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不肯,她想方设法地勾他,用手段,用药,后来真刀实枪地来,她又时常觉得吃不消,就叫他用手。
他听从了。被迫和薛明窈苟合已是奇耻大辱,苟合时沉溺其中得了乐,则更让人羞惭难言。相较下来,单纯服侍她反而能坦荡一些,只是内心的痛苦少了,身上的煎熬便多了。
想到当年情形,谢濯下手又不留情了。
薛明窈受不住,叫他轻些。
谢濯不听。
“这是在做你喜欢的事啊,郡主。”他另只手锢着她,不让她逃,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薛明窈恍恍惚惚地想,从前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从前她抱着谢青琅尽情作乐,他红着一张脸不看她,她叫得越欢,他就越是一副羞愤又隐忍的表情,她可爱看了。
她叫他动他便动,叫停便停,掌控权全在她手里。
而现在……
还是同样的事,掌控的人却变了。
他的慌乱与羞臊消失了,代以刺眼的嘲弄。
薛明窈心酸酸的,防线一溃千里,因为含着一丝屈辱,劲头格外强,脸皮烧烫如沸,恨不得也蒸出一湃水来。
她的指甲掐紧了谢濯腰上的皮肉,人在他臂弯里软成了一摊。谢濯抚摩着她额上沁出的薄汗,掌心微微用力,牢牢扣她在胸前。
“这样才乖。”他道。
这话耳熟,分明又是他以前伺候完她,她的满意之辞。
谢濯拿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几年不见,郡主比以前更水性了。”
薛明窈犹然耳酣脸热,经历了刚刚这一遭,好似她在他面前又矮了一头似的。
她决计不肯这样。
平复了一会儿,薛明窈伸直蜷曲的双腿,坦然靠在他身上,懒声道:“谁让谢将军这么会伺候人,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她睨了眼他那儿,勾起笑,“宁愿自己憋成这样也要先叫我快活,真叫人感动。”
谢濯一时没说话。
薛明窈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又朝他那儿看了一眼,嘴巴有些发干。
她虽自小爱和男子厮混,对床笫之事,却没什么兴趣。婚后和岑宗靖寥寥几次,并没品出太大意思。当初费尽心思把谢青琅掳到府里,也只是想时刻见到他,能亲一亲抱一抱罢了。
当然没想到,谢青琅一个清秀斯文的书生,本钱却意外得足,亲热的时候冷不丁起来,硌她一跳。薛明窈取笑他,装得芒寒色正,不可亵渎似的,原来也是个下流坯子,还是下流坯里的翘楚。
谢青琅耳尖红得能滴血,薛明窈更觉好玩,说寻常男子都会以此为傲的,怎么他能害羞成这样。把人惹得恼羞成怒,叱她嘴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可你刚刚吃我嘴吃得还很开心呢。”薛明窈笑个不停,圈住小书生,“还又大了呢,干嘛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污言秽语呀。”
她越发爱逗他。
逗着逗着,逗上了床。
愈来愈大胆,愈来愈狎亵,薛明窈糊里糊涂地把他折腾了一遍,也把自己折腾了一遍,竟慢慢咂摸出其中的好滋味。
好像一根引线,把未曾挖掘的瘾勾了出来,渐渐灼烧如焚,叫人沉醉其中,不尽探索。
那一宵春水春雨,绵延了西川一整年。多年之后,仍时不时润湿薛明窈的梦境,亦在多年之后的此刻,让她忍不住去渴望。
尤其是在刚刚的情事过后。
谢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上她春情冶荡的眼睛,“迫不及待了?”
薛明窈才不想承认。
“什么迫不及待,我是可怜你。”她嗤了声。
“哦,不劳你挂心,待会儿你就该可怜你自己了。”谢濯慢条斯理道。
他声音微沉,带着一股被沙砾磨过的喑哑,温温热热地剐擦在她耳际,激起些微的痒意。薛明窈心跳得更快了,不论是谢濯的嗓音,还是他说的话,都和从前床榻上的谢青琅迥异,可却分明挑起她情.欲更甚以往。
她好想啊,好想知道他能把她弄得多可怜......
谢濯却姗姗然松她到枕上,起身下了榻。
“你干什么去?”薛明窈握紧喜被,脱口而出。
“洗手。”谢濯淡淡笑了笑,“先别急。”
薛明窈把被子拉过头顶,翻身不理他。内心默默后悔,干嘛多嘴问一句,急就急了,还让他看出来,显得她多么上赶着和他好似的。
这又不是从前。
房间又安静下来,静得只有喜烛燃烧的微小声音,薛明窈吐出口浊气,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儿,又打了第二个。
净房通着卧房,并在另一侧开了道门与耳房相连,方便下人添热水。谢濯慢悠悠地用帕子蘸了温水洗手,期间绿枝隔着门小声问要不要送水进来。
谢濯知她意思,想了想,要她半个时辰后再送。
洗完手后,他又在净房待了一会儿才回去。薛明窈越急,他越想让她等。
踱着步子走到榻前,掀了帐,薛明窈仍缩在被里背对着他。
他碰了碰她,薛明窈毫无反应,摸上她的脸,才发觉她已睡得很熟了。
谢濯沉了沉脸色,竟忘掉薛明窈有嗜睡的毛病。从前人在床上和他折腾完,常常撑不到下人来送水,便大梦周公去了。
掩上喜帐,谢濯须臾间拿定主意。他躺到她身侧,不客气地含上了她的唇。
洞房花烛夜,岂是许她想睡就睡的。
谢濯亲得用力,近似于吮咬,薛明窈很快就有了动静,唇齿间溢出细细的哼唧声,“谢青琅......”
