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和徐来在筏子上一齐惊叫,独孤湘喊的是:“朔哥快跑!”徐来则喊:“放手!快放手!”
江朔却不肯放手,他咬紧牙关,牢牢抓住那人的腕子,提气疾纵,离着筏子还有丈许之时,却见眼前再无莲叶浮冰,只剩一片黝黑的冰海,江朔头皮一紧,丈许的距离对他而言本不算什么,但此刻手中那人拉着他直往下坠,却势难飞跃这段距离,然而此刻脚下冰面已经在崩塌了,江朔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一纵。
飞到半空果然被坠得极速下落,他拉拽着的那人已然浸入海水之中,海水的阻力导致江朔身子更感重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腰间一紧,却是独孤湘抛出长索缠住了他的腰。
独孤湘长索一端的飞爪被新罗‘大上等’金万宗打断,这飞爪制作极其精巧,在北地无法修复,独孤问便给她装了一个金环作为替代,此刻长索飞来在江朔腰间绕了一圈,江朔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那个金环,筏子上徐来和独孤湘立即一起用力拖拽,江朔借着腰间拉拽之力,再提一口气,竟而在空中又凭空向上纵高了数尺,同时一扬手,将水中那人抛了起来,托在头顶一齐落回到木筏一角。
他脚一沾筏,木筏这一角竟然也向下沉入水中,徐来和独孤湘忙拉着长索向后急退,稳住木筏的平衡。
江朔还不及长吁一口气,忽听独孤湘惊声尖叫,抬头见井真成已拔出腰间凤首千牛刀在手,向着他横劈而来!
第252章 大食船队
独孤湘和徐来拉着长索都在向后退,待得发现井真成突然发难之际,想要上前阻住已是不及,奇怪的是江朔毫不惊慌,他只提着手中之人向上一举,井真成手中千牛刀如风扫过,却听“嗤”地一声轻响,接着众人均觉筏上一轻。
先前木筏已大半浸没到水中,此刻却再度浮上了海面,独孤湘这才看到江朔举着那人的脚上系了一根粗麻绳,显然方才坠着木筏向下沉的是那人脚上系着的什么重物,独孤湘和徐来只顾着拉拽江朔,唯有井真成冷静地观察到了那人脚上系着重物。
江朔此刻内外功夫已臻化境,一瞄井真成出刀的方位,便知他并非斩向自己,因此端立不动,任由他长刀从身侧划过,斩断了绳索。
井真成一刀挥出斩断绳索便收刀还鞘,从出刀到收招干净利落,绝无多余动作,独孤湘看他与江朔、独孤问交手时毫无还手之力,还道他功夫只是稀松平常,今日见他挥刀干净利落,才知他刀剑的功夫也自不弱。
江朔还不及向井真成道谢,便听他举着的那人喊道:“猴崽子快放你爷爷下来。”
江朔这才想起方才他将那人拽出水面之后,他便咒骂不断,期间落入水中还被灌了几口海水,那人却仍不住口地叫骂,听他的声音却甚是熟悉,江朔将他轻轻放下,那人还待要骂,徐来上去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他两个耳光,吼道:“彭孤帆,你胡喷什么?你也不看看是谁将你救上来的?”
原来江朔从冰海中救起的正是徐来属下小头目——彭孤帆。
彭孤帆这才看清来人是江朔和徐来,他揉了揉眼睛道:“呀,江少主怎么是你……”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的无礼谩骂,忙翻身跪倒磕头道:“孤帆言语无状,冲撞了少主,还请少主降罪。”他说话时牙齿打颤,“咯咯咯”响个不停,这严寒天气落入海中可不是好玩的,寻常人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要被活活冻死,彭孤帆仗着还有些功夫底子,才在冰海中坚持了好一阵子,但泡在海中的下半身也早已冻的没有知觉了。
江朔忙将彭孤帆搀起,道:“彭大哥说的哪里话来,不知者无罪,你险些遇难,心情有些急躁也是人之常情。”
落水之人第一要擦干水分,第二就是要烘干衣物,这两项要求在木筏之上都难以实现,如彭孤帆仍穿着被冰冷的海水浸湿的外袍、中衣,不消一时三刻也还是要被冻死。但江朔心中已有计较,他一手扶着彭孤帆的背心注入灼热的罡气助他疏通被冻的麻木的腿脚经脉,一手将罡气自掌心劳宫穴喷出,江朔舞动右手,在彭孤帆身上所穿衣物上游走,那灼热的罡气遇着寒冷的天气,立刻化成一道白色的雾气。
这白雾也从彭孤帆背后涌起,彭孤帆感觉道身前背后一股灼热之感,不禁颤了一下,江朔早已拿住了他督脉上的身柱穴,彭孤帆就是想挣扎也挣脱不开,江朔轻声道:“彭大哥休要慌张,我是来助你的。”
木筏上刚刚被冰冷的海谁浸泡过仍是寒冷湿漉的,江朔也不让彭孤帆坐在地上,就这样一手扶着,一手快速上下舞动,不消片刻之间白雾弥漫,几乎将彭孤帆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只一盏的功夫,彭孤帆身上的衣物已然干透,四肢百骸更是觉得暖洋洋的,彭孤帆知道自己这条命此刻才算是保住了,又要下跪拜谢,江朔忙将他搀住,不让他拜,道:“彭大哥,筏子潮湿,不要再跪了。我们既以兄弟相称,便不要拘泥于这些小的礼节了。”
独孤湘却好奇地问道:“彭大哥,你这卖石头的买卖怎么把自己扔海里了?”
