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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_分节阅读_第109节
小说作者:圏吉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55 MB   上传时间:2025-11-26 10:31:25

  大无信略一思忖道:“此去卑沙城需走七百里陆路,若燕军来追,只怕众位医师难以走脱,不若东行,只需行三百余里,渡过鸭渌水,有小港名泊汋口,乃属渤海国鸭渌府,想来燕军不敢轻至,诸位在鸭渌府登上海船,沿岸循行,走八百里水路可抵登州。那可就安全的多了。某原也准备经西京鸭渌府再北上中京,还可陪诸位一程。”

  金良相道:“甚好,这样和我们也是一路。”他对大无信道:“大君侯不要误会,新罗军自然不会从渤海国借道,自鸭渌水出海口大行城至平壤城南浦镇沿海一线,仍属于大唐安东都护府所辖,我们便从沿海驰道回新罗。”

  韦景昭和秦越人一商量,也觉此路径更为稳妥,商量已定向众医师说了,众人虽然人困马乏,但也知此地仍是危机四伏,不敢久留,虽然早已疲惫不堪,也只得勉力继续东行。

第235章 泊汋城中

  襄平城东皆山,众人趁着曙光微曦向东穿过龙泉寺前谷地,进入莽莽群山,但见山势甚是奇绝陡峭,众人所骑马匹,除了江朔和独孤湘的神驹,余马均难以驮着人前行,而新罗健儿却丝毫不受山路影响,仍行得甚快。

  金良相便让众医师弃乘马匹,只让马匹只驮行李,让新罗武士伐竹做了简易的肩舆,抬着众人在山岭间穿行。

  江朔、独孤湘和韦景昭、大无信这些身怀武功的,自然不需人抬,除了独孤问中毒方才治愈,身子还没有大安,让新罗武士用肩舆抬了,余人皆与金万宗、金良相一起步行,

  如此在山中行了七八日,这一日终于到了一条大江边,只见大江滔滔,既急且阔,便是那鸭渌水了,渤海国泊汋城也在大江西岸,与下游扼守大江出海口的大唐大行城遥遥相望。与扶余城形制类似,泊汋城也是一座木制要塞,只是远没有扶余府这么宏大,和大唐一个守捉城也差不了多少,却有一个不小的港口,内里泊着数以百计的货船,有渤海国的,也有新罗,甚或东瀛日本国的,想来都是与大唐商贸往来的船只了。

  有大无信在,大唐医师和江朔等人要进入泊汋城自然不在话下,而新罗人不便靠近,众人便在江边分别,金万宗和金良相与余人都无甚交情,只与江朔、独孤湘道别了,世子乾运却最感依依不舍,他不仅与江朔、独孤湘结为好友,更是仰慕秦越人等名医的医术,他向秦越人为首的大唐医师叉手道:“秦大贤并各位大贤,今日不得其便,来日定要再来中原向诸位讨教医术,还望不吝赐教。”

  秦越人、孟芦、全行俭、巢承业以下众医师一齐还礼,这几日他们对着新罗世子看法大有改观,知道他先前是受信行等人的蒙蔽,其实为人极是谦恭好学,众医师纷纷投上名帖,请他得便时来中原一会。

  新罗人向下游寻找浅滩渡江,不一会儿便去得远了,众人目送了一阵,才由大无信引领着进入泊汋城,泊汋城只是鸭渌府的一个边陲小城,其城主镇守使与大无信品级差了许多,更何况大无信是王族,泊汋城的镇守使自然殷勤巴结,立刻下令腾出驿站又清空了城内数个逆旅,这才安排这么多人住下,大无信并秦越人、孟芦等人自然是请到镇守使自己府上居住,江朔、湘儿和独孤问、韦景昭等人则安排入住了城内最好的逆旅,其余名医大贤也各自安排了住处。

  其时众人前后风餐露宿已十天有余,疲惫已极,虽然北地逆旅简陋,下榻处只是大屋子内铺了点干草,盖的只是一条薄被而已,此刻对他们来说也比长安、雒阳家中的狐裘、锦衾温暖舒服的多,用过简单的饭食之后,几乎人人都是倒头便睡。

  江朔一行被安排了一个单间,三张榻上都铺了大唐来的丝被,独孤问身子尚虚弱,早先时候秦越人来把过脉后,湘儿喂他喝了点米粥,便早早睡去了,湘儿陪伴在爷爷身边,不一会也呼吸均匀,沉沉睡去了。

  江朔却一时睡不着,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心中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奇遇,想到北地形势波谲云诡,各族百姓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焦虑,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气浮动,忙依循玉诀心法,摒除杂念吐息片刻,立时觉得心神归宁,灵台清明。江朔如今的内功修为已极为精深,只打坐片刻,便觉精神爽利,并不觉得甚困。

  就在他专心运功打坐,神游太虚之际,忽听屋外一个声音轻轻道:“溯之,睡了么?”

