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娘子好与坏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她。”说着大拇指还摩挲着她的手背。
“啊。”
沈黛明显愣住了,都忽视了自己的小手被他紧紧包裹住了,睁着清澈的双眼,不敢相信的道:
“那当时三司衙门口的那些闹事的仕子们又是如何撤退的呢?”
崔彦才想起那时候她已经动身去泉州了,所以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官家下了圣旨,纪家的郎君和崔家的娘子订婚也是一样的。”
“所以是崔小娘子和纪家小郎君定下了婚事?”那上次纪大娘子是以大姑子的身份陪弟媳妇逛街的,而不是以嫂子的身份陪小姑子的。
天啊,看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可一直传说要跟纪家联姻的不是崔彦吗,怎么就突然换了成了崔小娘子,一时间她的心底似百转千回,手背上轻轻柔柔的触感刺激着她纷乱的脑细胞,似乎是她误会了,虽说是官家赐的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实就是他的意思。
可他为什么要拒绝纪大娘子呢,她就在茶寮外听得一清二楚,纪大娘子开出去的条件,是这京城中哪怕任何一个贵女都无法做到的,崔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如果他没办法说服官家呢.......
他即使不喜欢纪大娘子也是可以娶她的,多少世家贵族之间的联姻是看儿辈们的喜欢为意志的。
见她如此震惊,崔彦忍不住便松开了钳住她下颚的手,顺势就托着她的后脑勺,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弱弱的道:
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沙哑着嗓子道:
“嗯,所以我和纪大娘子再也没有可能了,现在都没人要我了。”
清浅的呼吸声淌过她的颈侧,崔彦那带着撒娇般脆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强力的莲语清音穿透进她锁了一层又一层的心,直到那颗被她埋葬的叫着“奢望”的种子一点点破土而出,渐渐拱出一片片粉色莲花的小花苞来。
可就在花瓣盛开的最后一刹那,沈黛还是狠心推开了他。
“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她现在也算正经人家的娘子了,这样子终究不好。
崔彦忍不住嗤笑了声,好脾气的从她颈窝撤了开来,却仍然把玩着她肤如凝脂的白软小手,覆上她的手背摁在她的心口道:
“好,我不碰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这里有没有我?”
心口的位置鼓鼓的,被自己的手心覆住着,她忍不住便烧红了脸,连呼吸也不怎么顺畅了,心口跟着起起伏伏的。
崔彦顿时便兴奋道:“沈黛,你心跳的好快。”
“你这里有我对不对?”
面对崔彦的步步紧逼,沈黛只觉好笑,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资格问他这样的话,她还记得临去泉州的那个夜里,他以为她睡着了,在她背后轻轻的低语声“进他府邸好不好?”。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他的府邸她根本就不屑于进去。
他不要纪大娘子,难道就会要她吗?
想到此,她哪里还有紧张之感,只不过豁了出去,对他坦然一笑道: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崔彦哪里还听得进别的话,只听到最开头的一个字“对“时,心里便如暗日里开出了日光,顿时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紧紧摁在了心口道:
“对的话,那就嫁给我,像以前一样日日都陪着我,你不知道没有你在身边,时日是有多难熬,我常常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是会在半夜里惊醒,一捞身畔没有你的身影,我就心绞痛的很。”
“我想你每日都围在我的身边,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好像春日里的和风,轻轻抚摸着她的毛孔,一点点的渗进她的血肉里。
她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他,这般俊俏的男人,又说着这般温柔的话,很容易就能让人溺死在他的怀里,只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分清醒。
让她嫁给他,为什么现在才说呢?当初沈必礼还不是大司农的时候,他的心底话不是只让她进府吗。
呵呵,现在是觉得她的身份又配得上他了,才来说这样的话吧。
她狠狠推着他,可他力气大,将她箍得紧紧的,她根本挣脱不开,她忍不住就想报复性的在他胸口狠狠捶一拳,可到了胸前又拐了个弯,来到他的肩膀上道:
“什么叫娶我?我是什么东西,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觉得我配不上你的时候就当我是个外室养着,如今见官家重视父亲,你就也随那些人一样来上门求娶了。“
“崔彦,这样的你我不需要。”
她那一拳由于拐了个弯,落到崔彦肩上时,根本就没几丝力气,崔彦只不过感觉就跟挠了个痒痒似的,根本毫不在意,可是感觉到心尖的一丝湿意时,他不禁就慌了。
忍不住就松开了她,揽着她的肩膀,带着薄茧的手指一寸寸摩挲着她眼底的泪痕,心疼道:
“怎么又哭了?”
