可能那么早归来,但小云这些人是王府死士出身,自有敏锐,会按时给王府传讯。
如果没传,可能是言似卿觉得麻烦,或者处境安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但大理寺那边也没传。
两边都失联,那就很古怪了。
蒋晦察觉到不对劲,查了城门那边,得知人已经离开长安城。
离开了至少两个时辰,现在都快傍晚了,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蒋晦站在城墙之上,身后是瑟瑟发抖的城军将领。
若钦看蒋晦神色阴沉,知道其在隐怒边缘,“殿下,我们查了罗玄家里那边,大概能确定夫人离开长安城是为了查那案子,应该去了野林区域。”
“若是根据眼前线索,可能跟李家村有关,还有就是——东陵卫城。”
“罗玄此人的酒业买卖在库县那边经营很好,但库县那些酒商服务的对象其实是诸卫城驻军,那些驻军将领私下违背规定,饮酒无度,也有商贾为了越过巡防法规,运送一些不符规定的货品抵达长安收买,也会贿赂这些将领....于是这几年库县酒业发展极快,但这跟罗玄并无干系,毕竟他卖的事酒,隔了一层,突然被杀,可能是库县那边的酒商跟驻军兵部出了问题,知晓了一些秘密,被谋杀了。”
不同的职权,查到不同的事。
简无良就无法越过职权洞察兵部的问题,但蒋晦这边一查,第一查到的就是驻军问题。
于是也牵扯到了另一个目的地。
“东陵卫城。”蒋晦淡淡一句。
“去查,此时不要暴露。”
“是。”
涉及言似卿的安危,蒋晦秘而不宣,悄然离开了长安。
傍晚来,夕阳落下,夜色将至。
对于长安的许多人而言,今夜是非常平静的一天,并无往日动辄吓人的大动静,平平无奇,宁静祥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长安繁华,灯红酒绿,酒肆面馆各有香气,人来人往各有欢喜。
没人知道谁逼近生死,谁又在触摸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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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言似卿被开锁的动静惊醒,抬眸看到两个面具人进来。
看来是要把她转移带走。
了尘就没打算让她脱身。
言似卿不动,冷眼看他们逼近。
突然,咻一下,蜡烛被一阵风熄灭。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似乎有黑影跟鬼一样飘入,转眼,那两面具人就噗通倒下了。
好厉害的轻功跟点穴功夫。
她中了药,自然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不动,只平静看着.....两人倒下后,露出的另一个黑影。
太黑了,她看不清,但对方靠近后....
言似卿眼帘微颤。
“你会死的,拂陵姑娘。”
拂陵不语,直接把人跟破布袋一样扛起带走了。
轻功飘忽极快,转眼就带着言似卿离开了藏她的老院。
言似卿这才确定此地真的是冶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