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徐雁菱栽个大跟头,长长记性,她肯定还觉得自己特别棒吧?
呵,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帮的,一大把年纪的徐雁菱也该长长心眼了。
罗明珠眼神一暗,计上心来。
对即将到来的无妄之灾一无所知的徐雁菱站在伦敦街头,摆出居委会大妈调事的架势调解此事。
车子猝不及防离开后,只留下司机一个人应对,司机也只是个打工人,苦苦哀求两人不要追究。
小伙子不依不饶,既然司机被留下来,那说明司机可以作为代表谈判此事。再说了,车子都跑了,再把人给放跑,那就再也找不到肇事者了。
不行,坚决不行。
对于司机的求情,小伙子不为所动,徐雁菱却心软了。
唉,都不是容易的人。
本该是车主人来应对,最后只派司机来顶锅,小人物果然没人权。
徐雁菱生来富贵,但也做过穷人,落魄的那段时间里,她对所有能够提供帮助的人都很感激。
她记得那份滋味,也想让处在逆境中的人能尝到这份滋味,乐观地走下去。
徐雁菱自掏腰包,集了一笔钱给小伙子,让他拿着钱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身体有什么大问题大毛病。
这场纠纷的起因无外乎是赔偿。
小伙子得了钱,甭管谁给的,总之他得到了一笔钱,这就够了,他也没继续找司机麻烦,拿着钱乐呵呵地走了。
司机没被为难,也出了一身虚汗地走了。
认为自己做了一桩好事的徐雁菱,看着两人身影走远,心里也舒坦地松了一口气。
她心情颇好地返回酒店,刚跨进酒店大门,肃杀的气氛将好心情破坏殆尽。
里面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等着她。
“徐女士,有人举报你涉嫌经济支助恐怖分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徐雁菱:?
事情发展得太突然,徐雁菱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人已经被带上了警车。
警笛声一路响彻伦敦街道时,反方向的另一条宽阔的街道上,罗明珠的汽车才刚刚停下来。
盛装打扮后的她步履匆忙跨进俱乐部,边走边看了一眼时间。
还好,只晚了五分钟。
不算太晚。
聚会刚刚开始,她应该来得及。
走进去观望一圈,没窥见温行安的身影,倒是一眼看到她哥罗振康阴沉的脸色。
罗振康端着一杯酒,信步走来,面上的情绪收敛,只拿冰冷的语气问她:“你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
“谁?”
“罗宝珠。”
“罗宝珠?”罗明珠心下骇然。
难怪她过来的途中会遇到徐雁菱,原来这母女俩一起来了伦敦?
奇怪,这两人一起过来伦敦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旅游吗?
没道理啊,真旅游的话,一家三口人不可能单独落下罗玉珠。
等等,她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这样,她该考虑的是罗宝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聚会上!
罗宝珠在伦敦没有根基,想要加入会员,简直难如登天,如果受邀,只有一个可能。
“温行安呢?”罗明珠顿时有点慌,“哥,你看到温行安了吗,他在哪里?”
端着高脚酒杯的罗振康神色不明:“刚才出去了,就在你进来的不久前,他带着罗宝珠出去了。”
“他、他……他带着罗宝珠出去了?”罗明珠大惊失色,面上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哥,你确定没看错吗?”
罗振康没回答。
他摇晃酒杯的动作顿了顿,精明的目光落在自家妹妹反常的神情上,“你之前所谓的不同寻常的手段是什么?”
罗明珠紧咬着苍白的双唇,没作回答。
没回答,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罗振康何其精明,他朝不远处的吧台望了望,收回目光,语气更冷几分:“你所谓的手段最好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不然你费尽心思要混进聚会,忙碌一番,全为别人做了衣裳,那就太蠢了。”
罗明珠没敢吭声,额头豆大的汗不停往外冒。
伦敦街道上,一辆精致贵气的劳斯莱斯豪车中,罗宝珠额头同样不停往外冒汗。
她头很痛,意识逐渐变得涣散。
一切都从温行安给她拿了一杯酒开始。
今天的她准时参加了聚会,在聚会上,见到了久违的温经理,她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行程,甚至这么精准地将邀请函送到酒店,于是走过去主动打开话题,也接了对方递过来的一杯酒。
礼貌喝了一口,没聊两句,觉得里面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温行安陪着她一起出来,两人还没走两步,她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再迟钝的人也应该察觉出不对劲。
她以为是自己病了,让温行安帮忙送自己去医院。
“温经理,麻烦把车窗打开一下。”
全身冒热汗,热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伦敦五月份的天气温度并不高,她不像是在伦敦,更像是在马尔代夫。
再不开车窗,她就要热死了。
偏偏她浑身无力,抬不起手,连开窗也要劳烦温行安。
“温经理,你说我是不是得了……埃博拉?”
埃博拉,一种急性传染病,突如其来的发烧,全身无力,肌肉酸痛……这症状越看越像,要了命了,她是在伦敦,又不是在非洲!
罗宝珠用仅存的一丝理性判断自己是患了病,“温经理,麻烦你……”
话没说完,一只宽大的手掌抵住她额头。
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入手背,温行安紧拧眉头,吩咐:“掉头,回家。”
得了吩咐的司机立即踩下刹车,调转方向。
几分钟后,车辆停在市中心高端别墅区。
伦敦市中心寸土寸金,但以地产起家的老公爵家族,最不缺房子,几乎所有好地段的房子他都拥有。
温行安抱下已经快要神志不清的罗宝珠,与前来迎接的管家擦身而过时,冷静的声音里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请西蒙医生过来,立刻,马上。”
宽敞的卧室里,色调很冷。
床垫很软,被套很柔和,整个房间散发一股凛冽的淡淡香味,陌生的环境刺激着罗宝珠的五感,她重新睁开眼,面色通红地打量四周环境。
但她始终聚不了焦,脑海里无法理性地观察,整个视线中只留存一道人影。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她下意识攀着人影靠了过去。
一道强大的力量径直将她推开,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罗宝珠。”
空气静默,本就冷色调的房间似乎更冷了些。
真有意思,原来温经理生气起来是这种样子。
倒是很少见温经理连名带姓称呼她。
罗宝珠难得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说完,在对方错愕的眼神,重新靠了过去。
房门合上之前,外面响起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西蒙医生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落在他眼中的最后一幕是两道无比靠近,近乎缠绵的身影。
成年人应该都能看出那样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不巧,西蒙医生还是个儿女双全结过婚的成年人,几乎是秒懂。
西蒙医生站在被合上不久的房门前,满脸纠结。
这是他第一次为温行安之外的人治疗,作为温行安的专属私人医生,天知道他听说要给客人治病时有多震惊,知道客人为女性时,心里的震惊达到顶峰。
不用讲,这一定是一位极其重要极其特殊的客人。
但是客人似乎生了病,情况不太妙,管家给他传信的口吻,恨不得他能飞过来,说是十万火急。
那么问题来了。
他现在是应该敲门,还是不应该敲门啊?
第132章
伦敦时间六点, 温行安站在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只玻璃长杯调蜂蜜水。
旁边的西蒙医生递给他一瓶药,“放一颗进去, 能缓解头疼。”
温行安接过药瓶, 取出一颗, 倒进玻璃杯,颇有耐心地用长勺搅拌。
整个动作不徐不疾,看不出主人公的情绪。
西蒙医生站在一旁,没敢多言。
他昨天终究还是没敲门。
但也没走。
在管家的安排下,他住进客房,随时等待出任务。