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都心脏病了还能不送她上医院?
俩心腹警卫也想上车的,但陈棉棉眼疾手快,用婴儿车占了座位。
她始终拉着李开兰的手,一手抱着妞儿,也坐到了她身边。
李开兰是真老实,还解释呢:“小陈,我只是头晕的厉害,我的心脏没问题。”
车上总共五个人,但俩警卫都是本地的。
曾司令的俩心腹眼看车走,一个追着车跑,另一个在打电话。
陈棉棉凑到李开兰耳边,意间言骇:“想救曾风,你的心脏就必须不舒服。”
顿了片刻再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被冻感冒,是生病了?”
李开兰扶额头,眼神直勾勾:“难道不是?”
陈棉棉索性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不是。而且过不了几天,您就该去精神病院了。”
……
曾司令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各方平衡的特别好。
关于他不小心出轨的事,他打电话跟老岳父亲自认过错。
女婿偶尔没管住自己,睡了别的女人,老岳父也很生气。
但念在他认错态度良好,而且自己的亲儿子是个残疾人,只能依靠女婿,他就反而要劝闺女低头。
曾司令也经常给李开兰打电话,反复认错,并哀求她的原谅。
他也总说自己是为了曾风的前程才要更进一步的,曾风自己也愿意。
而李开兰作为女主人,影响他们父子的前程,行为堪称恶劣。
因为他的PUA,以及不断的认错,李开兰没有防备心。
一来就被下了药,她却还真以为自己只是个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呢。
可现在曾司令都在让曾云瑞四处宣传,说她精神有问题了。
等黄蝶的案子审完,下一步,他可不就该送她这个黄脸婆进精神病院了。
且不说晕晕乎乎的李开兰因为陈棉棉一句话被吓到清醒。
此刻赵凌成和马骥在曾司令的办公室里,饥肠辘辘的等着大领导。
但据说曾司令还有别的工作,所以一直没来。
领导不来他们俩就走不了,也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等着。
曾司令人却在羁押所,就在曾风的羁押室里,正在看儿子吃饭。
他也很意外:“小风,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他还要给儿子灌迷魂汤:“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为爸做的事,爸看得到,也记在心里。”
曾风吃的是牛肉面,但总觉得今天的汤有点淡。
淡的就像他爸永远在说的那句:儿子,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得到,也记在心里。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唆这种筋道弹牙,爽滑的面条,三口一碗面见底。
吹开蒜苗葱花喝一口汤,他突然问:“爸,你觉得咱们还有革命的必要吗?”
曾司令说:“你再辛苦半年吧,到时候我会安排你立个大功,然后你就可以继续搞革命了,东风基地,核基地,也都等着你去宣传革命理念呢。”
曾风再喝一口汤,抹嘴:“那您觉得是革命重要,还是人民群众吃饱肚子更重要?”
曾司令说:“没人比咱的群众更能吃苦,他们也习惯吃苦,饿一饿也顶得住。而且农业方面是最辛苦,但也最难搞出业绩来的,你也不需要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安心搞革命吧。”
曾风原来也这样认为,但在挨过饿后,他觉得革命算个屁。
饥饿太难受了,他受不了,群众又如何捱得住?
曾司令特地来给儿子做思想工作,但是他一席话,却彻底把曾风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因为曾风觉得哪怕老百姓习惯吃苦,也不应该让他们永远吃苦。
驴日的干部们白面馒头吃半个扔半个,老百姓却连够量的窝窝头都没得吃。
曾强从来没有去过基层,他不理解,但是曾风去过,也懂了。
他也知道了,他爸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祁嘉礼那一脉,干实事的领导给拍死在沙滩上。
端起缸子,他突然伸舌头,转圈儿舔缸子:“真香啊。”
曾强两眼怜悯:“小风,我派人送了那么多粮票给你,你怎么还饿成成样?”