  江朔浑身一震,一跃而起,轻轻推开门,回头望了望独孤问、独孤湘爷孙二人,二人兀自还在熟睡,他迈步出屋,对月下那人道:“珠儿姊姊,你终于来了。”

  屋内烛光漾出来,照到庭院中立着那人脸上,给她白玉雕琢般的面孔罩上了一层暖色,俏丽的眉目五官登时生动起来,却不是李珠儿是谁。

  江朔那日在龙泉寺见过李珠儿,但他不知李珠儿在怀远城离去后,去了哪里,又怎么和李归仁汇合来的龙泉寺,只是那日龙泉寺中双方对峙半日,最终李归仁、高不危率领众人突围而去,江朔一直不得便和李珠儿说话,不想今日又在此处见到了她,江朔心中有无数言语,却只憋出一句话道:“珠儿姊姊你去哪里了?”

  李珠儿轻轻一笑,问道:“溯之,你还信我么?”

  江朔道:“我自然信你!”

  李珠儿听他语气坚定,神情中毫无犹疑之色,心中欢喜,面上却不表露,轻声道:“那你随我走吧。”

  江朔奇道:“去哪里?”

  李珠儿道:“去看好戏。”

  江朔愈奇道:“这么晚了看甚戏?”

  李珠儿难得抿嘴一笑道:“不消问,去了就知道了……”话音未落,已飘身到了墙外。

  江朔只得轻轻带上房门,随着她出了院子,二人在城中东绕西转,到了城中央一处大宅子后院外,贴着墙有一棵巨大的麻栎树,李珠儿伸指在唇上一压,示意江朔禁声,轻轻一跃,上了树梢,江朔随着跃起,落在同一枝上,他轻功极佳,落在李珠儿身边,枝丫都没有颤动一下,李珠儿不禁赞许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麻栎是北地常见的树木,枝叶繁茂,其时又正值夏季,树叶层层如盖,莫说夜晚,就是白日,二人藏身其中,从外面看也难以发现。江朔在树枝上向院内张望,却见黑魆魆一片,心中不禁奇怪,刚想出声询问,李珠儿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向前指了指。

  江朔循着李珠儿所指方向望去,他目力极佳,仔细辨认之下见此院是这所大宅的一处偏院,虽说是偏院,但屋舍堂皇,庭院广种花草,显得甚是雅致清丽。

  再仔细看时,大屋廊下居然立了一人,今日是个下弦月,月弯如峨眉,天光暗淡照得地面亦不甚分明,更兼那人一身黑衣,又立在廊下阴影之中,一眼望去更是难以分辨,只有仔细凝视才能发现,此人生得矮小,从背影来看似乎是个女子。

  江朔心想:这处大宅当是泊汋城镇守使的衙署,此处偏远想来住的不是大无信就是秦越人,这黑衣人难道是曳落河派来的刺客?他心中一紧,伸手握住了七星宝剑的剑柄。

  李珠儿轻轻一按他的手背,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危险,江朔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她却向那黑衣人所立之处努力努嘴,示意江朔静观其变。

  然而那黑衣人就这样立于廊檐之下一动不动,如铜浇铁铸的一般,唯清风难得浮动一下他的衣衫,才让人觉察出是个活物,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黑衣人忽然转身,似乎要离开,却又只是转身并未离去,只是换了个方向面向外立在廊下,借着依稀的月光江朔已能看出,原来这黑衣人是失踪了多日的大无信的阿娘——云姑,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身子不似方才一动不动,而是轻轻摆动,似乎正在天人交战,在走与不走之间拿不定主意。

  李珠儿幽幽叹了口气,道:“在林中人多眼杂也就算了,怎到了这僻静园中仍不敢叩门呢?罢了……让我祝你一臂之力吧。”

