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好学习中医,可其中并没有学过推拿以及按摩学,奇怪的是刚才陈蕴脑海里好像非常清楚高明的扭伤情况以及该如何推拿散去淤血。
就好像虽有都成竹在胸,甚至连推拿需要用多大力道都驾轻就熟。
奇怪……但又没那么疑惑。
毕竟已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眨眼睛意识里就仿佛已经有了她本来就会的信念。
“你们先擦药,我骑车去看看老大。”
高飞在钢铁厂上班,平时里除了加班基本都是下班就回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天黑了都没回。
“爸我跟你去。”高明连忙拉起衣服。
高铁军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最近两年不戴老花镜连门牌号都看不清楚,大晚上的骑骑行车高明更是不放心。
“那我先领两个孩子睡觉。”陈蕴没有阻止丈夫的举动,冲两个孩子招招手又看向高兰:“你先给建国擦药,一会儿孩子们睡了我想去你屋看看小娟。”
虽然没看见周小娟的身影,陈蕴还是想看看那个可怜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我和建国在屋里等你们。”
就算语气再温和,高兰还是怵陈蕴这个二嫂,一句话说得眼神飘浮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陈蕴就笑了笑。
回屋给两个孩子洗头洗澡,又给他们讲了会儿故事,总算哄得姐弟俩相继睡着。
把椅子移到床边挡着,又放上两口子的枕头。
确认怎么都不会滚下床,陈蕴才开着台灯放心地关门去到前院。
堂屋里没人,倒是高飞的卧室里人影晃动,周建国和高兰都只能在屋外徘徊。
“怎么了?”
高兰垫着脚尖,满脸焦急地往屋里看:“大哥的手受伤了,伤成什么样我也没瞧见。”
“快让陈蕴进来。”
听到陈蕴声音,高铁军连忙挥开挡路的高毅,让开条道来。
高飞坐在床沿,左胳膊无力地放在腿上,灯光下额头的冷汗尤其引人注目。
细看之下,他左手腕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下隐隐可见淤青蔓延的痕迹。
手掌无力地垂落,五指微微弯曲,指尖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你给你大哥看看,他是不是扭到手了?”高铁军说。
“不是扭到手。”陈蕴只是顺着高飞的手臂轻轻往下摸了遍立即确信:“是手腕骨折。”
“骨折!”
邱志芳大惊失色,目光下意识在高毅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移开。
她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甚至焦急地询问要买些什么膏药来贴。
“得送医院照个片子。”陈蕴说。
“买点药涂一涂就成。”邱志芳忙说。
“嫂子,大哥是骨折不是扭伤!你知不知道骨折是什么意思?”
陈蕴没法相信邱志芳连骨折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要识字的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但事实是邱志芳确实不认几个字,就连名字都还是高飞教会的。
“骨折就是骨头断了。”高亮赶忙解释,焦急地抓着邱志芳胳膊往边上拉开:“得马上送医院。”
“骨头出问题了!”邱志芳大惊。
就在陈蕴四处找夹板固定手腕时,邱志芳忽地抬手狠狠给了高毅一巴掌。
“都是你这个畜生害你爸骨头断了!”
“好了!”高铁军脸色铁青,给董巧英使眼色:“别让志芳耽搁时间,等陈蕴固定好我们就去医院。”
“我去找李护国拿车钥匙。”
李护国这段时间都是开公司的面包车上下班,车子就停在胡同口大榕树下。
高飞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半天身体都疼麻了。
陈蕴顺利找到骨折点,将整条手臂都固定在板子上,捆紧之后疼痛仿佛才轻了些。
“弟妹。”高飞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手不会废了吧。”
“单纯性骨折养年把就好,要是粉碎性骨折恐怕会有后遗症。”
对现有医疗水平,陈蕴没有把握粉碎性骨折也能好完全,加上后期康复科的缺少,或许会留下些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邱志芳脸脸上血色尽退。
“手指不灵活,下雨天手疼等……”
“那可怎么办!你大哥工作就靠这双手,要是手不灵活了以还怎么工作!”
