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得了一丝满足,紧接着又觉哪儿还空了一块, 急需得到填补,有些焦躁的唤道:“宣睿,宣将军……”
“别来这套。”宣睿咬着牙将人推开, 面上却抑制不住泛起一层薄红。
李幼卿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整个人更紧密的依偎过去。
为了讨好他,还用面颊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又来了——
宣睿眉心一跳, 用手指尖压了压,眼中露出一片晦暗之色,如同山雨欲来。
这女人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从头至尾, 仅仅只是解毒的工具,还是逃出生天的爬梯。
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李幼卿意识虽模糊,倒还记得几句方才的对话,迷迷糊糊问道:“将军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经她这么一提醒,宣睿本就岌岌可危的心态直接崩塌,将人拎起来横放在马背上,俯身便咬下一口。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他精准的找到那个位置,利齿穿透肌肤,心中涩意总算稍稍减轻几许。
很快鲜红的血渗出来,在她胸前开出一朵色泽艳丽的花。
李幼卿浑身僵硬了一会儿,很快就适应了,双臂软软的勾住他的脖颈。
除了轻微的刺痛感,更多是一种发自骨髓的依恋,想要跟他贴近再贴近。
他却突然间拉开自己的手臂,不许去触碰到他的身体,这种绝不对等的情形,让她心情更加焦躁。
凭什么这么霸道,她奋力挣脱开,赌气似的两只手再次去搂他的脖颈。
她的手腕那样细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圈着他其实毫无存在感,但偏生让他感到近乎窒息的憋闷。
过了半晌,宣睿抬起身子,发狠的将她推开。
李幼卿慌了,直觉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如何去挽回这一切,让他和从前一样配合自己。
只得厚着脸皮再次贴靠过去,猫儿似的不断用脸往他怀里蹭,轻声嘟囔道:“将军别生气了。”
见他这次没再抗拒,似是态度有所缓和,又补了一句:“要抱抱。”
“你说什么?”宣睿简直被她气笑了。
捏着她下巴将人送远些,垂眸盯着她雾霭迷蒙的双眼,一字一句问:“要怎么抱?”
李幼卿当然是想让他如昨晚一般,由得自己随意攀附在他滚烫的躯体上汲取温暖,但此刻两人都在马上,怎么抱都显得有些别扭。
想了想,干脆抬起一条腿,打算跨过去跟他面朝面坐着。
“做什么!”宣睿眼疾手快握住她的小腿,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李幼卿最讨厌被人管东管西,此刻受着蛊毒支配,更加忍不了无法去靠近这具身体。
然而刚伸出去的小腿便被他大手禁锢,按在马背上动弹不得,她不耐的扭了扭身,前额不慎撞到了他肩膀上。
她揉了揉额头,懵道:“好硬。”
“住口!”宣睿连耳后跟都染上一层红晕,恨不得立时将她扔下马去,好落个耳根清静。
但这一分神的功夫,竟让她逮着空子,成功调整了坐姿。
终于能跟他面对面坐着,感觉比刚才好了一点,但还是有些别扭。
她臀部又稍微往前送了送,两条腿抬起来搁在他大腿上。
终于找着个最舒服的姿势,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满头满脑都扎进他怀里,甜甜的道:“看到了吗,就这样抱。”
犹如置身修罗场的宣睿双手死死攥住缰绳,咬紧了牙关。
初冬酷寒的晚上,他额上却不断有汗珠滴落。
许是感觉缰绳勒住脖子的力道加重,马儿突然撒欢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力道带有种激烈的节奏感。
宣睿闭了闭眼,手伸入大氅搂住那一截纤腰。
李幼卿之前被额上坚硬的玛瑙石撞到,后来便记挂上了,偏着头一个劲的用手去扯,固执得非要将这套头饰扯下来不可。
“不要这额饰了,刚才撞得我疼死了。”她边扯边埋怨,抬眼见男人正襟危坐着,一脸无辜道:“将军怎么傻看着,不帮帮我么。”
宣睿竟耐着性子,力道轻缓的帮她把两侧乌发上的珍珠扣解开,继而摘掉那副头面。
见她终于放松下来,更加肆无忌惮用前额去蹭自己,喉结动了动:“可以了么?”