  二人藏身的这棵麻栎树上结了许多坚果,时值夏日,果子尚未成熟,还是青绿色的,却也坚硬得很了。李珠儿摘了一枚扣在手中,以中指“嗤”的一声弹出,那枚坚果准确地打在了大屋门上,发出一声轻轻的敲击声,云姑一惊,回头望去。

  几乎紧接着那声轻轻的敲击,屋门哗啦一下便打开了,仿佛屋内那人早已立在门内,只等着听声开门了,一人在屋内道:“阿云,你来啦。”

  听说话声音,屋内之人正是大医秦越人。

  云姑僵硬的半转过身子,憋了半天,轻轻道了一声:“嗯。”便没有下文了。

  秦越人亦沉默许久才道:“进屋里来坐吧,我们这几日风餐露宿已甚是乏累,阿云你偷偷跟着,处处要藏匿行迹,一定更苦吧?快进来饮一杯茶,歇歇乏。”

  云姑似乎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跺脚,转过身正脸面对秦越人道:“不必进屋了,今日便在这里把话说说清楚吧。”

  秦越人道:“好,阿云你有什么要问的,但问无妨。”

  云姑道:“四十二年前,你被大野勃掳去,此人武艺高强,你却如何逃脱他的毒手?”

  秦越人道:“哎……阿云你可错怪北溟子了,他来寻我实是因为发生了另一件要事,不想恰撞破我二人所行苟且之事,他心中暴怒,虽然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带我前去,却不愿多说一句话抓起我就走,在你看来便如同是被掳去了。”

  云姑道:“可……可我见他回返之时满身满脸都是血,难道不是你的血么?”

  秦越人柔声道:“阿云你可又记错啦,北溟子来时就已经浑身是血了,想来当时你全身心地只在为我担忧,他浑身是血你却浑如未见。”

第236章 波斯旧史

  经秦越人提醒,云姑才依稀记起那日北溟子第一次回来时,身上便已沾了血迹,云姑一直以为自己对当年的情景记得极清晰,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各人的穿着打扮,模样、表情都如在眼前,然而今天却突然发现四十二年前的事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模糊一片了,许多在回忆中无比清晰的场景,有多少是她心中重构的,她一时也分辨不清了。

  云姑记忆出现自行篡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那日北溟子没有杀害秦越人,如果秦越人并无性命之忧,为什么他不回来找她?难道是北溟子捏了什么重大的把柄,威胁他离开不准回来?又甚或他自己有什么不得不走的理由?云姑心里接受不了这其中任何一种可能性,哪怕为了保全性命,她也难以接受自己在秦越人心目中并非最重要的,于是常年的执念与煎熬便慢慢地、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的记忆。

  云姑神色凄然道:“那……那……大 野勃带走你,又是所为何事?你却又为何再未回返?”

  秦越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此事可就说来话长啦……”

  云姑道:“四十二年都都已倏忽而过,话再长又能说几时?你慢慢道给我听吧。”

  秦越人道:“北地夜凉,阿云你……你进屋来吧,我们慢慢道来。”

  云姑却堵着门就地坐下道:“就在此地讲!”

  秦越人见她态度坚决,轻声道:“阿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性子……好吧,我们便在此地讲。”他却回转屋内拿了一张榻,摆在院子里,有回去拿了一张榻,将两张榻在院中相对摆放在一起。

  江朔心道:秦大贤到也有几分功夫,这木榻虽然不甚沉重,但寻常也要两人来抬,他一人拿来却显得不甚费力,李珠儿却轻声笑道:“秦大贤倒是体贴,在院中叙事,可是方便了我们看的清楚听得仔细了。”

  江朔一惊,心道珠儿姊姊不让我讲话,她自己怎么笑语的这么大声?然而他转头看时,却见李珠儿口唇未动,这声音似乎是从她心内直接传到自己耳中,只怕旁人是听不见的,这隔空传声之术神乎其技,江朔竟然一时呆住了,李珠儿一推他肩头,让他转头去看院中情形。

  方才秦越人搬榻之时,云姑全程袖手傍观,也不帮忙也不置一词,待秦越人布置停当,她也不谦让,径直在右侧榻上坐了,秦越人问:“阿云,你饮茶么?”

  云姑怒道:“没完没了的聒噪!还不快讲正事!”

