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将军!给我们发个嘛!”
“将军不会这么小气吧!”
沈冽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拾起几个小封包,递给程解世和几个晏军将领。
众人逐一接过,一接一个“多谢将军!”
屠小溪和冯安安也领到了一个,冯安安开心坏了,凑在屠小溪耳边激动道:“啊啊啊!沈将军真好看!真好看啊!!这个钱我不花啦!”
忽然,一个刚接走小封包的士兵张口来了句“多谢将军,将军早生贵子!”
周围短暂安静了下,众人朝这名士兵看去,再缓缓看向沈冽。
沈冽面不改色,跟之前那样淡笑了下,继续往下一个人发。
屠小溪和冯安安收回视线,心情却有些不太好了。
冯安安小声道:“阿梨将军还那么年轻,想象不到她当娘是什么样子呢。”
屠小溪道:“是啊,她还那么年轻,若不是她,我们这么多人不会聚在这里过这样热闹的一个新年,她真厉害。”
“不知沈将军和阿梨将军以后的孩子得尊荣成什么样呢。”
屠小溪笑起来:“那一定是天下最漂亮,也最富贵的小孩啦。”
冯安安眼珠子一转:“你说,我现在要出个什么意外死掉,还来得及投胎吗?”
“呸呸呸!”屠小溪吓了一跳,忙捂嘴,“别乱说话!大过年的。”
“哈哈哈……”
两个小姐妹在旁边悄悄闹开。
没多久,来领小封包的人越来越多,夏昭衣也被簇拥过来。
不过她身上衣裳多,且伤口都在胳膊,所以她让赵灵秀和孙碧春替她发。
领到小封包的人欢天喜地,这头发完,还要去村外。
出村后,雪地上摆满烟花炮竹,就等着良时盛放。
夏昭衣忽然想起河京的那一场烟火,也是在那百霞织锦的天幕下,她和沈冽正式定情。
其他士兵们早就听到动静,纷纷跑来庆贺新年。
夏昭衣站在沈冽身旁,看着他们发小封包,也不止听到一人对他们说“早生贵子”。
沈冽并未被这四个字触动,至少夏昭衣没有从他面容上看出什么。
反倒是那边的女兵们,初听闻时脸色各异,纷纷望来。
终于等到要放烟火的良时,村里村外人声鼎沸,语笑喧阗。
沈冽视察过后回到夏昭衣身旁。
夏昭衣正在和另外一边的祝小花她们说笑。
见沈冽回来,夏昭衣道:“沈冽,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
远离人群,走到村外一口井旁,夏昭衣停下脚步,还未开口,沈冽先道:“阿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夏昭衣扬眉:“那么……”
沈冽握住她的双手,沉声道:“那些言词,于你我皆是冒犯。这些话,不会自真正的晏军口中说出。他们不敢不敬我,也不敢不敬你。”
他提到这个,夏昭衣才想起,这批来北境的晏军,实际上都是江南兵营的兵。
夏昭衣笑了:“我的兵都因为那四个字不高兴了,既然你决定要把这批兵马放在北境,那么接下去,我要如何练他们,他们就得受着。”
沈冽莞尔:“好。”
夏昭衣上前挨近他,认真道:“沈冽,我是一军统帅,我若怀孕生子,我的兵就没了主心骨。这几年都要打仗,正是关键年头,我消失数月就会有无数变故。而且我还很年轻,我有许多事情要做,怀孕生子,会连我的身手都要被影响了。”
一阵风吹来,沈冽抬手将她的风帽下衣领拉紧,右手顺势捧住她的脸,黑眸极沉,幽不见底,不掩情深:“夏大小姐和阿梨,都从未想过会与人生子吧。”
“那是自然,天高云阔,碧海星辰,只身一人行天地,乐趣更多,奇妙无穷,更逍遥自在。”
沈冽微微一笑:“沈冽也可以陪你行天地,阿梨,以前你是什么样,以后就也是什么样。何况于我,也喜欢这样的逍遥自在。”
村口忽然有烟花蹿上云霄,笔直的一道声响,而后伴着彩光爆开,天地烂漫。
二人抬头看去,眼底皆是流彩。
如上次看烟花那样,望着望着,沈冽低眸看回少女的脸。
夏昭衣转头看他,笑道:“嗯?”
