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跟丘莫羽姜灵信的事完全是意外,意外导致的灾祸如果没能力解决,那他的底子也就摆在那里。
真有这般厉害手段,早在驿站就自救了,甚至死的就是丘莫羽。
所以.....殿下是怀着偏见吗?
若钦:“是因其没有自知之明,另有觊觎吗?”
都是男人,还是看得出几分的,何况他们都知道对方在狭城或者雁城往来过,认识言似卿并不稀奇,而且看言似卿的态度,她对此人也有印象,甚至直接接触过。
人都送走了,无端见到一个关联人,又想了起来,蒋晦是有点恍惚的,但很快回神。
“那有什么可稀奇的,惦记才正常。”
“只是不解......此人也算人才,早晚能登科入仕,翰林之属,她能跟那姓何的虚与委蛇,为何不投资此人?”
若钦一愣,确实如此。
可,他表情讪讪,小心翼翼问:“言姑娘真投资此人,赖以为朝中底气,那您乐意吗?”
甚至,再婚予前者,实现阶级升迁,其实对她是大有好处的,在当时看来也是极好的选择。
当然,现在他们看着,此人是万万配不上言似卿的。
但也怀疑是不是以言似卿的聪明绝顶,早就觉得此人不妥,所以未有资助——要知道她手底下不少管事都是平生郁郁不得志但被她慧眼识别委以重任的,这种伯乐之恩外加钱多才是最让人难以背叛的,也是她手下能人忠者多的主要原因。
所以她不投资刘无征,这很奇怪。
蒋晦斜瞥他。
若钦立即转身去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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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明明主目的为搜查住所,简无良倒是装得十分严谨,看了刘无征跟他身边憔悴的儒雅夫子一眼,“你们昨晚没出门吗?”
儒雅夫子捋着胡子道自己伤心弟子惨死,并未出门。
简无良问:“一直在一起?”
两人答并未一直在一起,夫子有书童伺候。
那就剩下刘无征了。
简无良记得此人,在驿站那些案情口供中,此人还差点成了杀姜灵信的凶手。
刘无征:“我出门了的,因心烦意乱,去了法堂抄经,当时抄经的还有其他僧人,抄完后,又得僧人指点,去拜访静夜师父。”
僧人静夜,白马寺中佛学顶级者,出尘避世,朝中权贵来拜会的都有许多。
夫子没什么嫌疑,因他身体不好,常年久居,没有书童作证都办不了那事,刘无征也有了人证。
没什么嫌疑。
简无良又问了时间。
“至我出法堂,到静夜师父那,大概是寅时跟卯时之间,后来呆到何时,我不太确定,下雨,天色昏暗看不清,但我听见了鸡鸣声,就是大公鸡那会叫喊....”
简无良抬头,看了他一眼,“听了几次?”
几次?
刘无征愣了下,五指握紧,指甲掐进掌心,这样的小动作落入简无良这种老饕跟其他大理寺门人眼里就是破绽,但他们从容,也不着急,只等他回答。
很快,刘无征低声说:“两次。”
两次。
简无良忽然笑了。
简无良:“不好意思啊,刘举子,按照你所言,你先在别院,后去法堂,最后去了静夜师父那,按照我们昨晚查案的经历,公鸡第一次打鸣时,你还在夫子别院,但你们住的别院是能听见下面禅房的公鸡打鸣,然而,静夜师父那可听不到。”
他这样的大理寺少卿不知道查了多少案子,对地理跟声传极为敏感,熟练尔。
就好比沙场中人听声辨位洞察一绝。
那是日复一日极限高压紧要之下磨砺出的能耐。
刘无征震惊,肌肉抖颤,反驳:“静夜师父住所虽离远了一些,可也没没有太远,我们中间就隔着法堂,怎么就听不见了?我明明听见了!”
简无良慢悠悠说:“若是静夜师父所居边上没有被繁茂的竹林环绕遮蔽,幽谷一般,确实可以听到,但它被竹林隔档了,那竹林在风声雨声之下喧闹不已,你怎么可能听见第二次打鸣?!”