虽然他没说一句多余的话,但李幼卿直觉他此时的气息有些可怕,默默缩了回去,不敢再造次。
宣睿压着火气,直接扔了头饰。
见她目光还流连在那堆东西上,五指插入她发缝中,沉声道:“那不是最好的宝石。”
李幼卿似懂非懂,只略有些遗憾说了句:“是啊,不过是一时新鲜。”
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宣睿心里一沉,掬着他发丝的手不自觉用力。
“啊——”她不由痛呼出声,抬头鼓着腮帮子瞪向他,神情有些委屈的道:“怎么还生气呢,大不了,我照你说的做就是。”
反正回到京都后,他再也管不到自己。
“你要怎么做。”他抬起下巴,神情有些恶劣的睨着她前襟那抹嫣红。
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提出来,自己是会负责的。
此时此刻,她身上披着自己的大氅,整个身子都被他拥在怀里,身上最隐秘的地方被他触碰过……就在昨夜,她还像一株柔软的藤蔓一般缠磨着他,求着他不要走。
他们这样,与恋人又有何不同。
但接着她说出来的话,便如一盆冰冷的水彻底将他的热情浇熄。
“等蛊毒解了就回家寻个正经人家嫁了,彻底忘记这段过去,绝对不给将军添麻烦。”李幼卿语焉乖巧,甚至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这下,他总该满意了吧。
“x寻个正经人家嫁了?”宣睿语调里透出几分狠意,俯身往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嗫嚅道:“若是那些正经人家里知道你被本将军这样抱过呢。”
“你——”李幼卿正要回嘴,左肩传来的刺痛感令她微微失神。
忽然就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上半身往后仰去,恰看见他遒劲的后颈曲线,整个血脉喷张。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要发起进攻。
李幼卿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怕了,道:“将军,你做什么——”
他抬起头,眸子里一片残光凶影,俯身逼视着她:“回答我。”
回,回答什么……
李幼卿脑子有些发懵,搞不懂他今夜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操心自己回京之后的事。
温暖厚实的大氅之内,对方大手牢牢把持着她的腰身,仿佛只要她回答得不够满意,就要用力将其折断。
他此刻的模样,真的好骇人——
李幼卿脑海里持续闪过好几个念头,思虑到底该如何回答他。
但对方又俯身过来,在她肩膀上细细啃咬,仿佛要吃掉她似的。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恨不得立刻逃离,但身体又割舍不掉那温暖热源,一垂眸见自己胸前衣料上绽出的血花,不由感到头晕目眩。
衣服被他弄成这副样子,待会回到营地要怎么办,那些士兵们一定会更加笑话她。
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紧,明白男人耐性已所剩无几,李幼卿字斟句酌的道:“闲言碎语扰人,我便干脆不嫁了,出家做姑子去。”
肩膀上疼痛消失,男人大手也收了回来,过半晌,他轻飘飘问了句:“还冷么。”
李幼卿即使贪恋他的体温,也不敢再贸然贴过去。
只摇了摇头说道:“不冷了,我们回去吧,将军不是还要赶去溟城么。”
溟城二字,唤回了他残存的理智。
可溟城和她,他都要。
旷野里严酷的风吹在脸上,宣睿替她仔细拢紧了身上大氅,取出小瓷瓶递过去:“自己上药。”
刚才还一副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样子,偏生这时还记得给她擦药,李幼卿轻轻叹息,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被他咬过的地方结了薄薄一层血痂,她默默解开前襟,用手指蘸取了药膏涂抹上去。
他没再逼问,也没再发怒,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擦药。
“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李幼卿仰起脸看他,眼神颇为幽怨。
“去马车上换。”宣睿大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李幼卿感觉他像在安抚一只小猫小狗,涂好了药把瓶子还给他,感觉身子有些虚脱无力,忍了忍,最终只小心翼翼将头靠过去。
宣睿勒着马缓缓回走,一路平复着心绪,同时将体内翻涌着的情潮压下。
较之从前几个晚上,李幼卿也安分了许多,静静靠在他身上休息,手轻轻抚弄着马背上的鬃毛。
快到营地的时候,宣睿让她转过去坐,等到了马车前,再下马将人抱了进去。
照她往昔的德性,不缠他到天亮绝不会罢手,今晚这般表现,应该是毒素已清除得差不多了。
李幼卿只是凭借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敢再去撩拨他。
此刻缩在冷冰冰的马车里既委屈又可怜,手指甲禁不住轻轻抠着马车壁。
听到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虽然胸部擦了药,但肩膀还在隐隐作疼。
外面传来他号令整队的声音,音色沉郁冷肃,跟在自己耳边威胁时简直判若两人。
他怎么会这么恶劣,仗着力气大,净欺负自己。
李幼卿愤愤回想他今夜每一项恶行,外头忽传来一声“驾”,马车缓缓的驶动了。
与此同时,马车帘被一只手掀开,夜幕中男人身手矫健的一跃而上,沉默的递给她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