彭孤帆道:“独孤娘子,你就不要那我玩笑了,自少主叫我不得做杀人越货的勾当,石头可是早就不卖了,顶多卖卖沙子……”他说的“卖石头”便是杀人沉海,而卖沙子则是贩卖私盐,江朔无法禁绝所有的不法勾当,只得与徐来、彭孤帆约定决不能做害人性命的勾当,因此彭孤帆说他现在不做杀人的买卖,只做些走私的勾当。
独孤湘道:“那你怎么被绑了石头扔到海里?”
彭孤帆骂道:“他奶奶的,可不是石头,是一柄四爪铁锚。”
徐来听了一愣,道:“怎么搞的?船工哗变了?”
彭孤帆道:“咱自家兄弟可做不出这等事,今日是撞鬼了!”
独孤湘一惊道:“朔哥,果然有鬼!”
徐来道:“湘儿,你别害怕,这个鬼不是鬼怪的意思,船民称外洋人为‘鬼’,不过这极北之地,除了新罗人,可是很少看到外洋来的人。孤帆,你从头说起,你到底是怎么被绑了铁锚仍在此处的?”
彭孤帆叉手称是,道:“我会送各位大贤回到中原后,箫把头便叫我在这诸岛之间巡弋,随时接应少主回中原,后来天气渐寒,下了几场大雪,勃海和乌湖海先后冻结,我便索性窝在乌湖岛上,只等开春再北上接应少主和徐堂主。”
江朔道:“徐大哥、彭大哥,为了我一人,把你们都耽搁在海岛上了,我心中实在不安。”
徐来叉手道:“少主说的哪里话来?属下随扈在帮主身侧,本就是应该的。”
彭孤帆道:“是啊,我在岛上不用跑船,反倒闲适的很。可是今日一早,乌湖岛却忽然来了一支大食船队。”
江朔奇道:“就是那种全身罩袍黝黑的大食人么?”
彭孤帆奇道:“少主你和大食人打过交道么?还知道他们的穿衣风俗。这大食说也奇怪,早先年都是穿白色袍子的,不知何时其,又都改穿黑袍了。”他们却不知先前穿白衣的是“白衣大食”,这些年来的却是“黑衣大食”。此刻在波斯故地之主仍是白衣大食,但是早已颓败不堪,真正掌握国家命脉的是黑衣大食,因此如今进入大唐各处港口的商船多是黑船黑帆的黑衣大食一族了。
徐来奇道:“大食人来这里做什么?此前可不见大食人商贾来过这么北面的地方。”
彭孤帆道:“他们可不是做普通生意的商贾……”他忽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不好,对徐来道:“快停船快停船,现在拿帮大食来的大胡子可还都在乌湖岛呢,徐堂主,你这样直直航向乌湖岛,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徐来瞪着彭孤帆道:“慌什么?你也不看看木筏之上哪有停船的锚具?”
彭孤帆不断拍头道:“早知道刚才的铁锚不任其沉入大海就好了……”
江朔道:“方才井郎不斩断绳索的话,不止你我,恐怕整个木筏都沉入海中。”
彭孤帆突然道:“啊呀……糟糕糟糕……说话间乌湖岛已在眼前了。”
众人向南观瞧,果然见到几座大小岛屿的轮廓在前方海域中显现出来,依稀还有灯光闪现,这岂不危险,。
徐来道:“要停船也不是非用船锚不可……”说着扳动船帆,让木筏撞入勃海一侧的浮冰之中,勃海潮流盐卤少且潮流缓慢,因此无论是海冰的数量还是厚度都远胜乌湖海。木筏撞上越来越密的海冰,自然越行越缓,最终卡在浮冰之中停住了,徐来忙收起风帆,以免被北风卷走。
待木筏停止之后再举目眺望,见木筏此刻已在乌湖岛的西面,距离乌湖岛约莫只有里许的距离了。这乌湖岛其实不是一个岛,而是两座在海中互为犄角的岛屿,北岛上有山崖高耸,最高处有五六十丈,南岛则甚是平坦,状如耙犁,二岛互抱成了一处天然额避风安全港。从西面豁口望进去,正是只见南岛的避风港内停泊了三艘黑色大船,便是船上灯火游动闪烁,显得热闹非凡。
那三艘船皆涂成黑色,两头上翘,艉楼高耸,虽然船帆都已降下,但从这黑船的特征来看,与那日江朔在洪泽湖上遇到的大食坐船颇位相似,只是还要更大一些。
独孤湘和徐来也在洪泽见过黑衣大食的黑船,与江朔对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朔问彭孤帆:“彭大哥,你是怎么和大食人起的冲突,又是怎么到了数里之外的浮冰上?”
