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大败。
当晚,嬴政差点将自己的头发薅掉,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第二天便舔着脸亲自驾车去找王翦了。
般般要跟着他,路途遥远他没有同意,只是他拉不下面子。
般般安慰他,“哎呀,你比昭襄王好多了,昭襄王把白起都杀了呢,你不仅没有跟王翦置气,甚至还要伏低做小去求和,王翦将军一定会跟你一同回来的。”
嬴政听了这话,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般般明白他为何是这个模样,他高兴在她夸他好气量,不高兴在这拉踩他偶像了。
她只当没看出来,“王翦若是推辞,你就装可怜。”她看他挺会装可怜的。
别说,嬴政颇会驾车,技术相当不错
这个原因说来略有些耻辱,他在邯郸时被其他质子羞辱,给赵国太子和公子驾过车。
夫君一走,宫里上上下下般般要操心不少,不光是后宫之事,前朝的亦要留心。
有人来报,留守楚国旧地的昌平君不见了踪迹。
这消息传回来,般般心中咯噔了一声,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虽说此前总有人质疑芈启是否会叛秦,般般从没有当真这样想过,她也只是赞同王绾在攻楚之事上避开芈启。
一来芈启自幼便在秦国长大,虽说流着一半楚国王室的血,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从来不提。
二来,他慈爱子民的心是真的,犹记得昔年修郑国渠,芈启心疼秦国劳作的庶民们,频频与嬴政提意见,后来在逐客令上与嬴政更是默契十足,各自出招破除了吕不韦在朝堂的残余势力。
他可是秦国的丞相……
星枢已经在踉跄学步,般般牵着她的小手,心中焦虑的不行。
嬴肇怅然若失,“阿母,叔祖父不会回来了吗?”
般般不好欺瞒他,又不能说的太直接,囫囵道,“说不好,我也不知道,希望他回家吧。”
过了些日子,果然嬴政与王翦一同归来,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听说晚上都睡一个被窝,还抱在一起哭了一通。
般般:“……”
为什么他亲近臣子的方式都是贡献自己?还是说,男人的感情她不懂?
事后,嬴政对表妹感慨道,“表妹,果然装可怜有用。”
古往今来,撒娇对绝大多数人都有用,何况你还是个王。
般般问:“你是如何装可怜的?”
“也没什么,就说我不用将军的计谋,李信果然使秦军受辱,今听闻楚兵日渐进西,想要攻打秦国。”
“将军虽然病了,却真的舍得抛弃我吗?”
说罢,嬴政笃定道,“他装病。”
般般无语。
他装,你也挺装啊!
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吧。
“随后王翦仍是推拒,一心道自己罢病悖乱,望我另择贤将。”
嬴政便扯了扯王翦的衣袖,表示你别说啦,就这样吧,跟我回去。
王翦当然扛不住,扭头比了个手势,“大王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
嬴政当即应承:“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上将军的。”
王翦跟着就回来了。
只是动身前,王翦向嬴政提要求,要他多多的赏赐他金子、良田、美宅以及园林,要的数目之多,堪称为狮子大开口。
般般听了都瞠目结舌,“这也太多了,怎么不把咸阳宫都给他?”
嬴政摇头道,“他只是为了让我安心罢了,六十万大军倾尽秦国全力,若他带着大军回攻咸阳,我将毫无还手之力,他自然知道我的忧虑,我起初拒绝他便是因为如此。”
“他很聪明,此举意为自污。”
“你有数,我就不担心了。”般般说起了昌平君芈启的事情。
嬴政一早就知道了,此刻连眉头也不曾皱,“罢了,罢了,早有预料罢了。”
“芈启是个好臣子,更是好人,他见不得庶民吃苦,到了楚地见多了民生艰难的人,被策反也不奇怪。”
般般微愣,不解道:“表兄既一早就参破了芈启的为人,为何要将他调任楚国旧地?”这不是把羊放进狼窝吗?
“因为他不坚定。”嬴□□身靠近她,眉眼弥漫着淡淡的漫不经心,“我期望他是坚定的,可惜他动摇了。”
“统一天下,兼并列国,怎会有不流血的战争?他要心疼所有人,如何能成大事。”
“他自己做的选择,随他去吧,我与他的缘分已尽。”
王翦率领六十万大军重新出发攻楚。
般般则在屋里吃栗子,琢磨着项燕的名字……跟项羽什么关系啊?不会是项羽的爹吧?或者祖父?
王翦要灭楚,项燕必死无疑,项羽为亲人复仇,所以坑杀降卒,屠城,以及火烧咸阳宫,虐杀秦王子婴?
