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芹和陆挚送到门口,林道雪笑说:“别送了,云芹你不好吹风。”
云芹:“嗯?不是已经出月子了么?”
陆挚:“咳咳。”
林道雪点到为止,笑着走了,云芹倒也没深究,她嗅到陆挚身上酒味,知道他心情疏阔,喝得也不少。
一回到院子里,他没了正形,靠到她身上,微热的呼吸,带着淡淡酒气。
云芹顺他的意,说:“醉了吗?”
陆挚眼神涣散,“嗯”了声。
要不是知道他酒量好,云芹又被蒙过去了。
但故意装醉的他,其实有点……
云芹目光轻动,一鼓作气,捧着他脸颊,轻轻在他唇上,贴下一个柔软的吻。
可爱。
陆挚慢慢碰了下自己的唇,眼底因带着“醉意”,格外温柔缱绻,他便也低头去亲她。
作者有话说:云芹:我就看你装[让我康康]
第85章 一出好戏。
…
云芹和陆挚住的院子方正宽阔, 房门口有一株瘦瘦的梅树,没到季节,树桠上,只有青绿叶片。
书房一张长案旁, 有一面大窗, 卷起竹帘, 望出去就是这梅树。
月光把树影照进屋内, 和屋内烛光融到一处。
风一吹, 树动,影动,案上书页也沙沙翻动。
陆挚坐在柏木官帽椅上,云芹被他抱着坐在他身上, 觉得他硌人,便要下去。
陆挚只做不知, 抱着她不撒手,目光闪烁, 用鼻尖轻蹭她。
倒是把醉样学了个十成十。
云芹看到桌上的书,想起一事,说:“家里攒了三张请帖。”
过去, 送去梨树巷的请帖因她不便行动,基本都推了, 不过短短半月,又有三家人向清水巷送来请帖。
陆挚沉声:“在哪?”
云芹翻桌上的书,找出夹着的三张请帖。
陆挚把下颌搁在她肩膀上, 便看这三张:一张是承平伯府的,一张是新任大理寺少卿府上,还有一张则是户部同僚的。
他垂眸笑了笑, 问:“你想去哪一家?”
云芹说:“都想去。”
陆挚:“可巧都是一日。”
七月独有初七是个节日,正好都约在初七。
云芹也纠结,平时,她自己不常常出门,窝在家里舒舒服服,可这一个来月被迫不能出门,就恨不得到处都去看看。
她把三张请帖摊开,用手指点从左点到右,说:“早上去这,下午去这,晚上去这。”
陆挚把晚上那张推开,说:“这个就算了,你要回家的。”
云芹好笑,把它拿起来,就是承平伯府那张,说:“那就去这家玩。”
趁这几日,她也该出去走走玩玩,陆挚说:“等我休沐,咱们再在家玩。”
云芹:“玩什么?”
陆挚闷笑,微烫的唇落在云芹额上,悄声说:“早上亲这里,”又亲她鼻尖,“下午亲这里。”
他喉结轻动,亲她的唇,又说:“晚上亲这里。”
云芹抱住他的脖颈,阖起眼眸,陆挚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亲得深,呼吸一起一落,克制又放纵。
他没忘记自己装醉,倏而松开她的唇,不过她才出月子,他不至于这时候做什么。
只是,怎么都亲不腻。
云芹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他心口,见他耳尖微红,和他温柔滚烫的目光一接触,心跳愈发鼓噪。
他们这么抱着,看月色,看梅树,说说家里,说说朝堂,时不时亲一下,让彼此温度相互交缠。
……
…
初七这日,辰时,云芹起来后,眼皮子黏在一起,自己用双手手指撑了一下。
李佩姑端了铜盆来,笑说:“老爷早上出去前,说了今日娘子要出门,叫我给娘子挽个好看的发髻。”
云芹:“好。”
这是云芹头次出门赴宴,又问李佩姑如何穿。
李佩姑从前待在大户人家,服侍过小姐夫人,对此熟稔于心。
云芹一边穿衣裳,问了小甘蔗,被抱去另一个院子,何玉娘和沈奶妈正看着。
这阵子,何桂娥和何玉娘又编了一个摇篮,给沈奶妈的儿子用,两个小孩便各自睡一个,容易看护。
小孩们都在睡觉,何桂娥在屋内缝衣裳。
何玉娘和沈奶妈坐在门口说话,她拿着小甘蔗一个拨浪鼓,自己倒是玩得挺乐。
见着云芹,她“呀”了声。
何桂娥也从窗户里看到人,怔怔:“真好看。”
李佩姑替云芹稍微描眉,挽了单蟠髻,压一柄玉篦,插。着两根莲花纹碧玉珠银簪。
四月里得的彩缎,云芹留了两匹给自己,裁成衣裳,此时穿在身上,是一件秋香色暗纹窄袖交领衫,一条豆绿色鸾鹊花纹长裙。
这身穿着,突出她的高挑与仪态,又因她粉面桃腮,眉眼细腻,当真使人眼前一亮。
何玉娘何桂娥爱看,云芹也觉得好看,转了两个圈给她们看。
她们笑个不停。
云芹说:“多亏佩姑。”
李佩姑:“娘子折煞我了,我是把娘子往素里妆扮的。”
她心里有底,这是云芹第一次赴京中人家的宴,不能穿得太招摇。
只是架不住人生得好看。
马车套好后,出门前,云芹看看睡着的小甘蔗,轻捏捏她的脸,再走的。
自从搬来内城,陆挚去衙署走路不用半个时辰,不常常骑马,黑云就先给云芹用。
她先去临渊书肆。
早几个月,马东家听说了她是状元娘子,叫她写点陆挚有关的。
自打御街夸官后,妇人们暗地里十分欣赏陆挚。
云芹觉得,家里没有到要卖陆挚求生的程度,就没答应,今日过去就是把几个月的书稿给马东家。
马东家先看了一份,摇头:“这个不行。”
云芹并不意外,这篇名《打醮后记》,是她在陆挚明示暗示几次后,专门写给他看的。
他爱不释手,总说这个最好。
结果,状元郎马失前蹄。
她暗中笑他,换了另一份书稿给马东家,这回,马东家看了好一会儿,说:“这倒可以。”
末了,马东家叫书童去拿半贯钱,共五百文。
云芹捧着沉沉的钱:“这么多?”
马东家道:“陆状元高中,着实不易。”
当时小传胪前十里,只有陆挚和王文青没有背靠大族。
身为文人,他们看到的不仅是天街夸官的风流,更是那背后数不尽的日夜苦读。
云芹想,她沾了陆挚的好处。
想起写书人多少可能在意,马东家说:“原先我想出三百文,你若不要的话……”
云芹笑了:“要。”
这几年,陆挚的吃喝有她的一份子,她为何不要这好处。
她收下半贯钱,到时候分一百文给陆挚,美滋滋。
…
离开临渊书肆,马车驶进承平伯府所在的街巷,已经将近午时。
承平伯爵位非世袭罔替,伯爷年四十,当初以举子功名入仕,现任御史台殿中侍御史。
在盛京诸多贵族里,不高不低,因此交友也广泛。
伯夫人娘家家底殷实,她性子豪爽,常在女儿节宴请各家姑娘夫人。
这些是陆挚打听到的,云芹也记着了。
她下了马车,那伯府媳妇迎过来,又惊又喜,道:“状元娘子!就盼着你来了!”
一阵寒暄过后,丫鬟领着云芹到二门里的花厅,已有五六位妇人。
伯夫人起身,亲自朝云芹走去,上下看她,眼中难掩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