彭孤帆道:“我也不知道,乌湖岛乃是因为它面向乌湖海开口,历来被视为乌湖海的门户,故而得名,而当地渔民按其外观命名为‘隍岛’,‘隍’是没有护城河的城,这二岛围合便颇似一座小城。这岛屿并非谁人所独有,人人可在此二岛上避风修整,我东帮在岛上建有茅屋,这几日便是一艘船并数十人便在此处靠泊歇脚。”
江朔心道:东帮在各个岛屿上都有立足点,看来东帮经营北岛路也不是一两天了。”
彭孤帆却道:“今日却从南面来了这三条黑船,船上下来的人可不都是大食人,也有汉人,他们一齐不由分说举刀就砍,我们眼见不敌,勉强驾船出海,却因为浮冰阻止,只走了几里地便被追上了,他们俘虏了海船并一船的船工去,却把我脚上绑了铁锚扔入海中,我趴在一块大浮冰上,只因脚下太过沉重无法爬上冰面,却又不甘心就此死了,在海上扑腾了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不想遇到少主,这才死中得活。”
第253章 东瀛忍术
江朔道:“大食人来北地做什么?”
徐来道:“少主有所不知,大食人重商轻农,他们的商船遍布各地,别说扬州、明州这样的江南大港,北方登州港也多有大食人到访,不止我大唐,就是新罗国的港口也不时能见到大食商船。”
彭孤帆道:“这支船队可不太一样,船上没见商人,都是武士,还有不少燕军曳落河穿着的人。他们莫不是想要袭击登州么?”
独孤问摇头道:“绝不可能,自开元二十年渤海国入侵后,登州城防已经加强了,沿岸更增设了东莱、东牟二守捉城拱卫,登州周边驻军加起来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这三船大食人就是各个三头六臂,也拿不下登州,况且登州距离大食万里之遥,就算攻下也守不住的。”
徐来也道:“大食还要和大唐做生意,不太可能袭击大唐港口。”
江朔道:“我过去看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徐来和彭孤帆听了忙摇手制止,徐来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彭孤帆也道:“大食人功夫虽然诡异,但还不难对付,船上的汉人手段却厉害的很,我们先时和大食人打的还有来有回,那汉人只一人却制服了我们所有人。”
江朔问:“那汉人长什么样子?使得什么武器?”
彭孤帆道:“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只是生的极高,比某还高了一头,使得是一対短棍,不过……不怕少主你笑话,他可没用兵器,我和他只一照面,不知怎地就被他拿住了……”
江朔听了一惊,和独孤湘对望一眼,转头问彭孤帆道:“他所戴的面具鼻根上是不是嵌了一颗黄色的玉石?”
彭孤帆奇道:“咦……少主你怎么知道?”
独孤湘点头道:“那就错不了了,是月孛向润客!”
江朔点点头,又问彭孤帆:“彭大哥,你还见到什么人?有没有戴眉心镶嵌紫色宝石面具的人?”向润客功夫虽然高强,江朔倒也不太担心,六曜中他最怕的还是李归仁。
彭孤帆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见到,还有一个没戴面具的老者,不过他可没出手,那老人看着枯瘦枯瘦的,从衣着来看,好像是个文士。”
独孤问阴沉着脸道:“此老者当是高不危。”独孤问在松漠被高不危的毒爪所伤,若非秦越人救治,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他虽生性洒脱乐观,晚年极少动怒,但听到高不危就在左近也不禁有些仇忾之心。
独孤问对江朔道:“向润客不足为虑,高不危阴险诡诈,却要小心谨慎。”
徐来道:“老前辈,怎么你也同意让少主去涉险么?”
独孤问道:“也不知除了这三艘黑船附近其他岛屿上还有没有其他船只,依我老丈说还是去打探一下为好,否则被人包围了都不知道,更何况有高不危的地方就有阴谋,他和大食人不知又在搞什么密谋,我等既自称侠客,便须得弄个明白,如彼等有什么为害天下的举动,还得设法阻止才好。”
徐来道:“好,既这样说,老前辈和少主在此歇息,由我去一探究竟……”
独孤问道:“徐世侄,莫怪老丈我口直,以你的修为,只怕无法在向润客和高不危面前全身而退。”
江朔道:“徐大哥,不要再争了,我也不和他们动手,去看看便回。”
独孤湘道:“朔哥,我和你一起去。”江朔知道叫她不肯去,她也定是不肯的,便点头应允。
这时井真成开口道:“溯之君,吾也随你一同去,论武功吾非你敌手,若要说藏踪匿迹打探消息,天下无出志能便者。”
徐来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你个倭人狡诈的很,陪着少主去能按的什么好心?定是想要伺机加害我家少主!”
