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追究我?也不问不提?”
这等事,她是猜到了,但不能提,她也不想提。
怎么提?
孤男寡女的,她在沐浴,他在上面都听见了。
她如此,已是不做追究,他怎能如此放浪?
他有病!
登徒子!
她羞恼,脸颊都有了嫣红之色,唇瓣有些斗,想要挣脱开,“难道是我的过错吗?蒋晦,你明明说过....”
她气急,都直呼其名了。
“我是说过,也一直忍着了,夫人!”
“你为了查案,明明猜到那尸体有问题,大理寺也值得你救?你厚爱的人太多了,言似卿,如此冒险....你当我不生气?”
天知道他看她差点被那什么鬼虫子伤害的时候,有多害怕。
手都哆嗦了。
偏她还跟没事人一样。
他咬牙切齿,猛然靠近。
“是不是我没来的话,你就会跟简无良见面了?”
“你会。”
言似卿后退,处于危机意识,她要否认,可对方都替她答了,来不及了。
她不敢呼喊,但挣扎了下腰肢,手指推他,却推到了他的腰带,碰到了冰凉的玉扣。
唇舌间被索求无度,脊背被轻抚着....急切又噪乱。
她与沈藏玉最激烈的房事,也未有如此癫狂的索求。
她的衣服甚至还在,却有种已经被沙漠独行者吸干了水分的无力虚弱。
他压抑着,不做其他疯狂行径,却在最危险的界线上反复品尝,极端诉求。
什么生气,什么惩罚,都只是他隐忍蛰伏中等到的诡机。
他迫不及待要背叛他的理智,违背他的教养。
反复无常,毁灭诺言。
做那王权富贵之下的供养者最卑劣的行径。
过了好一会。
才安静。
言似卿背脊靠着墙,衣衫歪了一侧,露出左侧大半肩头,锁骨上红痕点点,有吮吸的痕迹。
而始作俑者还俯首在她肩头。
鼻尖抵着锁骨。
硬邦邦的,膈应骨头,两人都在压抑喘息。
言似卿不吭声,也不再推他,只是有点茫然。
直到蒋晦抬头,拉好她的衣领,慢吞吞的。
“你最好恨我。”
“因我卑鄙。”
“所以你最好活得长久,富贵荣华,大权在握,比我更强势风光。”
“才能防住我这样的坏东西。”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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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晦是个混账, 此后还凶着脸,慢条斯理收拾好了膏药等物,合上盖子。
言似卿心神不宁,也不愿看他, 顾自去了屏风后面整理衣物, 对方走了, 她也没管。
门一关。
她才扶着
衣柜躬了腰身,扶额,吐出一口气,神色不见好,有隐忍,有苦恼,也有不解。
她又不懂蒋晦这人了。
“沙场悍将, 固然年纪轻, 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反复横跳,改弦易辙。”
“明明看他临危处事非常果敢, 也答应过了。”
“怎么会.....”
所以世间男子真就这么容易被情欲操控?许诺如喝水一样简单?
可她明明从沈藏玉这类男子身上看到了凉薄跟精明。
沈家门庭跟王府门庭相差不知多少, 沈藏玉自是远不如蒋晦高高在上。
前者,不也冷静盘算了她的价值, 为了前途或是别的,弃她如敝履?
她一直没跟外人说过:她对沈藏玉的了解, 她对他的判断, 甚至连周氏跟她的独女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更不知她对当年事有何看法。
大抵也如世俗一样,认为那是不得已,是烈士遗孀该有的忠诚豁达。
并不是。
她从中体会最深的就是:原来这般不可信,原来可以这么凉薄。
言似卿本不会在男人, 甚至多个男人身上去争取了解、理解或者审判他们,除非跟自己安危或者利益勾连。
因她体会过这类世人眼里出类拔萃的男子最“优秀”的取舍,受害在她。
而她自己本就优秀,设身处地以沈藏玉的位置,她自信能做到更好的处事解难。
那她自然看不上这些男子的所谓不得已。
反过来,她去看待蒋晦,就有了前面那个亡夫模板可供参照。
比对之下,又觉得很奇怪。
对方一直在推翻她对男人固有的偏见与认知,又在她重塑对其判断后,再次回归世俗。
世俗的欲望跟冲动,权力的执拗跟霸道。
这不正常。
他是将军,应当知道一诺千金,也当知道她不可能谅解这种信任的崩塌。
除非对方有把握能一直圈禁她。
可他做不到,因为一旦到长安,根本容不得他做主。
等等,长安?
宴王府将军....白马寺的兵马....
是不是....
她隐约意识到什么,可没想明白就困倦了。
手指抵着太阳穴,她摁了摁,突觉得不对劲,目光恍惚间朝桌子看去。
盒子。
膏药盒子。
它摆放的位置,膏药整理的习惯。
蒋晦竟然都学会了,可她也只在他面前整理过一次,这意味着他当时一直在意这个盒子。
他不是被欲望所控,一心想着轻薄她?
怎么可能还分心....
除非....
他是故意趁着她分心恼怒的时候整理....其实在里面掺杂了药丸。
毒气从盒子里面散出。
无色无味。
她闻着....
中毒了。
言似卿昏迷倒下那一刻。
“常年打鹰,却被雁啄瞎了眼。”
她心中一念。
而在她倒下那一刻,本已经离开的人....一个鬼影从屋顶再次落下,真如孤鹰落而无声,抬手便诡异接住了她。
稳稳当当,小心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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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斋堂已有不少人在了。
怀渲公主等人怕是一夜没睡好,因白马寺是圣人君主也常供奉的佛寺,皇亲贵胄也不敢托大,都端着“敬佛礼遇”“吃斋养心”的名头来的,也不好在住所私开小灶奢靡营生,于是多多少少都会来斋堂吃点清淡的,成全名声。
但慧敏郡主一口脍素什锦还没吃上,就听到自己母妃眼巴巴问了过来的简无良:那位言公子呢,如何了?昨晚可有危险,现在在哪?怎么没来用膳.....
她问的是人,但在斋堂内的人听的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