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不确定,“是因为我太漂亮了吧。”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在她眼里,他竟是这种肤浅之辈?贬他的同时还不忘记夸自己一下。
般般痛的捂着脑壳,“你讨厌。”
她不服气,“我也要作画,画出我眼中的表兄。”
“好啊,来。”嬴政与她换位而坐,等待表妹的作画。
“我不曾听说过你会作画。”嬴政道。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般般摆出不屑的小表情,“不许乱动,坐好。”
半个时辰后,嬴政不停被妻子呵斥不要乱动,终于她作画完毕。
画卷被翻转过来,嬴政一眼就服了。
只见画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男人的轮廓,墨汁糊成一团,长发披落,一张尖尖的脸能把人扎死,肩膀宽阔如同小山,四肢长而不协调。
黑芝麻的眼睛一边一个,勾起一个邪魅的勾子嘴。
嬴政:“???”
般般严肃摸下巴,“我觉得挺像的,若是流传到后世,能卖不少钱吧!”
第58章 成蛟反叛 “嬴政也持剑追砍过亲爹啊?……
王后作画一言难尽,却被秦王命人特意装裱过,与他作得那幅画一同挂在两人的卧房内。
挂好后,夫妻俩一同欣赏。
对于画传到后世值钱的问题。
“寡人的画应当更值钱。”嬴政深以为然,不过他对自己的画技更自信些。
王后却高深莫测,“大王不懂。”
值不值钱跟画得好不好压根没关系!!赫赫,表兄,在后世的舆论营销方面,你也是个新兵蛋子!
另一边。
秦兵沿官路出发,耗费时日抵达函谷关,先行扎营休整。
一名年轻的少年戎甲加身,戴冠帽,跟其余秦兵一同掏出酒溲饼充饥,周遭或探讨此番攻赵的局势,或聊些家中的闲话。
聊了会子,年长些的拍拍少年,“你怎的一直不说话?不是自愿来的?”说着,他打量少年几眼,“瞧你年龄不大,脸盘子稚嫩些,身量却蛮横。”
旁边的年轻人狐疑,也道,“瞧你的长相,不是纯正的秦人血脉吧?”
秦人五官立体,通常是脸型削瘦,鼻梁高眉弓高,身强体壮,身材高大,黄皮肤,再往西边走,还有人是蓝眼睛。
这少年却面容白皙,长的阴柔貌美,细皮嫩肉的。
少年三口作两口,将剩下的酒溲饼一起塞进嘴里胡乱咀嚼,“我娘是燕人,嫁给了我爹,我打小在秦国长大,怎地就不算是拥有秦人血统?”
“我今年十七,不小了,脸长得嫩些罢了,像女人,娘们唧唧,烦!”说着,少年胡乱掏屁股下的泥抹了一把脸,语气郁闷的紧。
此言一出,周遭一小圈闷笑哄哄的,“你小子俊俏的很,可见你娘容貌不俗,嫁秦人好啊,我大秦男儿个个都是枭雄。”
少年露了笑脸,“那当然,我姐嫁的也是秦人,我姐夫可厉害了!”
心向着秦,便是秦人。
秦兵来者不拒,很快就跟少年打闹到一处。
“抓紧歇息会儿,待营帐里的将军们商谈过攻伐策略,咱们便又要出发,打赵国不简单,定会是一场硬仗。”
“是啊是啊,赵国是其余六国中最强的,不容小觑。”
少年揉揉圆肚,“我去撒尿,吃撑了走走。”
“去吧去吧,不要乱走啊小子。”
“好嘞。”少年没回头摆了摆手,冲旁边的林子里走去,边走边提裤子。
一离开人群,少年立即擦干净了脸,他可稀罕自己这张脸了,貌美俊俏,方才说娘们唧唧是故意的,毕竟他并非十七岁,而是即将年满十二岁,不过他长得高,说自己十七倒也不明显。
他没撒尿,而是顺着另外一条小道,绕到了营帐后方,这里背靠山谷,并无人把守,营帐薄薄一层布,靠近些就能听见里头人说话。
——“属下说的这些可都是为了长安君您,您千万要仔细听进去!”
少年闻声,轻轻挑开营帐的窗布,露出一条缝隙,这个角度他方才在心里琢磨了好半晌,果不其然是绝佳位置。
暗光闪过,他瞧见了樊於期的脸,对面正是长安君成蛟。
“听进去了,又如何?”长安君成蛟语气沉沉,“你又是谁的人,有何打算?”
“我不是谁的人!”樊於期脸庞弥漫焦虑,“实不相瞒,长安君,属下一家皆是从军之人,我的阿父、大父跟随蒙骜将军戎马一生,一辈子都在为我大秦奋战,我自然也是如此,可他嬴政并不是嬴姓正统,我樊於期凭什么为他卖命!”
“他可是相邦吕不韦的种,容他登临大位,岂非让秦国移姓换代了!长安君您可是庄襄王唯一的子嗣!您才是嬴姓正统啊!”