  秦越人不急不怒,一振袍袖也左榻上坐了下来,却兀自沉吟不语,似乎在考虑从哪里起头,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与师父秦鸣鹤皆自西来,你是知道的。”景教徒互相皆直呼其名,不似中原汉人有为尊者避讳之说,因此秦越人提到师父时仍以名相称。

  见云姑点头,秦越人续道:“我与师父均信奉景尊,你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师父秦鸣鹤还有一层身份却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他乃波斯王族遗民,当年波斯国为大食所灭,秦鸣鹤随着波斯王卑路斯一齐东来大唐,先是在吐火罗地栖身,高宗咸亨时卑路斯大王入朝,授右威卫将军,并奏请于长安置波斯寺,他便常年居于波斯寺中。”

  云姑道:“波斯寺不就是景寺么?”

  秦越人道:“卑路斯其实是拜火教的信徒,他所奏请建造的波斯寺乃是拜火寺。”

  江朔心中“啊”了一声,心道波斯王怎会信这‘吃菜事魔’的邪教?

  其实波斯王卑路斯所信“拜火教”并非“摩尼教”,与流传甚广的“祆教”也有所不同,他之所以奏请建造拜火寺,乃是因为他发现祆教在大唐流传时,其教义与波斯拜火教已多有不同,为立波斯正教正信,才奏请建造“波斯寺”,不过拜火教、祆教、摩尼教之间的区别唐人多难分辨,自然也不为江朔所知罢了。

  云姑“哼”了一声道:“你们波斯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教,我原是不懂的。”

  秦越人听了也不动怒,道:“拜火教在西域流传甚广,早在北魏时就已传入中原,而景教传入大唐却是在太宗贞观九年,景教大德阿罗本便到长安传教,贞观十二年,太宗皇帝特许阿罗本在长安义宁坊兴建景寺,这便是景教在中原流通的肇始。长安人不知景教和拜火教的区别,凡是波斯人的寺庙皆称为‘波斯寺’,才有了这个误会。”

  江朔心道:原来景教传入中原不过百余年,如今却已是信徒众多好生兴旺。

  秦越人却在继续讲述:“卑路斯客死长安之后,泥捏师王子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调露元年,高宗皇帝派吏部侍郎裴行俭率兵护送泥涅师返国,泥涅师与其父不同,是个景教徒,但考虑道吐火罗故地多信拜火教,因此没有让秦鸣鹤随他西征,而是将他留在大唐继续借着行医之便传播景教。不想唐军此行的主要其实是平定突厥的叛乱,行至安西,裴行俭施计诱降了突厥叛军首领,便奉召率军回国了,留下王方翼在碎叶水畔建了碎叶城作为防御,泥捏师则独自回到了吐火罗地召集波斯旧部。”

  听到此间江朔心念一动,碎叶城不就是李太白先生的出生地么?原来碎叶城建城比太白出生早了三十年都不到,不过越人大贤说这些如此遥远的过往之事,却不知是何用意。

  云姑看来也不明所以,但她此刻显得颇有耐性,不再插话问询,只是端坐不动,等着秦越人继续往下说。

  秦越人续道:“泥捏师在吐火罗地一待就是二十年,期间有各种传言从不同渠道陆续传回长安——有说他召集旧部拥有数万大军的,有说他手下折损殆尽已无一兵一卒的;有说他率军打回波斯去的,有说他在吐火罗地重建王庭的,更有甚者,说他早已战死疆场尸骨无存的了。久而久之,秦鸣鹤便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行医救人和光大景教两件事,我便是彼时开始随着大贤学医的。秦鸣鹤曾为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御医,高宗皇帝大行之后,师父便辞去官职,摒弃一切俗物,一心游方传教。”

  这件事江朔曾听云姑说起过,秦鸣鹤以针刺放血之术治疗高宗的风疾,虽然一时症状得以缓解,但终究人力不能胜天,弘道元年高宗皇帝还是去世了,之后秦鸣鹤便辞去御医之职,带着秦越人四处游医,原来却也是为了光大景教。

  云姑道:“这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几年后你们便到了北地,不过只见你们行医、采药,可没见到你们传教。”

  秦越人笑道:“景教虽然盛大光明,但传教也不能强人所难,北地气候严苛,边民多崇拜自然,信珊蛮教,要在此地传教可是千难万难,故而我们一心采药却未传教。”

  云姑点点头道:“然而你说了这么许多,却和你后来的不告而别又有什么关联呢?”