井真成道:“吾确实包藏私心,但却不是坏心思。吾是怕溯之君有个什么好歹,影响了吾之大计,故而要保护他。”
井真成这番话其没头没尾,徐来自然听不懂,江朔却知道他说的是去北海寻李邕之事,便道:“徐大哥,我看井郎不是这样的人,井郎你就和我们一同去吧。”
徐来还要阻拦,独孤问却拉住他道:“好啦,徐老弟,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打算,劝是劝不住的,你就和我一起在此处等候吧。”
徐来道:“老前辈,你倒是好修行……”他本想说让这一对少男少女去涉险,但想这样说的话,有点轻视帮主的意思,话到嘴边赶紧忍住了。
独孤问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哪管得了这么许多。”说着一拽彭孤帆道:“彭头领,你也歇够了吧,我们看看怎么把木筏转移到乌湖岛南面,朔儿他们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渡海南下呢。”
徐来登时醒悟,原来独孤问是要给江朔他们预备好退路,若江朔他们和黑船上的人动起手来,木筏还困在冰上可就不妙了。忙叉手道:“老前辈说的是,少主,我们这便设法绕到乌湖岛西南面的歆岛,无论你们成败如何,便在西南面汇合。”
徐来给独孤湘致命了星位,独孤湘这些月来一直跟着徐来学习在海上观星定位之法,因此徐来一给她指示,她便知道歆岛所在的方位了。
此处靠近乌湖岛,天寒水浅,因此海冰甚为厚实,料想踏着冰面前往峡湾也非难事,江朔和独孤湘就准备直接跃下木筏踏冰前进,井真成却止住二人道:“小心在冰面上留下痕迹,被望哨的人发现就糟了。”说着问徐来要来一件熊皮袄子。
独孤湘道:“井郎,你不用麻烦啦,我们修炼内功不觉得寒冷呢。”
井真成却不是给他们穿的,他将皮袄撕成一条条的,包在脚上,道:“这样又防滑又不会在冰面上留下痕迹。”
说着他以用熊皮裹了的双脚在冰面上走了几步,他只是随意行走,并没有用轻功提纵之术,却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独孤湘也照他的样子试了试,道:“还真是,井郎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么。”
井真成道:“这都是吾国‘志能便’之术,志能便又称‘忍术’,可不仅仅是一门武功,还包括伪装、匿行、追踪等诸多秘术,可谓包罗万象。”
江朔赞道:“东瀛志能便之术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三人穿戴已毕,便向着大食船队行去,三艘黑船还在一里之外,鞋底包裹了熊皮,江朔和独孤湘运用穿星步的轻功,在冰面上穿行便毫不费力。再看井真成弯腰低背,蹲低身子,双脚如踏水车,跑步姿势甚是怪异,然而就是这种奇怪的姿势,行进起来却迅捷无比,跟在朔湘二人身后,速度豪不落下风。
穿星步虽然飘逸绝伦,丝毫不考虑藏匿行踪,而志能便的跑法非但迅疾,而且将身形压到最为低矮,远看起来穿星步形如鬼魅,志能便却像一个小动物在冰面上穿行,单以藏匿行踪来说,志能便可说是更胜一筹。
无论如何迅捷、如何隐匿,毕竟冰面上毫无遮拦,三人亦恐被船上瞭望之人发现,井真成从后面拍拍江朔,向北一指,江朔随即会意,携着独孤湘向北转向,绕到北岛之后,北岛是一座高山,黑船的视野完全被遮挡,三人便放心大胆一路行到北岛山下。
北岛上原本树木茂密,但此刻时值严冬,草木凋敝,放眼望去全无遮拦,江朔目力极好,对着荒山上下审视一番,道:“这里没有岗哨。”
井真成摇头道:“这可太不小心了,若是我定然要在船上望不见的地方安排暗哨。”
独孤湘却道:“没有岗哨不是挺好,我们快绕到南面去吧,这北风吹的越来越紧。”
三人登上北岛高山,向下俯瞰峡湾中的大食船队,此处地形也真是神奇,北面、西面属于勃海,海面冰封,浮冰几乎连成一片,东面、南面则属于乌湖海,浮冰多是松散的莲叶冰,南岛的峡湾,由于有北岛上的高山挡住了北风,反而并未封冻,只漂浮着零星的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