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睁睁看着赵凌成和马骥上了雷鸣的车,去了羁押所。
他倒在了一群师级干部的怀中,大家大呼小叫,簇拥着他上医院。
他依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毕竟他虽然是个老革命,但眼睛永远朝着上面,他也只会巴结领导。
那些默默坚守岗亭的警卫,小列兵们,他从来没看到过。
但直到现在,小警卫们忽悠着黄秘书,还在军区内部转圈圈呢。
要说曾司令为什么会输,还是那句领袖语录,他从群众中来,可是他走着走着,就忘了群众了!
楼上的妞妞只对爸爸感兴趣,见他上了台嗄斯车,问妈妈:“爸爸,去哪里啦?”
最近赵凌成天天在家,孩子明显对他有依恋了。
陈棉棉有点吃醋,就问:“妈妈陪着妞儿呢,难道不好吗,非要爸爸?”
她也不知道赵凌成去了哪里,现在是在吃醋。
妞妞还太小,不懂得如何端水,指着杂志认真说:“爸爸,会认喔。”
俄语版的科幻杂志上全是专业术语,妈妈不懂,爸爸的重要性也就凸显出来了。
而且过年那几天,妞妞每天都可以看一遍《胡桃夹子》。
那个也是爸爸放给她看的,她现在很喜欢爸爸。
不过等妞妞爸回来的时候,她毕竟只是个小崽崽,已经睡着了。
也已经是深夜了,赵凌成钥匙开门,进了门就脱身上臭烘烘的外套。
再脱衬衫,他就要进洗手间。
但就在他侧眸间,妻子的细手已经环到他腰间了。
她双手攀在他前胸,踮着脚,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柔声问:“黄蝶藏的什么东西?”
赵凌成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装个可怜来求和的,冷战了一个过年嘛。
但显然不需要了,他有她好奇的事儿,聊一聊就可以破冰关系,重修旧好。
他诚恳回答:“一条内裤。”
陈棉棉明白了:”黄蝶留了曾司令的精斑,但公安能确定精斑是他的?“
在这个年代DNA技术都还是种医学假设,又哪能检测精斑?
但这是第一次,赵凌成有点相信,妻子怕是还真见过将来发生的事物了。
因为医学前沿的假设中,人的□□是可以做分析的。
但且不说那个,他耐心解释:“内裤上有血迹,而血迹上有曾司令的指纹。”
再说:“假定内裤真的属于黄蝶,它就比目击证人更具效力。”
黄秘书自称是目击证人,见过黄蝶和曾风开房。
但一条带着曾司令指纹的女士内裤,只要证实是黄蝶的,就可以推翻前证。
而在没有DNA鉴定的年代,它也确实算是铁证了。
陈棉棉又问:“就凭借那条内裤,黄蝶就想自己不被枪毙?”
妻子在玩他的小豆豆,搔的他痒痒的,但力量又不够。
赵凌成于是手摁上了她的手,教她用力。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呼吸渐粗,却问:“如果你真的梦到过将来,那以后还会有战争吗,尤其是我们和对岸,或者说老美?”
陈棉棉对于时政所知晓的全是网络玩梗,但当然,那也是真实发生的。
她笑着说:“怎么可能啊,咱们一提武统对岸人民就哭爹喊娘,南海军事演习时导弹就从湾岛上空飞过,全岛人民不睡觉,挑着灯连夜绣红旗呢。”
赵凌成没有幽默细胞,听不懂:“为什么?”
陈棉棉笑着说:“要咱们的军人真的登岛了,全岛一片,红旗相迎呀。”
这个时代的科研工作者们都有两个特性,保守和悲观。
当然,因为各种产能都提不上去,每一次试射他们都要想到无数种失败的可能并避免掉,只许成功而不许失败。
他们也不敢做梦,尤其是关于未来的梦。
更何况如今的美帝军工好比高山仰止,大陆军工人才起步攀登。
但妻子形容的足够美好,也足以抚平赵凌成被唐天佑那个小垃圾伤到的心。
小狗日的,早晚他要唐天佑的老爹,唐军座连夜绣红旗。
林蕴为党国奉献一生,他身为丈夫,却任由国军上下辱骂,践踏她。
赵凌成不但要登岛武统,还要亲手毙了唐军座!