  秦越人道:“阿云,你莫急,你须得先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才知道后面我们为何要道那里去。”

  云姑道:“好啊,铺垫了这么多,也该说正题了吧。”

  江朔和李珠儿在树上听到此刻知道终于要说到关键处了,都不禁凝神细听,却听秦越人道:“那日北溟子来找我,其实是乃师秦鸣鹤在山中采药之时,有忽然遭到刺客刺杀,幸而北溟子恰好在山中射猎,这才杀死那些刺客,救下了我师父。”

  云姑道:“是了,大 野勃原说要出去射猎几日,我们才相约私会,不料他只离开了半日,便去而复回,这才被他撞破,原来是因为你师傅遇刺了。”

  秦越人点点头道:“北溟子见了我们……那个……那个样子,心中自然不忿,但我师父遇刺时受了重伤,他终究不忍师父临死前不得见我一面,便也不解释,拉起我直奔山林而去。原来师父受了重伤,已不能移动,北溟子只能在他身边燃起篝火阻挡野兽,再飞快的回来寻我,他心中焦急,才会不走正门直接飞入院中,否则宅中你留了层层眼线,也不至于毫无预警便被他撞破。”

  云姑回想起当年之事,她确实有此疑问,北溟子大 野勃虽然神功盖世,但他在城内很少施展轻功,出入宅邸也是同常人一般的穿门过户,只有那日大违背常性,忽如神兵天降,云姑只道是他事先已知晓了自己和秦越人的私情,特地回来抓奸,却原来是因为秦鸣鹤受了重伤,才会如此。”

  秦越人道:“万幸北溟子带我见到师父之时,师父还有一口气在,他识得刺客的身份,告诉我说刺杀他的人来自大食。”

  江朔又是一惊,想起了那日洪泽上的黑帆奇船,那个什么“闹文”大王,便是黑衣大食!

第237章 越人往事

  云姑皱眉道:“大食人?大食人不都是跑船的商人么?”

  秦越人道:“阿云,你有所不知,在大唐极西之地有大食国,这大食国幅员辽阔,恐怕不下大唐,大食除了商旅,军卒、武士可也多得很呢,更有专司暗杀的刺客军团。”

  云姑点头道:“我看这大食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灭了波斯这么个蕞尔小国,却被你捧上天了。”

  波斯可不是蕞尔小国,波斯萨珊王朝也曾是幅员广大的帝国,秦越人知云姑这是置气之语,也不与她争执,接着说道:“大食灭了萨珊王朝,夺了波斯之地,卑路斯及其子孙被迫不断东迁,直至到了吐火罗地,得到大唐庇护这才安顿下来。”

  庭院中有一方小池塘,池水下置了几缸菡萏,仲夏夜晚的凉风拂过,莲叶浮动,秦越人眼望被吹皱的池水,仿佛在遥想那丝路尽头的无尽杀戮与逃亡,他顿了一顿,续道:“卑路斯、泥涅师两代波斯王都被唐皇封为波斯都督,这波斯都督府便暂且栖身在吐火罗地,心中却还想着回复波斯故国。不想波斯想着复国,大食却也想着斩草除根呢。师父遇刺首先想到的便是泥涅师大王还在吐火罗地,大食杀手既然能不远万里来刺杀他一个王族旁支,又怎会放过泥涅师大王?”

  云姑冷冷地道:“因此他叫你去吐火罗地援护泥涅师?只是且不说吐火罗地远在西陲,距离辽东山高水远,就算你赶在刺客前面到吐火罗地,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身手,又能有什么作为?”

  秦越人道:“阿云,你有所不知,我师父除了是名医大贤之外,更有一个身份是景教大唐分坛的法王。他知道大食一来不容波斯王族,二来不容景教,刺杀了他的同时,定然会对景教不利。泥涅师大王身边有波斯铁骑拱卫,刺客未必能得手,而景徒多为术士、工匠和医师,多是没有武功的凡夫俗子,他让我暂摄法王之位,聚拢各地教徒以自保,再去西域寻找泥涅师大王。”

  云姑仍是语气冰冷地道:“于是你便不告而别了……”

  秦越人道:“若是我一人的性命,我自是不会顾惜的,可秦鸣鹤将景教这一副重担压到我肩头,我……我可就不能因我一己之私,而至坐视数千人命陷于危险之中了……我知道如回来见你,定是走不脱了,故而……故而……”

  云姑道:“故而就选择不辞而别咯……就算如此,你往来吐火罗地需要几十年么?难道是随着泥涅师打到波斯去收复故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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