又善意提醒:“饮食也是礼仪,还是不要太粗鲁得好。”
曾风早晚要找到偷他粮票的小偷收拾一顿。
但他想跟老爹说的是,全西北随便一个群众挨过的饿,都比他挨过的更多。
他们为什么粗鲁,吃相难看,因为他们饿啊。
但算了吧,夏虫可不语冰嘛,他苦涩一笑:“好,我改!”
因为他表面够乖巧,曾司令没察觉任何异常。
而且让赵凌成等得太久了也不好,他就直接回办公室了。
半路黄秘书拦住他,说:“警卫打来电话,说夫人心脏不舒服,去医院了。”
警卫又不认识陈棉棉,没说她是谁,只说有个女同志带着李开兰去了医院,问该怎么办。
而只要儿子还愿意听自己的,曾司令就什么都不怕。
他也知道,妻子没有心脏病,但他给妻子吃的那种药如果过量,就会让人精神恍惚,疑神疑鬼。
他说:“她怕是精神不正常,有病吧,反而疑心自己有这病有那病的?”
黄秘书问:“要不要我亲自去,接她回家?”
曾司令摆手:“由她去吧,你给医院去个电话,让医生们小心点,谨防她突然发狂伤人就好。”
他这样讲,就是在为下一步,送妻子去精神病院铺路。
黄秘书秒懂,去办事了。
曾司令整理仪容,笑呵呵进办公室,听工作汇报去了。
同一时间,医院女厕。
李开兰刚刚听陈棉棉讲,她儿子帮她丈夫背的那个黑锅竟是个间谍锅。
此刻陈棉棉拉开婴儿车坐垫的拉琏,从中取出只信封来,据说那就是证据。
当受到的震惊足够强大时,哪怕李开兰平常大大咧咧,爱大吼大叫,还喜欢瞎嚷嚷。
但在这一刻,哪怕陈棉棉没有特地讲叫她保持安静,她也安静如鸡。
她也跟所有的女人一样,本能的做出了选择。
她哑声问陈棉棉:“小陈,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的小风?”
第70章 庭审
如今的厕所都是一条长长的蹲坑。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李开兰还以为是追她的警卫,想骂人的。
但其实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撒泡尿再报纸一擦,提起裤子离开了。
如今人们上厕所习惯用报纸,但妞妞还是头一回见。
小丫头环着妈妈的肩膀, 悄悄八卦:“阿姨, 报ji, 擦屁屁。”
陈棉棉伸手指轻嘘, 妞妞乖乖点头:“嗯!”
李开兰靠着墙,浑身发抖,又问陈棉棉:“莫夫不应该是个男人吗?”
半晌又说:“解放就为人人平等, 她凭啥要做人上人?”
……
赵凌成给的信封里总共两样东西。
一样是张铜版纸刻印的小卡片。
卡片上书:[莫夫編號:0100076 統計局:戴笠]
戴笠亲笔签署的名牌, 在黄蝶手中,就足以证明她的间谍身份。
另一张是赵凌成亲笔罗列的,黄蝶曾经参与过的特务行动, 以及其动机。
莫夫, 看代号像个男人, 但她却是个外貌柔弱的女性。
赵凌成也注明了她做间谍的初衷, 以及每一次参与任务的目的——嫁高官。
李开兰是司令夫人, 但身边人都喊她是叫阿姨。
因为八路的革命所倡导的是人人平等, 是无产阶级最光荣。
但就好比男人喜欢追逐更高的权力,有很多女性也希望通过婚姻改变阶级。
原书中黄蝶也确实改变了, 且一直保持了下去。
因为书里的曾司令会因病退居二线,并一直享有小洋楼和警卫, 专车待遇。
再加上大陆军工势如破竹, 老蒋反攻梦碎,也就不给间谍们派任务了。
黄蝶幸运的平安落地,得以善终。
但从导弹到核弹再到氢弹, 那一发发的,最终打到蒋家王朝反攻梦碎的,是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于西北的苦寒戈壁滩上,为国铸剑的几十万军工人们。
黄蝶即便不落网,也影响不到国家的强大。
因为国之强大路,是把钢铁融成洪流再铸成武器,所筑垒成的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