他身上也不算太臭,而且妻子那么热情,搔的他浑身躁热,他于是转身就搂。
但刚才她还好好的,却于突然间翻脸。
她推他:“不对吧,你不是说那种事以后就算没有了也没关系,你没所谓?”
幸好赵凌成曾经吃过亏,还留了一手呢。
他进洗手间,放水:“还有一张小小的间谍名单,以及六个辐射金属盒。”
辐射金属盒是什么陈棉棉也不懂。
但间谍名单她懂,解放不过十几年,大陆间谍特别多。
黄蝶确实够狠,一旦自己被抓,就招供所有人。
她一秒出现在卫生间门口:“哇,黄蝶把云雀给供出来啦?”
第72章 特务
先说白天当街晕倒的曾司令。
他人在医院, 正负手望着窗外,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身后站着雷鸣和军法的工作人员。
雷鸣提醒:“司令,该走了。”
曾司令却说:“听说原来冬天黄河都会结冰,但今年它怎么没结冰?”
雷鸣解释说:“今年是个暖冬, 还有上游工业排放的影响。”
曾司令说:“当初被老蒋穷追猛打一路向西, 咱就是在这大西北, 在老乡们的支持下会师成功一路南下的, 这是咱革命的根据地,能来这儿工作是我的荣幸。”
雷鸣说:“始于群众,造福群众, 能来大西北也是我的荣幸。”
曾司令点头, 又说:“等我两分钟,我去上个厕所。”
雷鸣还特地提醒他:“厕所在左边楼梯口。”
他站到曾司令刚才站的位置,可见夜空一轮明月, 映着黄河中的滚滚浪花。
意识到不对, 他转身奔向厕所, 旋即抓起哨子一声猛吹。
冲出来又说:“妈的耍老子, 拉警铃, 全城大搜捕!”
曾强本色不改, 讲着漂亮话儿,借着撒尿, 他脚底抹油的跑掉了。
……
军区拉响警铃时,正是赵凌成以机密为要挟, 饱餐一顿后的贤者时间。
听到警铃声他下意识翻身而起, 陈棉棉忙问:“你干嘛?”
赵凌成扯过衣服欲穿,但想了想又丢了回去,淡淡说:“没什么, 睡吧。”
火车飞机和公路都已收到通缉令,曾强跑不出西北。
而且只是涉谍加违规调军,他最多不过劳改,但是要逃跑他就得吃枪子。
曾风个滑头鬼已经跟老爹划清界线了,倒没关系。
可怜了曾丽和李开兰,只要曾强叛逃,作为亲属,她们俩就得下放劳改。
外面警铃呜呜,陈棉棉等了半天见男人不吭声,掐他的小豆豆。
赵凌成嗓音一哑,还带着喜悦:“还想要?“
他还年轻,那方面总是贪不足,可惜只要时间一长媳妇儿就爱喊痛。
他以为她这回感觉不错,还想再来一回呢。
陈棉棉翻个白眼,只问:“你原来总怀疑我是云雀的,快说啊,他到底是谁。”
黄蝶确实是个弱女子,也没有崇高的革命心,只想过好日子。
没有好日子过也得苟活,所以深藏不露的云雀正是她欲跟法庭谈判的筹码。
但筹码被提前解密了,她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挨枪子。
她是列了个长长的单子,供出了七八个间谍,不过其中有一大半已经被逮捕了。
至于云雀,赵凌成手掐眉心,吐了三个字:“李怀才。”
这名字很陌生,陈棉棉下意识说:“看吧,冤枉我了吧,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又轻蔑的说:“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一群笨蛋,只会冤枉好人。”
赵凌成斜觑眸子:“原来跟曾云瑞搭档,负责机电的李工,你能不认识他?”
陈棉棉一回忆,毛骨悚然:“帅帅他爸,但他不是死了吗?”
女配嫁到基地的前两年姜霞有丈夫的,就叫李怀才。
他老家应该是南京,但是在首都跟姜霞通过组织的介绍才结的婚。
他也是第一批到军工基地的元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