“要你管?”
“我不管你,那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只把你当外室养着了,如果只将你当个外室,我会带你去见官家、陆绩他们吗?如果只将你当个外室,我会冒着得罪官家、纪太傅、还有父亲的风险,而拒绝和纪大娘子成婚,原本在江宁还没有你的时候,父亲便已和纪太傅达成了协议,是因为我想娶你,所以最终才将崔苗嫁去了纪家。”
“自从那日拒绝了纪大娘子之后,我就已经决定要娶你了,跟你父亲的官职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的另外一只大掌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
“明白了吗?”
他害怕的从来都是她心里没有他,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的顾虑竟是他从来没有娶她的决心,那去年的那些时日,她一直乖巧的待在他的身旁,细心的照顾着他的一切,是不是却从未有过一刻的松快。
他将她当作外室养着,她便也受着,只是心里终究是不痛快的吧。
第101章 心迹
“明白吗?”
耳畔是他沉稳而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轻哄声,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将她心间最深的恐惧、不甘、委屈统统释放开来。
想起那日在茶寮听到那样的话,半夜温存之后,他又试探性的低语着问她愿不愿意进他的府邸,天知道,那时候她的心有多凉,多涩,可她终究身份卑微,又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她能有什么资格去反驳呢,又能有什么资本去跟他谈条件。
她只能装作睡着了,麻痹自己根本就没听见那句话,然后干脆利落的选择她一早就料定的路。
她知道他是从不屑于去说一些甜言蜜语哄人的,他可能默默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却不一定会说出来,一旦他说出来了,就说明这事儿是非常重要的。
他说的情真意切,她也不怀疑他此刻的真心,可是曾经所受的那些委屈、心酸,却不是轻易就能揭过的。
不争气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她挥开他摩挲在眼底的手指,愤恨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
“明明那日你和纪大娘子谈完话,回到茗园的夜里不是这么说的。”
手指骤然落空,“咚”的一声,反弹回自己胸前,正是被老虎抓过的地方,他疼的闷哼了一声,脸顿时就落了下来,眼底也跟着闪过一抹郁色,可刚抬眸看见她瞪着一双杏眼,里面蓄满了泪水,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
他又只觉心疼难抑,满目阴沉瞬间化为怜惜柔情,忍不住就拉住她那双随时准备奋起的小手,在自己的心口捶了几拳道:
“你要是不高兴就随便打我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混说,那日夜里我说了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
他反复回想了半天,却真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沈黛却不惯着他,借着的他的手劲正准备在他心口来上几拳的,可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便知自己刚才那狠狠一甩是将他伤着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看见他胸前的掌印时是如何的震惊,她根本就舍不得再在那个地方来上一拳,可是他的力气大,她又缩不回来,拉扯之间竟是连人带脑袋都撞入了他的怀抱。
崔彦顺势就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后背,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嘴角微翘,眼光落在她的头顶,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好了,先不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黛......怎么就是逃不开他的胸膛,她无奈只得放弃挣扎了,隔近了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角香味,她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只用高挺的鼻梁蹭着他的心口道:
“我问你,那晚你以为我睡着了,在身后低语着试探我愿不愿意进你的府邸?是不是就是想按照纪大娘子的意思,将我纳到国公府做个妾室?”