樊於期怒其不争,脸庞涨得通红,急的想跳脚。
帐外的少年无声哼笑,目光如炬投向他对面的长安君。
长安君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在帐子里走来走去,步履犹豫迟疑,他被樊於期频繁催促尽早下决定,已是心烦意乱,丝毫没有主意。
“王兄待我不薄。”念念有词着,“待我母亲也不薄,上位之后从未做过打压之事。”
樊於期质问:“那芈宸呢?”
“那是他咎由自取。”长安君捂额叹息,“若非他想要宫变,如何会沦落到那个下场呢?”
樊於期冷笑一声,脸上的恨铁不成钢慢慢变成了愤恨,“长安君心软犹豫,殊不知会害了您自己。”
“何意?”长安君面露不解。
樊於期指着外头,“长安君,此次攻赵,您的确是主将,您有没有想过为何您这个从未有过领兵经历的人会被推到主将的位置上。”
“是我多年来一直求王兄的,”长安君皱眉,不满道,“你把话说清楚。”
“秦王从前不答应,此时忽然松口了,您就没觉得有蹊跷吗?”不等长安君说话,樊於期急促的话压抑着倾泻而出,“他要杀你啊!”
长安君瞳孔一缩,猛地向后退了半步,“你胡说什么!”
“你给我滚出去!”
樊於期也不纠缠,连说了两个好字,最后抛下一句,“秦王下令,遇事不决长信侯可一人独断,长信侯是何人您比我更清楚,他是王太后的触手,王太后从来与秦王一条心。”
“他所说的封国真的是给长安君您准备的么?您好生想想吧。”
“长安君身后站着诸多权贵支撑,秦王就不忌惮您?是谁在背后一直鼓舞您领兵出征,是相邦,相邦是秦王的仲父,他们两个更是一伙的,您被算计了!”
说完,樊於期扭头撩开帐子大步流星的出去,背影充满了恼怒和哀叹。
长安君一下卸了力,往后连退数步,将桌上的书简弄倒好几卷,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面色惨白,神态惶恐,额头漫出一层冷汗。
少年若有所思的放下帐帘。
姐夫说樊於期是相邦的人,那樊於期为何会主动攀咬相邦?
相邦要做什么他看明白了,他要逼迫长安君成蛟举兵反叛……然后呢,然后让自己人平叛反军,取信于姐夫?
那他为何要把自己说出来,万一长安君没死成他不是暴露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好迷啊!
忽的,侧后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少年骤然回身,立即拔开藏在身后的匕首,看清人,他稍愣住。
“是你。”
“嘘。”李由比了个手势。
咸阳城内。
这两日,嬴政总是与燕太子姬丹在一处,或对弈或品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半年的功夫,两只貔貅长大了许多,人抱着压手,般般抱一只就没办法抱第二只,玄曦黏她的厉害,一瞧见她便胡乱扑腾着翻滚着过来,抱住她的腿不丢手,顺着就想往她身上爬。
通常这时候,玄皎会咬它的屁股,将它往下扯。
姬丹见状,感慨道,“貔貅相传是凶兽,王后养的两只小貔貅憨态可掬,活泼好动。”
般般让人将茶水放下,笑道,“是啊,不过它们再大些,便符合太子所言的凶兽了,它们如今才半岁,六月不足。”
“想必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的确,我命木工为它们打了一架便于攀爬的木架,院子里种了些矮树,还有一些花儿草儿,没过几日竟就被玄曦啃得光秃秃的,它太顽劣,不光啃自己的,还将妹妹的玩具也都啃坏了。”
“我是不是说你啊?”般般轻轻点点玄曦的鼻子,它探探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团坐起来抱着她的腿‘嗯!’‘嗯!’‘嗯!’的叫唤。
“居然还承认了。”般般忍不住夹着可爱的声音逗它,摸摸又亲亲,揉它圆滚滚的脸颊毛。
嬴政在一边单手支太阳穴,侧头之际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是白眼吗?姬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这动作压根就不是秦王会做的,他什么时候不是稳重温和?即便偶尔生气,也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一事不知该说什么,他问起王后这两只貔貅名字的由来。
她也不隐瞒,说了个明明白白。
姬丹稍惊,不知想起什么,发出一阵笑声,“其实,秦王幼时倒真的与玄曦如出一辙。”
般般:“啊?”
耳朵忽然就支棱起来了,她瞄了一眼表兄。
嬴政幼时在姬家倒是挺规矩的,除了学习之外,不做多余的事情,两小只经常牵手一起玩耍,他很是体贴周到,会像玄曦一样有这样顽劣的一幕?
姬丹不知王后的心里想法,不然要呐喊了,您的滤镜也太厚了吧!
“我能说吗?”姬丹含笑询问嬴政。
般般期期待待的。
“……”拒绝的话就此吞回了嗓子里,嬴政绷着脸,“随便。”
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