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得罪常威,脑袋得多硬?
他要把人赶走,一句话的事。
调查部挑选出来的十个人单独站在一列,面色严肃,更加不敢放肆。
公安部拔擢还要讲规矩,他们那都是自由心证,只要认为你不可信任,能力再强也没用。
张龙赵虎押着十个贼头进到院子里,见到满院子凛冽的目光,哪怕都是经年老贼,依然忍不住打颤。
“政策说过了吧?”常威过来打了个招呼,“你们的手艺留着也没用,想要减刑,你们就得耐心认真的教。”
贼头唯唯诺诺道:“是。”
“别想藏着掖着,我虽然不会偷,但是会看,你们是怎么被我抓出来的,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不尽心,你们连去清河农场的机会都没有,我送你们去西北。”
贼头吓的浑身哆嗦。
清河农场三五年还有机会出来,去了西北至少十年。
他们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年纪,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
教学就在院子里,百余人盘腿坐在地上挤成一个圈,中间是贼头模拟各种场景下的盗窃行为。
他们不需要让公安民警们学会盗窃技巧,只要让他们明白小偷是如何声东击西吸引注意力,如何掩人耳目遮挡住视线,如何瞒天过海转移走赃物。
看明白这些行为,在街上就容易辨认出谁是小偷。
真正需要深度进修的只有调查部的十个人。
他们别说要学会偷东西,就连撬门溜锁,飞檐走壁都得学。
回到办公室里,常威向姜红霞了解着张旭南团伙的情况。
“张旭东死亡消息确认后,张旭南已经彻底掌控住团伙,他们的具体人数还未查清楚,但是几个核心成员昨天已经拿到名单,张队长在核实。”
“他们有据点吗?”
“有,天桥那边有个一进的小院子是他们的堂口,逢五逢十张旭南会去拿了坐堂收账。”
常威把桌子上的台历拉到面前。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月中,他思考了会,用红笔圈住十一月二十号这天,“这次就当练兵吧。”
姜红霞微微抬眸看向院外。
反扒大队当然不仅仅只能反扒。
他们本就是各分局的精英,即便是来参加反扒训练,也是人人带枪。
说练兵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每次找分局和市局借人,代价太大。
龙组是部委直管,但你要是每次用人都不肯分润些好处,时间长了,谁会尽心尽力的配合你?
说到钱,师徒两人每次都要吵的天翻地覆,后面常威干脆把这事交给宋姨去办。
体制内的老娘们,张有德都得退避三尺。
说定时间,常威想了想,拿起电话挂到市局,和龚局长聊过几句后,确定好严打开始的日期。
从天桥行动开始。
“真的不要市局支援?”
“谢谢龚局关心,我们还是想要锻炼下队伍。”
“呵呵,好,那我提前恭喜你发财。”
“发财?发什么财?局长,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呵呵,你小子就装糊涂,张旭东盘踞天桥数年时间,他积累的……。”
“什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在……院子外面太吵了。”
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几句,不顾对面的声音,他把电话挂断。
姜红霞撇了撇嘴。
糊弄鬼呢,我在这里都能听见电话里龚局的声音。
全市估计也就这小子敢和龚局这么说话。
谁叫他功劳多,会做人呢。
上次突袭余茂学,市局没出人,常威依然交了五万。
谁家经费都不宽裕,市局也是一穷二白。
拿了这五万,这次严打市局就不好意思再多插手分钱。
常威把小本本上的账目记清楚,站起来准备去看看外面的培训。
范团儿急匆匆小跑进来,面色略有些愧疚,小声道:“常威,部长有急事想见你。”
第264章 三年旧案
范团儿知道,常威并不愿意多参和调查部的工作。
他们的工作涉及太多隐秘战线,知道的越多,越难脱身。
如果不是范爸身份地位高,她想去龙组都是痴心妄想。
常威确实也是如此想的。
但是部长开口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出门开车就走。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
明明不愿意多联系,却又极愿意为他们做点什么。
也许他做的很多事情终身无法解密,甚至老了都没办法向儿孙吹牛。
但是那又如何。
这样的人何止他一个。
有人护国数十年,直到病逝前他的名字才被世人知晓。
调查部办公室,常威规规矩矩的端坐在老人对面,双手接过范团儿递过来的茶水。
待她退出去,老人一脸慈祥的笑着,欣赏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轻柔落在常威小脸上。
“我看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啊。”
“爱屋及乌吧,我知道团儿姐的弟弟丢了,等这些日子忙完,我试着找找看。”
“这就对啰,有本事就要使出来,藏着做什么?”
常威连忙辩解道:“领导,我可没藏。”
老人不置可否,继续道:“人在工作中不可避免会得罪一些人,你藏着掖着,自以为低调,旁人却以为你好欺负,他们不会感恩,只会蹬鼻子上脸。”
常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是啊,虽然我有好脾气,但是凭什么惯着你。
老人说了几句闲话,从身侧拿出个木头盒子递给他,“知道你不愿意来,放心,不让你白跑。”
盒子很朴素,就是个普通的红木盒子,刚好一掌托住。
常威诧异的接过来,打开的瞬间双眼瞪圆。
国产雪茄……
这玩意现在是特供,还是最高级的那一类。
他把探究的目光转向老人,记忆里,这玩意刚出来的时候全国能用的只有寥寥数人。
老人倒是有些奇怪常威居然知道这东西,他没有深究,笑道:“别看我,我就这一盒,还是厂里送来让我们帮着尝尝口味的,算是便宜你了。”
常威才不客气,微笑着把木头盒子放入挎包,雅称——笑纳。
下次龚局在欺负他,他就风轻云淡的把这东西拿出来。
吓不死他!
“说正事了。”老人把茶杯朝常威推了下,示意他喝茶,叹息一声道:“有个案子很棘手,我们查了三年没有结果。”
常威把刚端起来的茶杯放下,微微蹙眉。
调查部都查了三年……
“喀秋莎知道吗?”
“您是说女人还是说武器?”
“那你就是知道了,也是,你叔叔在朝鲜打过仗的。”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你父叔三人弃医从戎,两人为国牺牲,很了不起。”
提及父叔,常威起身听训,看到老人下压的手掌才坐回来,轻缓道:“谢谢领导。”
“他们都很了不起,常威你做的很好,继承了你父叔的遗志,不要放弃,不要回头,要坚持不懈的走下去。”
不知道多少次听见这样的谆谆教诲,常威郑重的点点头。
“这些年,我们牺牲的同志实在太多太多了。”老人不知道想起什么,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办公室里沉寂着。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年纪大了,容易伤春悲秋,你这个小娃娃不要学我。”
常威知道,前两年他重病差点归队,身体一直不好,大概此时又想起往年故交旧人。
“我们一直在仿造的基础上研究创新,三年前我们的技术有了突破,结果盟友告诉我们,新技术的资料已经被霉帝掌握。”
常威顿了下,三年前……五个师刚回国。
“您既然这么说,那情况肯定核实过。”
“嗯,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这件事是真实的,技术外泄。”
“是我们这边出了叛徒?”
“是的,但是我们查了三年,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