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很多恩爱情人都会悄悄在身上刺上对方的名字,此事本可以是闺房之乐,何须每次都做得那般血腥?”
白皙的食指没入魏璋蜷起的手掌里,似一条柔软的小白蛇游移在掌中,指尖触到了他的掌心,掀起圈圈酥麻的痒意。
“听清楚,我要的是罚,而非取乐。”魏璋轻嗤,但没推开她的手。
“罚,亦可以取乐。”
薛兰漪径直将他执针的手往她面前拉。
与此同时,双腿微微分开。
银针针尖堪堪抵着白皙的大腿内侧。
“是想在这儿吗?”她媚眼如丝望向他。
此时,她浑身上下只穿着亵裤,做出如此勾人动作,难免羞窘,肌肤上一抹粉悄然从轻薄的丝绸中攀爬出来。
魏璋手中冷硬的针尖隔着布料抵在她绸缎般的肌肤上。
而这一切还是她亲手奉上的,这让魏璋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感。
“我愿意主动配合你,任由你怎么罚,直到你消了气。”薛兰漪道。
魏璋掀眸。
很巧,他也不是个喜欢用武力强压的人。
她肯乖顺,是极好的。
他手掌张开,瞬息反握住了她的手。
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薛兰漪往前一带,她的身子便调转了个方向,轻飘飘落进了魏璋怀里。
她背对着他。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肢,下巴放在她肩头,“说说吧,你想求什么?”
他知道薛兰漪不可能突然大彻大悟,乖巧如斯。
她敢主动挑逗他,必有所求。
薛兰漪也知道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地绕圈子,她直接了当,“能不能把陆家两个女儿放了?”
他不置可否。
薛兰漪硬着头皮继续道:“能不能把谢青云的手稿还给他?”
“……”
“还有,能不能把周钰爹娘的尸体找到,送还回周家祖坟?”
“周钰爹娘的尸体?”魏璋不是很明白。
不过联想到那些偷灯油的老鼠,他很快就猜透了。
前两桩所求不过手边事,几句话而已。
但周钰家的人都死了五年了,看样子尸身都被沈惊澜分了,去哪儿给她找?
“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天方夜谭了些。”
“对旁人来说是,对你,不是。”薛兰漪侧目看肩头那锋利的侧颜。
这句话不掺半分假,薛兰漪是真心觉得即便是尸骨、尸油、残骸,只要魏璋想,他就一定能找到。
她相信哪怕是尸骨、尸油、残骸,周钰都会想取回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死后五年还受此凌迟。
“我们帮帮他,行吗?”她的手覆在了魏璋护在她腹部的手上。
她倒很会用词。
魏璋拇指揉捻着她搭在他虎口处的指尖。
须臾,答:“可以。”
薛兰漪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一时苍白的小脸上都有了光泽。
“那你……可以给我什么?”魏璋沉甸甸的两个字落在她脖颈处。
薛兰漪的笑又凝固了,抿了抿唇,“你想要什么?”
魏璋默了两息。
他想要什么?
情欲?美色?如果他想,他可以找到千千万万比她更乖巧,更懂事的女子。
他实在无须大费周章,做什么权色交易。
他想要什么呢?
魏璋一时无言,但脑海中浮现一个能让他愉悦的主意。
他漫不经心拨弄着她的软指:“我要你在疏影堂的榻上……”
后面的话化作耳语,吹进薛兰漪耳中,她瞳孔骤然放大,僵直在原地。
疏影堂是魏宣从小到大住得地方。
那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红衣少年的脸再度浮现在她眼前,她呼吸起伏,下意识摇了摇头。
魏璋松开了她的腰肢。
“可以!”
薛兰漪摁住了他的手,深喘了几息,面色比之前更白,没有丝毫血色。
但眼下先把人都救下来要紧。
她指尖几乎掐进他手背里,“把他们都放了,我可以、我可以……”
“可以什么?”
“随你罚。”她道。
他摇了摇头,纠正她:“是闺房之乐。”
是她说的,罚也可以是乐。
这两个字亦是在警醒她,一会儿他做什么,她都不可以露出勉强、痛苦的表情。
她要享受,要沉溺,否则就是她食言。
薛兰漪的耳边回荡着魏璋方才对她的要求。
每一字每一句让她不敢想一会儿要面对什么。
她逼迫自己不往深处想,僵硬点了点头,“现在可以先去救人了吗?”
此地的确不甚美妙。
魏璋缓退了半步。
这就算答应她下地牢救人了。
薛兰漪总算缓了口气,连忙扯过衣衫穿上,先掩盖住身上的吻痕。
眼下他们已经在审讯室里待了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下面是何等不忍触目之景。
她心里着急,简单整理了衣衫,跳下方桌就朝门外走去。
魏璋被晾在了原地,身上还残留她的体温,她的人却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动作干脆利落,离开他倒是一点不拖泥带水。
魏璋一把捏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拽回了身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薛兰漪的后脑勺被他掌控着,被迫仰望着那张冷肃的脸,心头一凛。
魏璋是答应放过三位旧友,但不代表他不能再把他们抓回来。
只要薛兰漪还在盛京,还需仰仗他,就不能有一时一刻忽略他的存在。
她得时时记得自己是魏璋的人。
她只得退回一步,稍稍落于他半个身头。
魏璋方提步往外走。
薛兰漪心里装着人命关天的事,自也没心思为这种芝麻绿豆的事伤神,心不在焉跟在他身边。
走入地下牢狱的青石阶时,不知是魏璋的脚步变慢了,还是她没控制好步速,两人不知不觉变成了并肩而行。
铁蒺藜门外,一男一女逆着光,并肩同步。
男人身形高大,巍峨如山,女子曲线婀娜,身高刚及男人肩头,如娇花绕苍松。
出双入对的画面过于惹眼,轻易落到了地牢中沈惊澜和三位旧友眼中。
沈惊澜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在圣上面前浑闹一通,掐得你死我活,自个儿倒关起门来和好了。
魏璋显然也是为了此女,连他行刑都要拦着。
沈惊澜马鞭一挥打在地上,鞭声回荡,消不了他的怒。
他愤而把鞭子丢给身边锦衣卫,疾步迎了上魏璋,“这些乱臣贼子谋害亲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要为了一个先朝罪女袒护他们?你倒不怕明日早朝,群臣对你口诛笔伐!”
薛兰漪听得这话,攥紧了手指。
不为别的,只因她之前把事情捅到圣上面前,闹得轰动盛京,多少双眼睛盯着锦衣卫这边的审讯结果。
魏璋想把此事悄无声息压下来并不容易。
薛兰漪紧张地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魏璋脸上未有波澜,语气稀松:“把人全部放了,书稿还给那个姓谢的。”
“魏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让施刑,已经是沈惊澜的底线了。
如今还要求他放人?
锦衣卫大张旗鼓抓这些世家子,无缘无故把人抓了又放,锦衣卫面子何在?圣上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