谢濯一怔,略离了她唇,身侧的人双眸依旧紧阖,眉微蹙,却不像醒来的样子。
他试探地又亲了一口,薛明窈嘤了一声,忽地伸出细白双臂,牢牢搂上他的脖颈,两腿抬起,锁住他的腿。嫣红的唇在谢濯眼皮子底下动了动,弯成一个模糊的笑,似是满意这个姿势,尔后便不再动。
薛明窈匀长的呼吸声里,谢濯全然愣住。
这个姿势......
薛明窈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些岁月里,习惯如此蛮横地搂抱他,好像小兽护食一般,力道大得很,轻易挣脱不得。
他自是不喜,但想要抽身,非要和她拳打脚踢几个回合,她又是个丰盈雪腻的美人,身上到处是他不敢碰的地方。总之,要么他束手缚脚最终不敌,要么被她吃吃笑骂,“谢青琅,你个小淫贼!”
男不和女斗,古语自有来由。
他只好听之任之,僵着身子等她睡着。也幸好薛明窈入睡极快,眨眼功夫就沉入梦乡,呼吸缓了,劲儿也松了,他便轻手轻脚拔自己出来,再塞个枕头给她,得一夜好眠。
旧事复现,谢濯心潮如涌,颇觉手足无措。
第40章 毫无知觉地缠抱着他……
谢濯确认薛明窈没有醒。
醒着的薛明窈不会这样主动。从前的那个才会。
两人侧脸相对, 离得极近,近得他能数清她的睫毛,看清它们投在眼窝上的阴影。颈侧便是她凝脂似的藕臂肌肤, 谢濯用唇蹭了蹭,凉中生温, 如一块软玉。
她毫无知觉地缠抱着他, 劲道难得绵柔,却绞得他有股窒息的快感。月夜鸦静,谢濯听见自己雷鸣一样的心跳, 咚, 咚,一下, 两下......
旧事复现, 故梦重温。
枕畔的薛明窈一如当年痴缠他不放的小郡主,热烈如火, 烧得他悸动不已。谢濯可耻地承认, 他深深怀念,乃至贪恋。
他不想让她醒了。
他安静地陷在薛明窈的搂抱里, 垂眸端详她。薛明窈睡得不沉, 偶尔双唇翕动,发出几句他听不清的呓语, 琼鼻微耸, 似是在梦里受了气。
谢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从三更看到四更,看得月色淡褪,红烛燃尽。
薛明窈终于换了个姿势,松了他去, 转身仰躺安睡,谢濯便又支起身子瞧她。片刻后,罗帐悄然拂动,谢濯下了榻,在案几上寻到一枚小巧玲珑的剪刀。
他剪下薛明窈的一小绺头发并他的,收进喜盘中备好的鸳鸯荷包里,然后把荷包藏了起来。
做完这件事,谢濯走进净房,绿枝命人送来的水早凉了,倒是很能解他此时之苦。他洗了一个冷水澡。
......
次日谢濯是被阿连叫醒的。
“将军,过辰时了,您要不要起?”阿连隔着帐问他。
谢濯有三日婚假,暂时不必去卫里。他看了看枕边,空无一人,摸去尚有点点余温。
“郡......夫人起了?”他问。
“是,夫人已梳洗完,准备吃早食了。”阿连答道。
新嫁娘撇下夫君独自吃饭,格外不合常理。但郡主本身就非遵循常理之人,将军娶她又更是一桩难以理解之事,流泉和阿连只好照常把惊讶咽在肚子里,一个去请夫人身边看起来好说话的绿枝姊姊让夫人等一等将军,一个则来唤起莫名贪睡的将军。
谢濯走进厢房,刚刚好赶上和薛明窈一同用早食。
她穿着鹅黄色裙,抬头瞧了他一眼,“将军也犯懒呀,起得这么晚。”
谢濯在同她说话前,先遣退了屋里下人。
薛明窈出身高贵,自小习惯让人贴身服侍,他不一样,从前和薛明窈相处,也不愿有人在旁看着,如今当了将军依然不适应。
“没你那样的好福气,沾枕就睡着了。”谢濯淡淡道。
“你欲求不满呀?”薛明窈舀了勺凉润的酥山送进嘴里,笑吟吟地道,“活该!”
谁叫他昨晚应酬那么久。
谁叫他先折腾她一顿。
谢濯没接茬,举箸吃了一会儿方问:“你昨晚做梦了?”
薛明窈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薛明窈如临大敌,她真不想叫他知道,她梦见了他。
谢濯看了看她神色,慢悠悠地道:“语焉不详,听不清楚。你梦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