沈冽语声几分喑哑:“上次,你说一起去温泉,我们几时去?”
又有大片烟火在天空炸开。
那些璀璨潋滟落下,映照在夏昭衣巴掌大的脸蛋上,五光十色。
但沈冽还是能明显看出,她脸红了。
耳根也红的。
夏昭衣缓缓道:“按照军规,临阵退缩会被罚得很惨,哦?”
沈冽双目一黯:“我可以忘了你说过那话,便不用受罚。”
“委屈啦?”夏昭衣轻笑,握着沈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外,“今夜,你睡我房里。”
沈冽一双清湛的眸子顿然被点亮,深切地看着她。
夏昭衣踮起脚尖,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
她仰头吻上他,叩开他的唇齿,柔软交缠。
上次在河京,他先吻她。
这次,换她主动。
不过到底因为沈冽的身高优势所在,最终又变成了他为主导。
哪怕她披着大裘,都被他轻易搂紧,被完全控制在他的怀抱里。
远处,成千上万的人在为新春欢喜。
烟火过后,是无数炮仗噼里啪啦。
夏昭衣靠在沈冽胸膛上,笑着道:“沈冽,新春如意。”
第1597章 你是不是在紧张
雪地上酒香正酣,不过军令规定,至多只能微醺,不能多喝,且只有一半人能喝,另一半人换到明夜喝。
夏昭衣和沈冽酒量都不行,加上孙从里不在,如若忽然有敌袭,他们得第一时间主持局面。
二人正好以此为借口,陪大家聊了小半个时辰,便离席跑了。
他们先端酒肉去找夏昭学。
夏昭衣知道夏昭学喜欢吃什么,但在沈冽的“指教”下,她撤了两样,再换上两样夏昭学从来不碰的食物。
夏昭衣道:“有个同伙还挺快乐。”
沈冽纠正:“是同伴。”
夏昭衣道:“我心虚。”
沈冽顿了下:“算上你师父,算上杨冠仙,那么我们合称团伙。”
“你还挺从善如流。”
沈冽笑:“是从恶如崩。”
夏昭学未睡,很快开门。
酒菜是沈冽端着的,他进屋放在桌上,往桌面瞄了眼,皆是信函与图纸,还有几幅大舆图。
舆图上面标注最密集得有两处,一处是黄门海,一处是不屈江。
另外一边还有一张舆图,是当年龙担山下的千秋殿。
夏昭学以手背轻轻碰触夏昭衣的指骨,点头道:“不冷就好,胳膊的伤势疼吗?”
“动作不大就不疼。”
夏昭学宽慰笑了笑,忽然递去一个自己做的小封包。
夏昭衣欣喜接来:“谢谢二哥。”
沈冽走回来:“夏二哥,冬日天寒,酒菜莫晾太久。”
夏昭学冲他点头:“多谢。”
而后也给了他一个小封包。
沈冽有些意外,接来道:“多谢夏二哥。”
夏昭学道:“你们要守岁吗?”
夏昭衣摇头。
她没守过,她以前其实很能睡,离岭山上的清闲年岁让她有很好的作息,回家后也一直保持。
夏昭衣看向沈冽:“你要守吗?”
“我从没守过,今夜便也不了。”
夏昭学惊讶:“你没守过?”
沈家和郭家都是大门户,虽然沈冽如今与他们决裂,但毕竟是年少成长地。
沈冽道:“嗯。”
夏昭学好奇,夏昭衣忽然笑道:“二哥,你吃东西吧,我和沈冽走了。你要趁热吃,记得吃光啊。”
菜式很多,足足十一道,每样都很精细,份量不多,放在极小的小碟子里。
夏昭学下意识看了那边的炒猪肝和凉拌鸡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