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是你,你也这样待我。”
“要我当大英雄,要我没有破绽,完美在上。”
“不可笑吗?”
“你这么把我高高捧起。”
“却又不要我。”
滚烫泪意落在她裸露的肩头,春色跟真情彼此融化。
言似卿发怔,却无言以对。
甚至有些无措跟为难。
蒋晦终究不是矫揉造作之辈,也只是难忍痛苦跟委屈,哪里能一直哭,反而擦拭了她的肩头的湿润,“为何不说话?又不想理我了?”
言似卿:“在编谎话哄你,但实在不知道该撒什么样的谎。”
蒋晦:“.....”
“那你还要不要我?”
言似卿眼底深沉,手指搭着他的臂弯,看到了他手掌上的结疤伤口。
有伤口,又结疤了。
她记得是当初廖家小院留下的。
他跪在那,俯首磕头。
漂亮无暇的额头都有了红痕。
像是最卑微的蝼蚁。
“你将来是帝王,就不怕我记恨当年事,危及你一族王权吗?”
“蒋晦,你家,灭了我家满门。”
“即便你能忍着颇大的嫌疑,不做怀疑,或者为一时情欲,有自信控制我,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你生育后代呢?”
“帝王不能无后嗣。”
“前朝帝后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或者你以为我能容忍你广纳后宫,另有女人跟孩子?”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蒋晦一时怔。
言似卿看到了他的痛苦。
她撑着腰身起来,曼妙身姿远盛任何时节的天地美色,尤是她似乎美而不自知,只坦荡拉上半敞的衣物,手指勾着带子,心平气和,冷静无比。
“所以不要为难彼此。”
“趁着将来我们老了,还能怀念彼此美好,不枉此生拥有过....”
她太冷静了,仿佛看透了世态,也看到了彼此一生尽头。
她永远在做最正确的选择。
体面,周到,完美。
就在她要结束这一场刚开始的风花雪月,推开他欲起来时。
人被他重新摁下。
言似卿疑惑,看着蒋晦贴上来。
不肯停下吗?
她以为他要像当初成婚那样强势。
蒋晦:“你之前,那段时间,算是纵容我....是打算好了,以为我对这种事腻歪了,就能淡了情爱,舍得放你走?或者更容易接纳你盘算好的结果?”
言似卿不承认。
蒋晦:“你还跟那个拂陵说当我们老了,再看彼此,才发现彼此是不相配的。”
“你似乎一贯以我对你的索求为主。”
“而你对我,毫无兴趣,说不要就能不要。”
言似卿:“.....”
蒋晦冷笑着,“家仇我认,但既然有恨,你就该报复才是,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拿捏我这个蒋氏最优秀的后代子孙,掌控我,玩弄我,享用我蒋氏的荣耀与权力。”
“你竟要放我跟我父王舒舒服服当皇帝?言似卿,你怎么想的?怎么能这么软弱呢!你坏一点!”
言似卿:“.....”
又一次被他癫狂的言行震惊到了。
“至于生不生孩子,本来就没打算强迫你。”
“你爱生不生。”
“反正父王身体好得很,跟你娘也未尝不能努力,只要你娘愿意,他做梦都能笑醒。你我也努力扶持那小孩当皇帝。”
言似卿被他大逆不道的话惊住了,尤其是提到两人的父母,说什么“努力”,表情都挂不住,羞恼打他一下。
“你胡说什么!生孩子危险得很,阿娘再生岂能自保?”
“那就不生。”
“你别闹了,让开。”
“那你要不要我?”
“.....”
蒋晦手指探入还没系带的腰身,亲近她,低低求她。
“要不要?”
“你就没有一点自己想要的吗?你坐拥无数财富,生来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凭什么不能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我都送上门了....未来天子在你身下,你不想吗?”
“言似卿....”
“你有点野心....看什么破账本,看我.....”
言似卿被他弄的面色嫣红,捏着他的小耳朵,低低喘息,“说什么被我掌控,每次我让你停下,你停了吗?”
“你又不听话。”
“少来诓我。”
自己挖的坑,蒋晦无语,但忍了忍,低头整理她的衣服。
“好,听你的。”
言似卿惊讶。
蒋晦额头汗水滴落,没管,擦拭她身上的痕迹,“反正你别不要我。”
“既已成婚,夫妻相携共白头,你别毁诺。”
他很认真,不肯罢手。
言似卿看到了他衣内纵横的伤疤,比上次还多。
她静默一会,拿了帕子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
蒋晦微怔,低头靠近,让她方便擦拭,眨眨眼,看她的眼里是化不开的钟情。
“家国盛事之下可埋我的忠骨,那是我的死亡归处。”
“但若是活下来了。”
“我只想在你身边。”
“这也有错吗?”
言似卿擦好,垂首照例叠了帕子,轻声说话。
“我知道。”
“不是怕你变心,是怕我自己变了....”
蒋晦顿了下,似乎沉思,后低沉,“是真爱海富贵?周厉?简无良?还是拂陵?我姑姑?谢卷思......天杀的,还有那个什么榜眼刘无征.....”
他报出一个名单,没完没了的名单....
言似卿本来还在沉思伤感,闻言欲言又止。
最后嗔怒推开人。
什么大英雄,未来天子,这小男人,毛病!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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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人都很清楚, 他们之间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各自又隐藏了什么,抉择了什么,只要蒋晦找到她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结局。
初见时, 她就看出且判断这个性情刁钻又显贵刁钻的儿郎有极坚毅的内心跟偏执。
这类人, 沙场悍将,政治隐狼,下得了狠心,缺乏感情,固有极端的追求。
可也是这类人,一旦动情,非常偏执。
蒋氏三代, 也不是一以贯之。
父子不像祖。
当然, 人活一世,那位活了几十年, 登顶至尊, 那又是不同的处境,非子孙可比。
谁知道将来的蒋嵘跟蒋晦是什么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