那时已是遇袭时期,公鸡们才被放出抓虫。
“要么你就是凶手!”
“要么,你在撒谎,在庇护真凶!快说!”
简无良怒拍震慑,刘无怔顿时脸色煞白。
而在场的大理寺人俱是凛然。
刘无征终于忍不住了,他低下头,“我....我确实去了静夜师父那,可我没进去,因为....”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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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 马匹,骑兵,金甲。
刀锋挑着帘子,水汽侵染在毛茸茸的雪白毛毯上, 两位女暗客蓄势待发, 像是竹林里锋利飘洒的竹叶, 但对于这位挑刀郎君而言,不过尔尔,只要他刀锋一侧,人头落地。
但他目光落在了马车最内侧卧靠毛毯软垫的女子身上,其实从掀帘开始,他就是冷酷枭厉的,还有几分怨恨杀意。
帘子一掀。
怨憎有了着落, 落在了对方身上。
汀风雨细, 斜卧的美玉无瑕,但吸了人间的落寞忧郁, 于是有了红尘色。
他面上冰冷更深, 呼吸凛了凛,是更外放昭彰的凶冷, 但无人察觉他拉着马上缰绳的手指紧了张,目光亦有所偏移, 避开其周身, 只锁双目。
难怪那眼高于顶的赤麟世子会那般行事。
呵!
气氛.....
言似卿开口,刀在颈前,她做了判断,“金吾卫,少将周厉, 周大人?”
他凛眉,淡淡道:“擅商贾,亦从你舅舅,自小家学,天赋异禀,言少夫人果然聪敏。”
“不知在下的弟弟尸体,在你解尸查案之下,如何了?”
额....
好像稀烂了。
那虫卵烧出来的,就是他弟弟的尸体。
言似卿知道麻烦了。
难道此人是为这来的?
那山中必有人通风报信,或者他本就在白马寺。
亦或者.....
刀锋逼近。
“哪也不怪夫人 !!”
“夫人!”
“别!”
小山两人紧张无比,正要动手,言似卿抬手,青葱手指搭摁了两人的手臂,以示阻拦,但因为温柔,似若安抚。
安抚两人时,她却是看着周厉的,冷静解释:“尸内有毒,查案时爆发,已毁尸,罪在凶手,民女并不愿意为此负责,但若是少将大人有所怨憎,你强我弱,也无可说的,但这两位小姑娘是无辜的,可放她们走?”
小云两人本想拒绝,但想到必须有人活着回去给蒋晦报信,她们只能安静。
周厉木然,“世子殿下难得有仁爱之心,愿放夫人你远离长安,值得钦佩,但夫人阶下囚,还想与本官谈判,不觉得可笑吗?”
言似卿:“那杀吧。”
小山:“对,要死一起死。”
小云:“能跟夫人一起死,是我们的荣幸。”
言似卿笑了笑,问表情更冷的周厉。
“管埋吗?”
周厉:“.....”
刀锋动,出去了,帘子落下。
隔绝彼此样貌的视感。
“夫人恐怕误会了,就为你,为那不成器的庶子,还不值当本官招惹宴王世子的麻烦。”
“但你今日落在本官手里
。”
“去处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周厉自然不会再看到这位言少夫人那一副视死如归的嘴脸。
他冷淡,抬手示意,其他金吾卫就带了马车,正要改变行程,马车里面的言似卿问了一句。
“是陛下说了算吗?”
所有人凛然。
抬手的周厉眯起眼,重新扣住刀。
“夫人胆子很大,揣测君心是大不逆。”
言似卿安静了些许,低声说:“我没揣测,是大人您....没穿全甲戎装,而是留有宽松空隙的文武袍,应是为了携带且保护紧要之物,这物件不大不小,非常贵重,若是折损有大罪,您如此慎重,料想也只有圣旨了。”
其他金吾卫下意识看向自己长官的衣袍,而周厉眉头皱得更紧了,回眸盯着帘子,好像要洞穿它,又似乎要撩开她,好再震慑这位体态柔弱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