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好时间和地点,常威没在黑市耽误开始朝回走。
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桐油。
进德胜门,贴着西大街过钟楼,两道人影一闪而过,常威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慢慢跟了上去。
“杨明海,男,53岁,无业,三皇道信徒。”
“赵青山,男,48岁,京西毛巾厂工人,三皇道信徒。”
这不是老先生在《茶馆》里原创的吗?
难道真实存在过?
还是我穿剧了,所以有这玩意?
看了看新买的二手表,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间还在街上晃荡,两人又都是信徒,该不是刚散会吧?
名字是绿色的,表示身上没有可以抓捕的直接证据,不过没事,只要是信徒,抄家后总能找到佛像啊道符啊什么的。
他懒得去细想对方夜游是什么目的,悄无声息的行走在两人身后。
地安门大街跟了一里路,过了帽儿胡同见对方还没有停步,常威没了耐心,快走几步从两人身侧超过去,正当对方纳闷时,突然一个转身梆梆两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两颗体质果实后常威有多大力气?
他都不敢使出全力。
重击之下两人立时躬起身子如同虾米般蜷缩在地上,满脸惊骇大喊道:“抢劫,抢劫啊!”
三名治保队员刚刚从帽儿胡同巡逻到这里,听见动静急忙跑过来,挥舞着手里的短棍对着常威呵斥道:“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常威翻了个白眼,到底是不许动,还是抱头蹲下?
他没理会三人,伸手进挎包从空间里取出手铐把人先拷上,手枪抓在手上,回头对治保队员道:“鼓楼派出所办案。”
三个治保队员见他有枪连连后退,又瞅了眼制式手铐,壮着胆子问道:“工作证呢?”
“没带。”
其实是没办好,因为要照相所以明天才能拿得到。
三人又警惕起来,手枪,手铐,镶嵌红色牙线的警裤都能表明常威的身份,可他年纪太小,又拿不出证件,谁知道是不是从家里偷的。
常威没和他们纠缠,把两个信徒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果然没有什么有力证据,只有一把零碎的钞票。
那俩信徒缓了好一会才忍住疼痛,此刻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先办法逃脱再说,于是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道:“抢劫,抢劫啊,这是个假公安。”
常威嫌他俩吵闹,“啪啪”两个嘴巴子,又捏了个剑指在两人胸前连点三下。
俩人被扇的头晕目眩,张开嘴想喊却阿巴阿巴的说不出话来,吓的魂飞魄散。
葵花点穴手果然好用。
三个治保队员见常威这么嚣张,手里又有枪,已经萌生退意。
可常威怎么能让他们走,手枪若有若无的对着三人道:“不许走,跟我回所里。”
治保队员哪里肯干,他们属于街道办不归派出所管,而且这小子也太狂了点。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这两人是犯罪团伙重要人犯,你们现在要是敢走,走了主犯就是你们通风报信。”
“你,你,你怎么能随便诬陷人啊?”
“要想清清白白的就跟着我到派出所,抓捕完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不然你们就要好好解释下为什么这么巧刚好在这里遇上。”
常威真不是故意为难三人,虽然在三人身上没看到信徒的身份标记,可万一两伙人之间有认识的,回去说漏了嘴,那就会功亏一篑。
这是三皇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今晚必须要审出结果进行抓捕,整个过程还要保密。
这么大口锅砸下来,治保队员可背不动。
三人忐忑不安的相互看看,最后垂头丧气的押着两个信徒朝派出所走,常威一直抓着枪在后面戒备着。
二里路走了一刻钟,进到派出所的时候邬继茂正好躲在传达室外面抽烟,见常威押着一大串回来,骇然道:“常威,这是怎么了?”
“谢大爷呢?”
“在院里呢,我去喊。”
随即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谢三福带着治保小队的两名值班民警迎了出来,常威先指了指三名治保队员道:“谢大爷,这三个人先扣着防止走漏风声。”
谢三福见常威难得严肃认真,顿时知道事情不简单,对邬继茂吩咐了一声,自己上前押着两个犯人回后院。
“什么情况?”
“三皇道。”
“啊?这帮子余孽还在呢?”
两个犯人一路惊魂不定,听到常威的话终于瘫软在地。
人家这是有备而来,不是误会。
治保的民警同样面色紧张,沉寂六七年的三皇道再次露面,不用想就是重大案件。
“辛苦两位大哥,看哪位能跑一趟张所长家,这事需要领导来指挥。”
“没事,我去。”
其中一人推着自行车就出门,得益于上周六晚上的行动,现在派出所里自行车很富裕。
“谢大爷,得赶紧审问把他们上线给挖出来,时间长了怕有变数。”
“嗯,我们分开审,小韩辛苦下守着那三个人,可不许他们跑啰。”
“明白。”
第42章 突审
“阿巴!”
“阿巴阿巴!”
铐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赵青山胡乱舞着手臂惊恐万状,他以为自己哑了。
常威在他后颈一拍,踱步走回审讯桌后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阿巴,阿巴阿巴,啊,我,我能说话了?”
身陷囹圄,又不能说话,他刚才差点吓死。
常威没急着开口,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浓雾,台灯刺目光线下,隐藏在浓雾之后的那张脸如同鬼魅啃噬着赵青山的灵魂。
“公安,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三皇道信徒的?赵-青-山!”
被叫破名字,赵青山面色苍白。
这一切果然早有预谋。
说不定这小子已经跟踪自己不短的时间。
“京西毛巾厂,呵呵,跑的还真远。”
常威没学过审讯,但是他从小跟着老爹师傅混迹,前世看过那么多刑侦类影视剧,知道要在犯人开口前就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赵青山耷拉着脑袋,始终一言不发。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最后再给你宣讲一次政策,你要是不主动交待那我们就耗着,看看隔壁杨明海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嘴硬,等他说了,你说不说我都不想听。”
赵青山彻底破防,同伴的名字公安居然也知道。
还有多少道友在公安的监控下?
他不敢再心存侥幸,不敢去赌面前的小公安到底还知道多少。
“我说,我说,我都交待。”
他垂下脑袋,彻底投降。
常威扯过审讯记录薄,翻开后填写上基本信息,缓缓开口道:“姓名?”
“呃……赵青山。”
“年龄?”
“43。”
“你有点不老实啊。”
“公安同志,我真的是43,不信我可以回去拿户口本给你看。”
“户口本改小五岁你以为我不知道?”
“啊?”
赵青山毛骨悚然,连他自己都忘记曾经改过年龄的事情,怎么面前的小公安却如此清楚。
这一刻他觉得如同被人扒光了所有的衣服,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
“公安同志,我改年龄就是为了招工,可真没坏心思。”
常威没理会,冷冰冰道:“年龄?”
“48。”
“工作单位?”
“京西毛巾厂。”
“家庭住址。”
“西城砖塔胡同。”
赵青山不会知道,从现在开始交待的一切已经超出常威的信息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