高飞具体干什么工作的陈蕴不太清楚,但听邱志芳说应该是需要手指灵活操控机器,一旦手出了问题就肯定会影响工作。
高飞听罢,整个人也陷入一种惶恐之中。
“不过粉碎性骨折的几率很小。”陈蕴看两人快吓得魂不附体,忙轻声宽慰:大哥还年轻,骨骼肯定没那么脆。”
两人在陈蕴宽慰下稍微放下了点心。
车子一路疾驰开到距离关明胡同最近的人大医院,高铁军说这家医院的骨科最有名。
X光片很快出结果,主治大夫拿着片子表情凝重地来到诊室门外对几人说。
“粉碎性骨折,得立即住院进行处理。”
所预设的最严重一种情况出现,大家根本来不及预想后期手指灵活的问题,着急忙慌地给高飞办理了住院手续。
可等住院申请单拿到手要去交钱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邱志芳拿着单子脸急得通红愣是没有挤出句话来,既不开口又不走,就是要哭不哭地在病房门口徘徊。
“高明,我手头上没钱,你先帮你嫂子交交医药费。”最后还是高飞主动开口。
高明忍着疑惑下楼去缴费,很快又跟大夫一起回到病房。
“一会儿先去上石膏,明天早上抽血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感染……”
人大医院的办事效率特别高,大夫走路都带着风。
风风火火地进病房来交代完,又匆忙去了其他病房。
北城最大的医院,夜晚同样没有清闲的片刻时间。
“我推哥去打石膏,你们就在走廊上等吧!”
高明借来轮椅推着高飞下楼打石膏。
高铁军怕耽搁病房里其他人休息,把大家都叫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上有不知哪年的老旧木椅子,一坐下嘎吱两声才总算消停下来。
“志芳,你先说说高飞说手头没钱是怎么回事?”
照片是高铁军拿的钱,住院费打石膏加起来就一百元,邱志芳竟然连百元都拿不出来……怎么想都有问题。
高飞不抽烟不喝酒,平时下班就回家,赚的工资除了每个月三十元伙食费,董巧英从没问他们要过其他钱。
高铁军知道大儿子不容易,两个孙子的学费都是他帮着出,平日里还负责孩子们吃穿。
按理来说只要没有太特殊情况,这些年攒个几千块根本不是问题。
邱志芳开始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陈蕴直接开口将话接了过去:“大哥后续恢复还需要钱,大嫂要是不说实话我可不敢让高明借钱给你们,万一借的钱又凭空消失了呢……”
“后头还需要钱!”邱志芳脸色更白,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当然要钱!”陈蕴心思一转又马上说道:“就算康复花不了多少钱,亮亮马上要开学吧……学杂费都又是一大笔钱,还有高毅的学杂费呢……”
高铁军清了清喉咙,装出副严肃摸样:“二明也回来了,以后我们当父母的得一碗水端平,以后孩子学杂费你们自己交,我本来早就想跟你们说,谁知道……”
绕来绕去,最关键的点是:“你们这些年存的钱呢?”
“都让高毅偷着用了!”邱志芳心如死灰,讷讷地说出了真相。
钱没了……还是找不回的彻底没了!
第62章 医院报道
邱志芳没上过多少学, 见识少胆子又小。
这些年存的钱觉得放银行就是串数字心里不踏实,所以都是现钱锁在房间抽屉里。
结果形同虚设的锁头让高毅找到了偷钱机会。
第一次拿了几毛父母都没发现,到后来越拿越多, 直到高飞想拿钱送礼发现抽屉里就剩几张毛票。
“什么时候的事?”高铁军疑惑。
屋子放个屁大点声都能听见,老两口竟然没发现大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说明高飞和邱志芳当时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上上个月。”邱志芳小心地偷看高铁军表情, 怯生生的摸样跟高亮一模一样:“高飞想让高毅把钱拿回来,就没把事情闹大。”
“那后来呢?”陈蕴问。
结果肯定是钱没拿回来,高飞受伤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有钱高毅到底干什么去了都是谜。
邱志芳垂下头, 缓缓吐出三个字:“游戏厅。”
北城近两年兴起游戏厅热, 多少青少年和成年男性都沉迷其中,有钱买币玩, 没钱的就看人家玩。
陈蕴经常听到胡同里谁家爹妈又去游戏厅揪回孩子的骂人声。
那些孩子只是看得忘乎所以,而高毅却是里边买游戏币不眨眼的“有钱人”
早上背着书包出门的高毅其实是去了游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