她若是猜的不错,逻辑就闭环了……
跟他对应的还有个刘邦,也不知道刘邦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出生了没有,般般兴致勃勃的吃着栗子。
撇开项羽不谈,刘邦不错,人才还是要抓在手里才行。
第124章 23000营养液加更 “表兄为何要偷……
昌平君芈启失踪之事很快在秦国广泛传播,作为其弟的昌文君成了举国提防的对象。
虽说嬴政与般般都不曾怀疑他,然而他的身上毕竟流着与昌平君一样的鲜血,秦人则最痛恨叛徒,事态一时无法发展,竟人人喊打,他也不再出门,除却上朝便是待在家中。
芈颠怀抱着希望,“他许是被谁掳走了,如何就这般揣测他呢?”
李斯为他切了块炙鹿排,宽慰地点点头,也不说话。这种情况下芈颠需要的并非认同,他显然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芈启究竟是何许人也,旁人不知,他最知。
王翦率军六十万东出函谷关,与楚军正面迎上,却并未发生战争,而是构筑起坚固的营垒,坚守不出。
这注定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般般闲暇时候教星枢学说话,说是教,实则她说一句,她基本会跟着念,不需多费心。
古怪的是,她唯独不听嬴肇的话。
可见躺在摇篮里的记忆还留在她的脑海里,被亲哥哥抱着啃的嫌弃她忘不了。
次数多了,嬴肇哇哇哭,可怜到不行,说妹妹不喜欢他。
般般哭笑不得的不知该如何哄,总不能说你废话太多,没个重点,妹妹不耐烦听你说话吧。
许是见阿母苦恼,这小家伙想了想,竟主动牵上了哥哥的手状若安慰他。
嬴肇自来好哄,眼泪来得快去得快,感情颇为丰富,没过两刻钟便抱着妹妹到处玩闹。
他力气大,虽说才五六岁,已经能将妹妹抱的稳稳当当,时常背着她爬来爬去,爬一会儿就来扯般般的脚,炫耀说:“阿母,我是一匹雄壮的野马!”
“不像马,倒像横冲直撞的野猪,星枢还小,你勿要爬的这般快,摔了她可如何是好?”般般算账,抽空瞧了瞧星枢的姿势。
她双手抓着哥哥脑袋上的头发,竟也不曾被甩掉。
“妹妹可厉害了,她不会摔的!”嬴肇抛下这么一句,学着马儿嘶吼一声蹿了出去,背上的星枢竟然‘咯咯’欢快的笑。
“…兄。”
忽的,一道稚嫩的如同初开嫩芽的声音传来。
母子俩齐齐顿住,立即看向声源。
将星枢抱下来,嬴肇屏住了呼吸,眼眸锃亮,如同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星枢,你在叫我吗?”
平躺着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抬起脚丫子就踩在了近在咫尺的脸上。
嬴·被踩脸·肇:“唔唔唔!”
当晚他兴奋的晚上多用了一碗饭,嬴政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妹妹不是你的玩具。”
“我才没有拿妹妹当玩具。”嬴肇嘀咕着辩驳。
自有了星枢,她每一日如何长大,嬴肇都有参与,他对待这个妹妹很有责任心,认为她是在他的期待下降生,更与他血浓于水,非同寻常,是与蒙焕比起来完全不同的玩伴。
“民间有人说阿父是妻奴。”
嬴政夹菜的动作顿住。
“而我是妹妹奴,咱们一家整整齐齐。”
嬴政哦了一声,淡淡道,“既如此,你阿母有的妹妹也不能少,兔子要两只才行,最好能一箭射中。”
嬴肇:“!!!!”小脸当即垮了下来。
一旁坐在般般让人制成的木制宝宝椅上的星枢忽的举起双手,“兔兔!要!”
她还没长出多少发,发质柔软,遗传了父母的漆黑,如同披着一层毛茸茸的黑色短毛,剔透的大眼眨动时浓密的眼帘跟着一同翕动,才一岁半竟能看出她的鼻梁比一般的婴孩稍高,唇形与嬴政的颇为相似。
姬长月见长开后的她惊为天人,说是与嬴政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到分不出彼此。
妹妹都说要了,嬴肇蔫了,埋下头飞快扒饭,吃完撂下碗筷擦嘴跑开,“我去练武啦!”
嬴政摇头道,“肇儿为人赤诚热情,真挚宽和,又聪慧心中怀有沟壑,定会备受追捧。”
即便偶尔自大些,身旁也都是好人,会刻意打压他,他被阴阳了虽也会气一阵子,过会子便好了,他的解决对策便是埋头苦干,势必要做到自己再说那些话、不会被点评为自大为止。
不光是臣子,民众想来也会喜欢这样的君主。
星枢用了些糊糊,被牵银抱下去再吃一顿奶。
般般和乐道,“表兄也会被许多人追捧和喜爱的,虽当下人们恨你…民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你上回与荆轲说苦在今日,利在千秋,千年后的人们便知晓你的用心良苦,自有大儒为你辩经!”她借用听来的话使劲儿的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