她这么一提醒,崔彦倒是想起来了,只越是记起就越是令他头疼,那晚随口问的一句话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她最后远走泉州的导火索,他还差一点点就永远失去了她。
他着实没想明白,“妻”与“妾”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是自己疏忽了她到底也是伯府小姐出身,只在江宁蹉跎了几年,他便将她看低了几分,在李家村的时候明明自己就动心了,一直拖到汴京时局动荡之时,都没有明确给她一个说法,也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婚事,才导致她会胡思乱想。
他有些后悔,只用手捉住了她白嫩的颈窝,将在自己胸.前作乱的脸颊提了起来,看着她水汪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道:
“那时候我都已经找官家给纪郎君和崔家娘子求了圣旨了,也拒绝了纪大娘子,是想明白了。”
“今生,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所以晚上才想回来试探你的心意的,可我又怕你会拒绝我,所以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才问的。‘
说到最后,他自己不禁都有点羞恼,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尖。
沈黛懵懵懂懂,难道真相竟是这样,那她委屈、心酸了一个晚上是为哪般。
见她晃神,双眼迷蒙,而高挺的鼻尖下那一口樱唇却红艳艳的如玫瑰花瓣一样,晶莹剔透,吸引着人一亲芳泽。
崔彦再也忍不住,大掌扶住她的腰身往前一提,然后就俯身含住了那片花瓣,像是品尝世间最美的晨露,久久吮吸不止。
“嗯.......”
沈黛先还想挣扎着,但是随着他舌.尖一寸寸的探入,吮吸、掠夺,她哪里还有力气推拒,早已软倒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这么长的时间,刻意保持着距离,如今一遭释放,她是真的有点想他了,况且她对他一向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不一会儿,她便被他欺负的钗环尽落,衣衫凌乱,泪水汪汪了。
崔彦将她欺负够了还不满足,又一直蹭着她的心口追问道:
“那你会拒绝我吗?”
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的从推拒到接受,渐渐软倒在他身上,崔彦感觉无限满足,他喜欢看见她被他折服的模样,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的自信,身前的女子是爱惨了他的,不然怎么会如此欢愉。
可是一想到她常常是在床榻一个模样了,下了床榻又是一个模样,他又会觉得不安,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更想要她的心。
而他衡量他究竟有没有得到她的心的唯一检验方法就是那个荷包,只要他还没有得到那个荷包,他便会一直认为她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
所以此刻他虽尝到了人间至愉,可他更想蹭热打铁,将人牢牢绑在他的身上,他想往后的每一日都有她在身旁,再不想尝受与她的分离之苦。
至于喜不喜欢他,他们来日方长。
只是沈黛被他折腾的浑身早已没了劲,哪里还有精力回答她的话。
他便又蹭了蹭,沈黛虚弱的伸手抚摸了下他的发髻,眯着眼睛瞧见他仍然发束于顶,玉簪绾髻,竟然没有一丝的松乱,端看着依旧清隽雅致,尽显宋士之风,再瞧瞧自己溃败的模样,她便觉得不怎么得劲了,小手故意在他发髻上抓了抓道: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做不得主。”
况且还有个萧策在挡着呢,如今看他那热乎,她也不知道萧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崔彦抬起头,捉住她捣乱的小手,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道:
“你休要拿这些大道理来诓我,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还能嫁给哪个。”
说着便一边替她整理发髻,一边替她整理凌乱的衣衫,将她仔仔细细的都收拾妥当了,才又忍不住掐了掐她粉扑扑的脸颊道:
“你就乖乖在家等着,等着我来娶你好了。”
沈黛害羞的偏了偏头,顺势就倒在了他的肩上,低低“嗯”了声。
刚说完马车就到了汴河西城的胡同口,再拐个弯就到了沈家小院的路口,崔彦掐准了时间,将她放了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